我真的想当好人啊!(112)
年知非目光一颤,尽力垂下眼不与齐耀辉对视。
“……可即便如此,你仍然愿意接受我的表白,愿意陪我去南省?”齐耀辉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可置信,却心潮滚涌。
“……你别问了。”年知非忍不住低吟一声,把头埋在齐耀辉的肩上再不肯出声。
齐耀辉也再说不出话来,只觉心头仿佛揣了一只刚出炉的面包,松软、滚烫、甜蜜。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一叹,低头在年知非发心印下一吻。
“年崽,我爱的人是你,只有你……我爱你,我爱你!……还想再听吗?……我爱你。你的一切,如此梦幻,完美无缺,符合我一切的幻想,我当然爱你!还能有谁呢?只有你,相信我,我爱你……我可以说一百遍、一万遍、一百万遍,我爱你……年知非,我爱你……”
第92章 魔方
摆平了年知非,第二天下班后齐耀辉又赶去医院看望云向光——晴姐打电话告诉他, 云向光已经绝食一整天了。
齐耀辉不是能受人要挟的人, 但是有云姨在, 齐耀辉实是有力使不出、有苦无处诉。
昨天齐耀辉将云向光送去医院后, 医院诊断的结果是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 简单包扎后便可出院。
奈何闻讯赶来的云姨与云向光在医院诊疗室内抱头痛哭,云向光情绪过分激动以至再次晕厥, 医院不得不将他再留院观察一晚。然后, 不等这一晚过去, 云向光又开始绝食了。
齐耀辉真的是精疲力竭, 以至于在医院病房内见到云向光, 他就已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没有急着与云向光说话,而是给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的云姨盖了一条毯子。
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拉过椅子在云向光的身前坐下,低声说道:“云向光,睁开眼睛看着我, 我知道你醒着。”
云向光的眼珠在眼皮下滚动了两下, 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看着齐耀辉。未曾说话, 他的眼已先红了一圈。
“你要是想哭, 我就明天再来。”齐耀辉厌烦道。
云向光拼命眨了两下眼,将眼泪逼回去, 委屈道:“耀辉,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残忍?”
“我怎么残忍?”齐耀辉拧着眉逼视着云向光,“你是个男人, 能不能不要整天哭哭啼啼的?我能容忍云姨用眼泪达到目的,理由你非常清楚。但这不代表我同样能容忍你。为什么你学谁不好,偏要学云姨?”
从小到大齐耀辉对云姨有求必应,无论多么违心,但凡云姨一哭齐耀辉必然屈服。云向光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委实羡慕不已。正巧云向晴与他不亲近,齐耀辉后来也冷落他,云向光只有与云姨相处最多,自然事事学她。
而当他意识到利用齐耀辉对云姨的愧疚来要挟他摆布他,齐耀辉会有多么地反感时,他的性格已然铸就,是再难更改了。
眼见云向光垂着眼沉默不语,齐耀辉又叹了一声,低声道:“不要再绝食了,不要再闹了,乖乖吃饭、早点出院,不要再让云姨为你忧心。她这么大年纪了,身体又不好,你忍心吗?”
云向光先是沉默了一会,片刻后,他抬起眼看着齐耀辉轻声问道:“是不是……要不是怕我妈跟着我操劳,你根本不会来看我?”
齐耀辉轻笑了一下,清楚答道:“你受伤了,我当然会来,你毕竟是我弟弟。但你绝食,我真的不想来。……小光,从小到大,你用这种手段戏弄过我多少次?到了今时今日,你觉得我还能看不穿吗?”
云向光的脸颊又是一热,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毛病。多年前,被他骗地气急败坏的齐耀辉就已跟他吼过:“为什么你永远低估别人的真情,却要高估自己的手段?”
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眼见着齐耀辉对他的真情越来越淡,除了再用手段,云向光还能如何?
“耀辉,你应该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云向光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齐耀辉始终无动于衷。“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他痛苦,那你的喜欢真是非常可怕。”
“痛苦?我做了什么……”
“小光!小光,你怎么哭了?”不等云向光把话说完,他的哭声就已惊醒了在沙发上小憩的云姨。
齐耀辉下意识地起身后退两步,将座位让给云姨。
“齐耀辉,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云向光不理母亲,双眼只死死地盯着齐耀辉不放,眼底的执拗和怨愤近乎疯狂。
“没什么好说的,”齐耀辉实已疲累不堪。
人非草木,即便眼前的云向光并非真正的云向光,但齐耀辉与他朝夕相处过、真心对他好过,怎会一点感情都没有。但那也仅仅只是兄弟之情,可云向光不顾他的意愿偏要强求爱情。十几年来,将他们之间的感情磨损到这个地步的,正是云向光自己。
“别再绝食了。医院绝食死不了,只是你自己吃苦头。”
“我要告他!”云向光挣扎着坐起身,狂怒大吼。“我要告他!年知非,我要告他,意图谋杀!齐耀辉,只要你敢走出这个门……”
齐耀辉用一种无可救药的目光看着他,过了一会,他自失一笑,沉声道:“报警电话999,自己打。我可以上庭为你作证。”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走出病房大门,迎面就见到年知非正倚在正对着房门的围栏上,两条手臂支着栏杆,上半身十分危险地前后摇晃着。
齐耀辉不由轻轻皱眉,上前将他拽离围栏低声问道:“不是让你别来吗?”
