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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104)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时间:2023-10-22 11:14 标签:爽文 穿越时空 青梅竹马 朝堂

  当遥遥看见亲王仪仗时,所有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崔骥征眼也不眨地看着,直到兴王从象辂上款步走下,才微微眯了眯眼。
  一旁的魏忠武看他神情,还以为情况有变,不由得也打足了精神,却不想崔骥征想的却是“这般的小人,竟也能和蔚王一样忝居亲王之列、用一般的仪仗,甚至最后还登临大宝,可见天命这东西有时也算不得数。”
  越看越觉得百般厌恶,崔骥征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引线,自朱厚炜登基后,在百忙之中仍是改建了神机营,将工部的不少职能并入,让神机营成了造办和装备火器的专职衙门。此番他打点人马行装时,有意带来了两三样神机营最新造的火器,只等朱厚熜来试试深浅。
  群臣鱼贯进入祾恩殿,冗长的祷祝后,朱厚熜上前行叩拜大礼,一旁祠祭署官吏上前倒祭酒时,崔骥征找准时机,猛地抽动手中的引线,殿外兴献王那矮丘一般的坟头突然炸开,封土被炸得荡然无存,几乎便要露出其内棺木。
  兴王府众人惊慌失措,乱成一团,护卫们将朱厚熜围了一圈,陆炳更是紧贴在朱厚熜身旁警戒。
  朱厚熜倒是镇定,环顾左右,率先出殿,却并未直接由神道回到象辂,而是站在原地,豺狼一般的目光在整个陵园内逡巡,见王府属僚们惊慌失措毫无仪态,恨铁不成钢地高声道:“此处定有贼人埋伏,必未走远,还不给我搜!”
  护卫们三三两两地散开,在陵寝内无头苍蝇般搜索,朱厚熜许是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快踩上神道时迟疑一番,最终竟绕过神道,顺着内明塘往外撤去。
  就在他走到红门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轰然一响,随即便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崔骥征在匆忙中只看见一个身影扑在那青色身影之上,心知此番朱厚熜又死不掉了,虽略有遗憾,却并未恋战,随即吹了声口哨,率所有锦衣卫向外突围,潜入深山之中。
  当他们费了数日功夫出山,寻到接应之人,驰骋在官道之上时,终于有人想起来问,“大人真是神了。”
  崔骥征见已经出了安陆州,放下心来,笑道:“哪里是我神,是神机营的火器神了。”
  此番他用的是地雷,宋人称之为震天雷,一个埋在兴献王坟头,以引线引爆,用来打乱兴王府阵脚,一个埋在内明塘和红门外,名曰“钢轮发火”,是在伪装成青砖的机匣中安置机索,一旦踏动,便带动钢轮转动,与火石急剧摩擦,起火引爆。
  他突然想起朱厚炜曾说过的一句话,大道只在火器射程之内。
  回去后,若是朱厚炜还愿和他漏夜谈心,他一定要问问五百年后是个怎样的世道,又如何能养出像他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
  马蹄哒哒作响,心之所向,皆是归途。
  崔骥征日夜兼程时,朱厚炜却已好几日睡不好觉了。
  朱厚熜会反在他计划之内,在钦差们启程之前,他便已和兵部部署了湖广兵马调度,只待朱厚熜一反,立刻便兵临城下,将其活捉,彼时也不过是把朱宸濠的流程再走一遍罢了。
  可如今谷大用的邸报却说崔骥征将他们几人撇下,带着锦衣卫独自进了安陆州,过了五六日都毫无消息。
  虽心里知道崔骥征无论是智谋武功应变都是上上之选,可朱厚炜想起那个历史上玩弄权术纯熟到极致的朱厚熜,便禁不住心悸,担心赤诚良善如崔骥征会不会着了他的道、入了他的套。
  “谷太监邸报到。”丘聚看着他乌黑眼圈,忍不住道,“陛下昨夜三更就醒了,不若将午朝推迟个一刻半刻,稍微歇一会。”
  朱厚炜摇头,“既是一早定下的,怎可随意推迟?安陆州那边有消息么?”
  丘聚摇头,“崔同知吉人自有天相,陛下勿忧。”
  “但愿是我杞人忧天吧……”
  “陛下,”丘聚边归集奏折边道,“待崔同知回来,您也别和他置气了。不若讲话说开了,免得他难过,您也不好受,这不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么?”
