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总被人看上(35)
仔细一想,自从将他和周烟接回来, 安顿下来, 这林大人也就没了动静, 似乎只是为了接他们回来而接一样, 这便有些不对劲了。
陈莫云见林乱低下头不说话, 以为他害怕了,更加得意。
“现在你说吧,怎么办?要是叫我不高兴,我就叫人捉了你,丢出去,那可就丢人了。”
林乱回神,冷哼了一声。
“我是跟二皇子殿下来的,要是谁能叫我出去,得跟二皇子殿下先通告一声。”
陈莫云低声骂了一句,跟姜子朔不同,姜子瀚是他招惹不起的,姜子朔的母妃和他的母亲关系不错,也会管束着姜子朔。
而二皇子姜子瀚,那是连他的父亲都要对其礼让三分的人物,虽然跟姜子朔是兄弟,但此人跟姜子朔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陈莫云曾经不小心在自家宴会上碰倒了酒水,洒了一点在他的衣角。
那二皇子打开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陈莫云仗着自己受宠,二皇子看起来又像个好欺负的,非但没道歉,还对他做了个鬼脸。
“看什么看!”
那二皇子笑了起来,吩咐身后的侍卫,轻描淡写道。
“我看陈小公子是想喝酒了,来人,上一坛酒,让他喝个够,喝不完不许走。”
当时他就被押下了,周围宾客无人敢拦,连出声劝劝都不敢。
他被压着灌了半坛子酒,然后他的父亲就到了,先拉住他打了一巴掌。
然后对姜子瀚拱手赔罪道歉。
“犬子顽劣,还请二皇子饶过他,老朽厚着脸皮,向您讨这个情面。”
陈莫云倒是没什么事儿,只是被吓的不轻,他从小被母亲娇宠,连父亲都不敢多说什么,父亲几回要教训他,都被母亲拦下了,这是头一回被这样教训。
他喘着粗气,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个还在玩着扇子的人,以为父亲这回出来了,这事儿能就这么算了。
姜子瀚应的痛快。
“既然陈老将军都亲自来了,我也不能不给你这个面子,既然这样,那将军就将这剩下的半坛酒饮尽吧,若是饮不尽那便接着来。”
父亲松了一口气道谢道。
“多谢二皇子殿下。”
然后二话不说喝尽了那半坛酒。
陈莫云打那以后就怕极了姜子瀚。
他恼怒的踢了一脚桃树,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来。
“哟,陈小公子这是发什么脾气呢?”
从树后边转出来两个人,正是门口那个魁梧大汉跟一个痞里痞气的青年,也是这个青年在门口打闹一样给了这大汉后脑勺一巴掌。
看样子他们在这里有一会儿了,花开的太艳,他们靠近林乱和陈莫云也没能察觉,青年没骨头一样倚靠着桃树,话虽然是对陈莫云说的,却是直直的看着林乱。
林乱悄然后退了一步,这两个人一看就来者不善。
陈莫云一下子亮起了眼睛。
这两人都是舅舅手下的战将,陈莫云谁的话也敢不听,唯独怕极了他的舅舅,他怕极也敬极了苏凌然,想亲近却又不敢,他觉得这样的人已经不能算人了,他是神。
但是苏凌然手下的战将都对他很好,他常跟母亲来苏府,苏凌然忙着公务,他手下的战将就跟他玩儿,教他翻墙爬树,也为他出气,他们敬重服气自己的将军,连带着也敬重将军的姐姐,是将陈莫云看成苏府小公子来看待的。
他们听说灌酒的事情之后,连姜子瀚的麻烦也替他找过,虽然只是膈应了一下姜子瀚,他们几个自己也没讨着什么好,被苏凌然罚了军棍,但是陈莫云还是很高兴,在他看来能让姜子瀚不痛快这就是顶厉害的了。
这回他们一来,有人撑腰,他瞬间就忘了姜子瀚的可怕。
连忙告状。
“钟莫叔,许叔,就是他,要折这里的桃花,还要威胁我去找二皇子。”
那个汉子叫许多,那个青年便是钟莫,他笑的眉眼弯弯,看起来年岁不大,说出来的话却十分不客气。
“我当是什么英雄好汉,原来也是打着姜子瀚旗号出来的小喽啰,别人养的奴才也敢这么嚣张,真是见识了。”
林乱看这两人言语间对姜子瀚没什么忌惮,又想起姜子瀚对他们的评价,也不害怕,左右他们再高贵也不能高过姜子瀚去。
再者姜子瀚也对他们颇有微词,想必怎么得罪姜子瀚也不会怪罪,那他便能尽情狐假虎威了。
想到这里,林乱冷笑一下,眉眼间是满满的恶意和挑衅,这可太好了,他最会仗势欺人了,拉人仇恨一拉一个准,林乱怎么气人怎么来。
下巴抬了抬,勾了勾嘴角,笑的不怀好意,看起来比姜子朔还要嚣张,偏偏他相貌又好,就连恶意也带了几分夺目的意味,并且他表情一下子鲜活了起来,一瞬间让人移不开眼。
“我若是别人养的奴才,你们就是苏府的疯狗。”
他这话说的不客气,那个青年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了僵。
那大汉经不起挑衅,听了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有你这样讨人厌的小鬼,我今天非要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不可。”