年知非叹了口气,满不在乎地答道:“我是来道歉的,但现在看来……还是不进去了。”
事实上,年知非并不是来看云向光的,他只是想见云向晴还有云姨。他不怕跟云向光起争执,但是齐耀辉说过云姨的身体一向不好,年知非不敢冒这个险。
齐耀辉能意识到年知非话语中的漫不经心,不由又皱了一下眉。可不等他说话,云向晴就端着一只果盘匆忙走了过来。
“晴姐?这是?”齐耀辉扫了眼果盘,看看云向晴又转向年知非。
很快,年知非又从齐耀辉身后的座椅上拎起一盒蛋挞打开递给云向晴。“热气腾腾的蛋挞,小光最喜欢的那家店买的。麻烦晴姐一起拿进去给他,我不相信他能忍得住。”
云向晴扑哧一笑,问道:“你不跟我进去了?”
“算了。”年知非轻轻摇头,又正色请求。“晴姐,能有幸请你吃顿晚餐吗?”
云向晴讶异地抬眸看了年知非一眼,迟疑一阵后仍是一脸歉然地摇头:“小光还……下次吧,有机会的。”
不可否认,云向晴对面前这个爽快利落又极有数学天赋的年知非极有好感,但他刚刚打伤了云向光。云向晴觉得,至少目前,他们不适合建立友情。已经失去了一个弟弟,云向晴愈发渴望能做个好姐姐。
“嗯!”年知非知道这就是拒绝,但他仍是努力扬出一个笑来,装作什么都不明白。“那就说定了,下次!”
房门推开又被关上,年知非伸长脖子,却只隐约看到云姨的一个侧影。她站在云向光的床头,弯着腰轻抚他的脸颊,不知在喁喁细语着什么。这一刻,年知非真的很希望能代替云向光躺在那里,哪怕受再重的伤也是可以的。
齐耀辉冷眼旁观,总觉得年知非的眼底有种非常陌生的东西让他心头一恸。他不禁上前一步,一手蒙住年知非的双眼,一手牵起年知非的手。
“别看了,他正在气头上不会原谅你的。我们先去吃饭吧。”
“好。”年知非用力回握齐耀辉的手,暗暗对自己说:有机会的。她们可以气我、不理我,但是不能不理耀辉,还有机会的。
总队最近的新闻是:齐耀辉跟年知非的一场本该天崩地裂的矛盾消弭无形,然后感情似乎更融洽了。
“有吗?”年知非笑眯眯地发问。
“又笑!又笑!”萝卜忍不住拍了年知非的背脊一巴掌,“年崽,你知不知道你最近一提起齐队就笑啊?”
“有吗?!”年知非惊异地睁大眼,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
萝卜见状,顿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扭过头懒得理他。
不一会,齐耀辉和老严一起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随手扔给年知非一张记忆卡。“这是钟家华办公室里的监控记录……”
“这也能弄到手?!”不等齐耀辉把话说完,萝卜便已惊恐大叫。
站在齐耀辉身后的老严得意一笑,解释道:“我在钟家华办公楼对面的同一楼层找了一个摄像头。那边本来是仓库,装摄像头是为了防小偷的。我们联系了仓库老板,说服他配合警方把摄像头换了个方向。不过钟家华这个人非常谨慎,经常会把百叶窗帘放下来。”
“严叔,你这技术,不去当狗仔队真是太亏了!”萝卜由衷地赞叹。
老严高兴地挺挺腰,谦虚道:“雕虫小技!雕虫小技!”
“总之,有枣没枣,打一杆再说。年知非,你仔细看一下。有什么可疑人员出入,全都记下来,然后交给我。给你两天时间,OK?”齐耀辉接口道。
“Yes,Sir!”年知非干脆利落地应声。
小丁闻言却不乐意了,忙起身叫道:“齐队,年崽在帮我看博义堂的账目呢!”
“我知道!”齐耀辉理直气壮地回道,“他帮你查账都查了一个多星期了,眼睛都快查成蚊香了。所以才让他换个方向。”
——我的眼睛也查成蚊香了,你怎么不让我换个方向?
小丁敢怒不敢言,只强辩道:“但是整个总队就年崽的数学最好,我这离不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