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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宠我就跟谁天下第一好(快穿)(71)

作者:说与山鬼听 时间:2018-08-10 19:37 标签:甜文 快穿 穿书 穿越时空

  ***
  主卧内室的床上,几颗被随意扔进来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明亮的光辉。
  聂臻依旧身着夜里进宫时穿的玄色朝服,此刻他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双手手肘撑在榻上,微微俯身低头看着被圈在手臂间的血色笼子,眸色沉沉。
  微微泛着红光的笼子由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红色线条构成,看上去竟像是一股股极细的血液,纵横勾转间形成一个个神秘复杂的图纹,那些线摸上去时并不能摸到实体,却奇异地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将幼弱的小猫包裹了进去。从外面看可以看到丝丝缕缕的血丝正缓慢地渗入小猫的身体。
  聂臻凝视着笼中的猫,大手试探着覆上去,极轻极轻地抚摸了一下小猫额头上的白色绒毛,他缓缓闭了闭眼,心口处一阵又一阵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开来。
  “是本王错了。”
  低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不为人知的晦暗情绪。
  “猫儿从来便事事以本王为重,未曾顾虑过自己的身体,我竟放任你去救人……”
  好言商量,事事顺着,唯恐小猫感觉拘束和不自由,担忧小猫不快乐。
  然而他的纵容换来了什么?他根本不应该让他的猫离开他的视线,更不应该顾虑所谓的情感对等。
  需要什么对等?何时聂臻竟也优柔寡断起来,讲究你情我愿了?就该在最初的时候将人捏进掌心收进羽翼下庇护才是。
  他的犹豫和试探险些让他失去了猫。
  “猫儿可还记得本王说的话?”聂臻轻轻抚了抚小落墨稚弱的脊背,“本王活一日便护你一日,自然,猫儿若活不下去,聂臻也没有存在的必要。记住了。”
  笼中的黑猫紧紧闭着眼,似乎是因为疼痛,它不安地蜷缩着身体,喉间发出又细又弱的叫声。
  聂臻安抚地将它抱进掌心里,托近了缓缓吻了吻小猫的额头,又把猫小心地放回榻上,低声细语地哄着。
  往日他性情克制又冷漠,从来不习惯哄猫,如今倒是无师自通。
  聂臻张开手掌,看着右手掌心血红的印子,漠然不语。那是他争夺胜出的证明。
  最初神魂一分为二的时候,他们互不相让,谁都想占据身体的主导权,然而神魂抗争对身体的损害是极大的,每次胜出,他的手掌都会有一个血印。后来他们为了保护身体,达成了一致意见,只在规定的时间内出现,相安无事。
  今日的失控,在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夜里出现过了。这次毁约的是白天的聂臻,却也绝不后悔,若不能出来,他如何护着猫儿?
  门外忽然响起有节奏的扣门声,管家的声音传了进来。
  “王爷,圆嗔大师已经请过来了。”
  聂臻捏紧手掌,又深深看了一眼小落墨,起身开门,将人迎进来。
  ***
  “此事老衲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圆嗔大师弯腰将舍利子小心地放到小猫两爪间,让它自己抱着,随即直起身继续道,“国师所言非虚,他的血咒确实能帮濒死的圣猫延续生命,却只是暂时的,若找不到彻底治愈的方法,不出三日,圣猫便魂归西天。”
  圆嗔说着抬手掐了个诀,指尖逼出一束金色的光,那光甫一触到血咒形成的笼子便快速地蔓延开去,将笼子团团围住,瞬息之间又消失不见。
  “王爷请将血抹到猫的眉心。”他抬手指了指小落墨的额头。
  聂臻依言划破手指,将血小心地涂到小猫额上。随着他的动作,原本难受地细细呻/吟着的小落墨竟慢慢安静了下来,无意识地用小脑袋蹭了蹭男人的手指,总算是不再如同先前那样痛苦,喉间软软地呼噜了一声,似乎是睡着了。
  聂臻冷漠的神情禁不住放缓了些,眸光深邃温柔。
  圆嗔大师见他如此,只叹息着摇头道,“此事还需由国师帮忙。我虽懂血咒,却不知绘制方法,老国师是制符好手,他的徒儿自然不会差,诸茗这些年能藏拙至此已是不易,品行端正尚可信任。王爷若诚心要救猫,便让国师用你的血液重新绘制一个血咒便是。此猫最依赖信任之人便是王爷,至亲之人才是提供血咒药引的最佳选择。”
  聂臻沉吟片刻,低声道,“本王明白。”
  “王爷能放下成见再好不过。”圆嗔大师摸了摸胡子,他笑容慈悲,眼神悲悯,看着眼前面容冷肃的亲王,温和道,“恕老衲直言,王爷的神魂……是否已经错乱?若我没记错,此刻的神魂原本是白天方会出现的吧?”
