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戾大佬的私人医生(140)
但是现在一看,终究有什么不一样了。
秦罹站在祠堂门口,回廊檐下有雨水滴落,绿意青葱。男人一身沉静,眯着黑眸看着那两块牌位被下属妥帖带走,目光沉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那些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光柱落在肃穆的祠堂里,能看见空气里细小的浮尘,供桌上整齐的牌位掩在其后,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细纱,看不真切。
良久,秦罹动了,黑眸瞥了那边一眼就收回,随意的关上了祠堂的大门。厚重的大门掩上了一室的沉闷,也将过去的梦魇丢在里面。
许昔流察觉到男人情绪有点不太对,虽然对方此刻表情堪称平和,但大约是心境上的沉重。他重新牵上对方的手。
轻轻捏了捏。
秦罹扭头看他,轻轻勾了勾唇,也跟着反捏回去,好像找到了什么乐趣似的,一边感受着青年指腹上的柔软,一边道:“现在我们以后都不用回来了。”
没了父母的牌位,这里对他来说最后一丝留恋的东西都没有了。
至于祖父,对方所看重的、甚至要用人血堆砌的秦家名声,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秦罹眯了眯眼,压了压心里的阴暗想法。
许昔流没察觉到别的,听了男人这句话,很为对方感到高兴。他走在青砖上,注视着脚下,小心绕过了一道积水,却差点没把身边男人挤到另一处浅浅的水洼里。秦罹揽住他的腰,叹了口气,眉宇间的郁气散了个干净。
“许医生别光看路,也记得看看我。”
他抬起青年的下巴。
许昔流瞥了眼男人的裤腿,看见那昂贵的西装裤上没有溅上水,才放下心,转而笑眯眯的望向男人。
“这里虽然漂亮,但我还是更喜欢山庄。”许昔流金丝镜片后的桃花眼眨了眨,“回去后,我们去山庄后面泡温泉吧,我上次感受过了,很不错。”
秦罹一挑眉:“这是许医生的邀请吗?”
“你觉得是就是。”许昔流微笑,意味深长。
秦罹盯着他,蠢蠢欲动,许昔流瞥见了对方眼里的意思,笑的更好看了,但动作却是不容置疑,轻轻捂住了对方的嘴。
“秦先生怎么还跟饿了几天似的一勾就上来,”他意有所指,很快便在男人反驳的关头再度出声打断,一本正经提起正事,“不是说还要扫墓吗,不去?”
秦罹被勾的心痒痒,但是他的医生愣是不让他尝一口,只得无奈的咬了咬对方的手指,恶狠狠:“去!”
许昔流笑笑,两人相携离开。
快回到东院的时候,半路上出现了不速之客。
坐在轮椅上的秦章远望着他们俩,穿的人模狗样,如果不是脚上和手臂上的石膏,大约还能让人感受到他刻意做出来的那分儒雅慈善,然而被这一衬,顿时就多了几分假心假意。
对方明显是在这专程等着,就知道他们会出现在这。
秦章远看着他打心底厌恶的侄子,还有男人旁边他一手安插过去,到如今都安安稳稳的医生,猜测彻底成真,嘴角弧度不觉更大了点。
“好侄子,怎么一来就把老爷子惹生气了?”他假惺惺寒暄,“如果不是我去劝了劝,老爷子今晚可能都睡不着觉。”
秦罹面无表情,轻嗤一声。
“你还有心情和我说有的没的,看来伤势恢复的不错。”
表面上说是伤势恢复的好,实际上两人都知道这话之下的含义。毕竟秦罹这些天一直都没松懈打压秦章远一派,从前忌惮秦罹疯病而倒向秦章远的一些手握股权的秦家旁支老人,也逐渐看清了跟着他才能安稳,他稳坐秦氏,对方此刻不焦头烂额就不错了,还有心情和他扯有的没的?