说着就往前去。
陈莫云在树上挪了挪身子,摸了摸鼻子,想开口说点什么又拉不下脸,其实那林乱也没怎么招惹他,就是跟在姜子朔身旁让他看不太惯。
还没等他纠结完,那头的林乱见势不妙,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
刚转身就撞上了一个人,他站不稳,往后退了几步要跌倒,还是那人拉了他一把,手温热且粗糙,林乱一握就觉得亲切,他上辈子的父亲年轻时受了许多苦,手也是这样。
大汉老老实实的停下来,叫了声钟叔。
青年也不靠树了,直起了身子,嬉皮笑脸的叫了一声爹。
钟莫是苏家的家生子,他爹爹就是苏家的老人了,苏家仁义,许他上私塾,他爱舞枪弄棒,苏家也安排他进了军营,他自己也争气,挣了许多战功,成了苏凌然手下一名赫赫有名的战将。
那依旧腰身挺直的老管家却没管他,严厉的瞪了他一眼,钟莫讪讪的摸了摸了鼻子,他爹素来对他严厉。
那老管家低头对着林乱笑了笑,面上的严厉就收拢了许多,带着几分慈祥,他老了,也不像年轻时候那么严肃对这些小辈心里就喜爱些。
“这混小子,从小就不干人事儿,莫计较,我待会教训他们。”
钟莫脸色变了变,他对他这凡事都一板一眼的爹还是有几分畏惧,那魁梧的汉子许多摸了摸脑袋,也有几分讪讪,许多脑子不灵光,他只知道苏将军对这管家敬重的很,他也就跟着敬重,除开苏将军和大人,他就听这老管家的话。
他不知道,苏凌然之所以如此敬重他,还因为这老管家是待在苏夫人身边的,舍命护主,当年在城里受了重伤,是真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差点就跟着那些人被埋葬了,养了许多时日才捡回一条命。
林乱这时候就没了那副嚣张挑衅的姿态,老老实实的点点头。
那老管家没忍住,摸了摸他的头。
“真乖,这小模样,长的可真喜人。”
他说着,手顿了顿,难得失了态,捧着林乱的脸细细看了看。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那时候夫人还没到生产的时候,是夫人逼着旁人剖腹取子,让一个机灵的老仆带着孩子逃命。
但是那个孩子还没足月,被拿出来连哭都没哭几声,再说那城里死了多少人,他不信这孩子和那个老伙计还活着。
他昏迷了许多时日,醒了的时候守着他的小童说就活了他一个。
他就知道,那老伙计没能带小公子回来,原本他想立刻向将军禀告此事,但临到了大帐他又退了回来。
与其给将军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然后失望,还不如让将军一开始就死了心。
至少,痛也已经痛过了,如今他再去,这是生生将将军的伤口再剜开,无论是生是死,要是找不着人,这伤口一辈子也好不了。
林乱一出现又勾起了他的回忆,这孩子长得好,长的比将军还要好,但这眉毛,这鼻子,分明就和将军小时候一样。
老管家觉得自己魔怔了,人海茫茫,有个相似也不算什么事儿。
他爱怜的给林乱理了理头发。
“你是好孩子,去吧,别跟这些人混一块。”
老管家也看不上陈莫云,在他看来,这孩子被陈夫人养的没有半分苏家人的风采。
老管家看了一眼钟莫,钟莫苦着脸。
“爹,我真没想把他怎么样,还是个小屁孩呢,我再怎么也不能欺负小的,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谁叫他欺负小莫云。”
陈莫云也不敢惹这老管家,这老管家时常举着扫帚,满院子追打钟莫,他是个守礼的人,在自己儿子这却老坏规矩,闻言他悄悄把自己往树上藏了藏。
老管家看了推托责任的钟莫一眼,破天荒的没有揍他。
转身走了,末了又回头问了一句。
“那孩子叫什么?”
陈莫云连忙将功赎罪道。
“叫林乱,林家的孩子,跟着二皇子来的。”
老管家再也挪不动脚了,袖子里的手曲了又伸,颤颤巍巍的。
当年,夫人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在那孩子肩头用簪子刺了一个乱字,寓意这孩子出生在动乱之,也是想以后好找寻。
他顾不上这几人,跌跌撞撞的跑走了,他得去找将军,这孩子,得让将军看看他的肩头。
钟莫也愣了,这辈子,没见过他爹这么失态过,他怕这次真的把这老头气出来给好歹,吐了口叼着的狗尾巴草,追了上去。
钟莫一个大好青年硬是没跑过他年过半百的爹,一直追到将军的院子里才追上。
苏凌然正在小院子里躲清净,他只在宴会上露了一面,就将场面都交给了陈夫人打点,气的陈夫人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苏凌然这时候在院子另摆了宴席,请了青笑等人一起喝酒,气氛正好,钟莫原本也在这,是他觉得太无聊,才和许多出去找了找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