  聂臻顿了顿,沉声道,“正是。”
  “果然如此。”圆嗔大师神情凝重,长叹一声,“都是命。我本想着此猫能助王爷逃过一劫,却未曾想到在王爷心中竟把猫看得比自己还重……如此一来,猫受伤王爷势必失控,你们的命早已纠缠不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谈何救赎?”
  “本王何需救赎?”聂臻勾了勾唇,神色邪妄,“它若能一生顺遂,我的癔症自当不药而愈。”
  “若此猫度不过这劫数呢?”圆嗔大师问。
  “同生共死而已。”聂臻低声道。
  他望着小落墨的眼神缱绻而眷恋,是与性情截然不同的柔情。
  圆嗔大师沉默了一瞬,叹道,“罢了,解铃还需系铃人,王爷心中既已有取舍,旁人再如此相劝亦是无济于事。世间难得有情人,为情所困总好过孑然一生,老国师曾断言世间不存在能令睿王倾心之人,未曾想到你心爱之人竟是圣猫所化,果真一切皆有定数。既如此,老衲便把救它的法子说一说,用不用还看王爷的意思。”
  “但说无妨。”聂臻回道。
  “早年我与老国师一同游历,曾偶遇一女精怪,道行高深却蜗居于一偏僻村庄,从不使用法术,只把自己当凡人看待。你道是为何?只因她恋慕村中一男子,为了与男子相守一生,不惜摒弃前尘,中断修行,无怨无悔。随后,男子病重,她束手无策,我与老国师同样救治无力,回天乏术。山穷水尽之时,她竟与男子签订了血契。
  所谓血契,签订者寿命同享,一人逝去,则另一人不能独活,可谓同生共死。后来那名男子与那女精怪活到了耄耋之年便相携逝去,世人皆道夫妻二人情深义重,全然不知女子并非凡人。王爷若真要救猫,唯此一计。”
  “有何不可?”聂臻声音低哑,“大师所言正是本王最为期盼的,只要猫儿能活下去。”
  “阿弥陀佛。”圆嗔大师手中佛珠滚动,眼中隐有沉痛之意,“此事老衲本不该告诉王爷。王爷命格奇诡,若无此猫,日后必将一统春秋大业。奈何天意弄人,终是逃不过。睿王可记得老衲当日所言?黑猫本不该化形,它的化形是以寿命为代价,注定早夭,弱冠之年都难以熬过去。血契一签,寿命平摊,睿王寿命只到不惑,如此,你也甘愿?”