秦罹眯了眯眼。
果然,下一秒秦章远的眼神就狠起来了,带着几分恨意,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压下去,脸皮有情绪险些控制不住的僵硬。
秦章远没再开口,而是目光缓缓移到许昔流身上。
他在这等了有一会儿了,远远的看到两道身影走过来,很亲密的样子。看清远方人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想成真了,秦罹的的确确是喜欢上了这个他安插过去甚至都不怎么重视的棋子。
男人的手搂在青年腰间,低头说着话,哪怕距离不近,秦章远都能瞧见他那疯狗一样的侄子脸上居然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好得很!
秦章远盯着看着他眼神闪烁的青年,嗓音忽然和蔼了,意味深长:“没想到许医生居然也来了老宅,看来医术真的很厉害,以至于我的好侄子都离不开你。我的胳膊自打意外过后一直都有些不舒服,不知道许医生方便不方便给我看看?”
他话语不紧不慢,听上去只是普通的询问罢了,但许昔流却从其中听出来了几分威胁的意思。
尤其是反派直勾勾盯着他的时候。
秦罹一瞬间面色就阴沉下去了,阴恻恻的:“我看你的另一只胳膊和脚也不想要了。”
秦章远闻言脸色铁青,气的咬牙。
但还是坚持盯着许昔流,盯的秦罹很想上前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许昔流知道身边的男人动怒了,他连忙悄悄从背后捏了捏对方的胳膊。
表面上却是镇定里透出几分顾忌和害怕,连听见反派的话后身体微微僵硬一下的反应都显示着他此时此刻心绪的不宁。许昔流余光瞥见反派看着他的审视目光带着点满意,心料他做对了。
自从视线里出现反派身影后,他就装模作样开了。
许昔流知道来老宅迟早会有这么一遭,于是心里也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当看到反派堵在路中间的时候,他惊讶一瞬过去后,就悄悄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动作神态,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处于弱势地位。
简言而之,就是让自己看上去像是被强迫后的顺水推舟。
依照他之前几次的和反派打交道,他猜测对方多少有些自大,大约看不上自己这样一个随手可以捏死的棋子,又不得不用他。所以在当时游轮上对方交代的事失败后,反派估计第一反应不会怀疑到他身上,而是会立马意识到是秦罹看破了他的计划,并对自己产生感情,所以也没有动自己。
他还猜测,反派估计会认为自己没那个胆子背叛他,只是被秦罹控制住了。
所以他才顺势做出一副这样的情态,果然对方没怎么怀疑,还提出要借助“看病”而摆脱开秦罹和他谈谈。
许昔流一面被反派虎视眈眈的盯着,一面面对秦罹恼火的视线,索性双手握住男人手腕,转过身,一边嘴里装模作样委委屈屈:“秦先生,我、我替他看一下就回来......”
一边背着反派疯狂朝男人眨眨眼。
他想去听听反派能说出来什么鬼话,反正这会儿在老宅正大光明,四处都是保镖,他又在男人眼皮子底下,自己不会出什么事。
说白了,就是有恃无恐。
许昔流特意握住男人的手,指尖悄悄在男人手腕间轻轻划了一下,暗示手表里有定位系统在,不用担心。
秦罹听懂了暗示,但听懂了不代表他愿意放自己的人去涉险。
他一双黑眸冷沉沉地注视许昔流。
两人无声对峙,气氛一瞬僵持。终于在手上力道大了一点的时候,秦罹眸光松动了一点,又气又无奈。
“最多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我要看到你的身影。”
许昔流眨眨眼,示意自己听懂了。
五分钟之后他要没好好出来,对方就要采取别的手段了。
秦罹转向好整以暇的秦章远,语带讽刺:“叔父有病就去外边看,现在才想起来不觉得晚了吗,搞不好要截肢。”
许昔流还装着,可男人哪怕不装,面上都是一副阴鸷沉怒的表情。秦章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被诅咒了居然也没多生气,反而眯着眼睛哼笑了一声,那意思,明明白白的。
“许医生,请吧。”
许昔流乖乖巧巧的跟着走。
他们俩没走远,只是到了旁边的一间空房间里。
秦章远也明白他在秦罹的眼皮子底下做不了什么,有这一出也不过就是想恶心膈应一番对方,顺便探探他的这颗棋子还能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