  “自然。”聂臻颔首。他俯身小心地把猫抱起来,放到一边软软的枕头上,又用帕子拭净小落墨眉心的血迹。
  圆嗔大师欣慰地点头,“那么血契便由国师来主导吧,老衲回去便遣人通知国诸茗,他已学成,这些事是该由他来做了。”
  聂臻颔首,目送大师离开。
  他转身正想把小猫抱起来,身后忽然又传来圆嗔的声音。
  “王爷爱猫的方式本不是我该干涉的,但老衲仍想嘱咐最后一言,你若顾念它,便控制好神魂。神魂错乱会导致何等下场,王爷七年前应当领教过了。”
  聂臻神情漠然地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把猫抱起。
  炽热的吻落在小落墨额上,一触即分。
  他看了看掌心的红印,嗤笑一声,随即缓缓闭上眼。
  高大的身躯在一瞬间摇晃了一下,又很快站稳。
  男人睁开眼,眉眼温柔地勾唇笑了起来,他轻声道。
  “本王该如何宠爱猫猫,恐怕只有它才有资格发出质疑。不过……现在质疑也无用了。”
  他早说了,若出事,便不再给猫猫自由。
  ***
  第二日戍时,睿王府大门口。
  诸茗陪着长乐公主下马车的时候,手心里还有些薄汗。昨夜的事他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虽然早已知道睿王性情桀骜易怒,但正面对上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无法镇定自若。
  长乐见诸茗额上冷汗涔涔,不由好笑地扔了一条帕子给他,“我道你怎么突然要带我来王兄,原来是怕他。这还没见到他你便怕成这样,待会儿见了要是晕了该怎么办?”
  诸茗闻言脸上浮起一阵薄红,他推动轮椅转了个方向,惭愧道,“公主莫怪。我实在是……幼年便太过惧怕,以至于如今也没能改掉这习惯。”
  长乐公主示意春桃提着灯笼,自己则走到诸茗的轮椅后面帮他推着,笑道,“你无需多虑。本宫只是开开玩笑。王兄那样的性格,大庆怕他的人多了去了,本宫有时候都有些惧怕,何况是你。昨夜幸好他未曾失控伤你,否则本宫真要和他生气了。”
  “……”诸茗闻言内心崩溃,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其实很想说你王兄不是不想伤我,只是打我的那几掌都被“见义勇为”的影卫给挡下了。
  想起昨夜重伤倒地的影卫,诸茗心中一阵后怕。他至今也未曾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忽然主动把小落墨交出去,明明当时他因为极度恐惧而丧失了思考能力,根本不可能那么做。但身体在那一瞬间仿佛不受控制,连口中说出的话也甚是奇怪,实在不像他。后来睿王离去他便晕了过去,直到三更天才醒了过来。
  正沉思着,一行人已经被管家迎进了主院。
  长乐公主见聂臻抱着猫从内室走了出来,神色温柔,是往日里笑吟吟的模样,心头一松,红着眼眶笑了。
  “王兄无事便好,长乐还以为……”她摆了摆手,转身偷偷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接着推着诸茗的轮椅走到聂臻身边,俏皮道,“这‘罪魁祸首’本宫可给你押来了,王兄千万悠着点,别把乐儿的未来驸马吓坏了。”
  聂臻轻笑一声,“就你淘气。放心,本王今日请国师前来,还是有事要拜托国师帮忙。”
  诸茗见到聂臻的笑容当即吓得魂不附体,他结结巴巴道,“睿……睿王……客气了,圆嗔……大师今日……便……便传信予我,嘱咐我……全力以赴,睿王……大……大可放心。”
  长乐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掩唇努力忍笑,一时间忍得眼泪都出来了。
  聂臻淡淡瞥了她一眼,只温和道,“如此,本王便先谢过国师。”
  诸茗紧张地点点头,他示意聂臻把小落墨放到一边的凉榻上,接着推动轮椅跟了过去,在征得聂臻的许可后才伸手仔细地检查小落墨的身体状况,同时要求聂臻放一碗血,作为血咒的载体。末了他退后一些,尽量镇定道:
  “血咒完成后,需要王爷寸步不离照顾圣猫,最起码三日内不得分开,这一点切记。”
  见聂臻答应,诸茗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接着双手掐诀,两指沾血,动作迅速地在小落墨身体上方绘制血咒。
  长乐已经收起了笑容,有些忧虑地看着他的动作。她原本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诸茗今日和她解释了小落墨的来历……实在令她惊叹。
  足足有一刻钟后,红光冉冉升起,须臾间便形成了一个比昨日还要宽大一些的血色牢笼。
  那牢笼旋转着在半空不断盘旋上升,又缓缓下落,在接触到小落墨的那一瞬间便迫不及待地将小猫笼罩了起来,并且仿佛有意识般浮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聂臻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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