  朱厚炜苦笑,“我哪里是置气,说了你也不懂……”
  不过逃避无用,想说的话累积在心里,几乎将他淹没。
  等他回来,是该好好聊聊了。
  

第二十章
  正德十六年十一月,兴王朱厚熜欲起兵谋逆,祭兴献王坟时为钢轮发火雷所伤,失一足,王府仪卫司小旗陆炳舍身救主,殁。
  兴王已成了残缺之人,尚未誓师,叛军便成了一盘散沙,一哄而散。湖广巡抚调度的朝廷兵马只留了数百人配合锦衣卫清缴王府,其余皆打道回府。
  到底是刺杀当朝亲王,何况兴王还未经审判,事发之后满朝震惊,朝堂上下议论纷纷。本以为天子会缄默不语,不想朱厚炜竟在早朝时公然袒护,承认自己曾给钦差便宜从事之权——若兴王当真做下大逆不道、天下不容之事,不必上奏即可诛之,何况他不过重伤,钦差何过之有?一切还是待诸位钦差押解兴王入京后再做处置。
  张氏血迹未干,兴王又断了一条腿,在皇帝平静的目光下,朝廷的争议奇迹般消弭于无形。
  腊月十三,钦差一行人连同兴王府上下终于抵达京师。
  匆匆焚香沐浴,钦差们不敢耽搁,立刻进宫觐见。
  朱厚炜一落座,目光便锁在崔骥征身上,见他全须全尾方才心下安定,“诸位爱卿深入虎穴,格外凶险,好在有上天护佑,有惊无险。”
  爵位最高的定国公是个无所事事的勋贵,这次压根没去安陆州,一直在驿馆住着,哪里能说出什么东西?只是谦辞了几句,便说不出什么来了。到底还是一旁的费宏看得清皇帝脸色,知道他心中焦急,上前一步道:“臣等一路南下,还未至南阳,便觉有人追踪,随即崔同知当机立断,命几名锦衣卫乔装分兵,臣等脱身到了襄阳,随即得当地暗探消息,说是兴王聚集叛军多达两万人,而且已在沿途埋伏,随时准备活捉臣等为质。”
  “在此情况下,臣才决定请国公阁老等在襄阳稍候,臣带锦衣卫潜入安陆州,相机行事。”崔骥征接过话头,无比自然地跪了下来,“臣见其以帝礼祭祀兴献王,又预备在当日誓师起兵,情急之下,贸然行事,臣罪该万死!”
  朱厚炜蹙眉,“你当机立断,及时将叛乱扼杀在萌芽之时,不仅无罪,反而有功。篡逆乃十恶之首,且证据万分确凿,谁再为朱厚熜抱屈伸冤,朕便不得不怀疑其用心了。”
  不论做皇子、亲王还是皇帝,朱厚炜均以温良和善著称,鲜少说重话、发脾气,哪怕当年对宁王言辞都不如今日激烈。崔骥征知晓他忌惮这个历史上的真命天子,其余诸臣对视一眼,均将原因归结到孝宗、武宗及曾太妃蹊跷的死因上。
  “陛下英明。”定国公这个时候倒是适时开腔了,还对着崔骥征暧昧一笑,换来后者一个小小的白眼。
  朱厚炜压下拼命翘起的嘴角,“如今朱厚熜等人羁押在何处?”
  崔骥征已然起身,恭敬奏报,“朱厚熜及王府内眷关押在锦衣卫诏狱,王府其余人等安置在通州。”
  朱厚炜点头,“既如此,事不宜迟,着三司尽早审理。”
  也不知皇帝到底筹谋了多久,锦衣卫一早备下了兴王的种种罪证,详细得让人相信兴王是桀纣重生、罪大恶极,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接下来的半个月,朱厚炜仍在推进皇庄清退和撤并内苑机构,尚未来得及过问此事,直到腊月二十八,刘镇元遣人来报说是朱厚熜在诏狱中求死未遂。
  是时候见见这位和自己斗了十余年的嘉靖皇帝了。
  后世臭名昭著的诏狱,朱厚炜还是头一回去,尽管有人清扫熏香,做了些迎驾的准备,但浓重的血腥气仍是直冲天灵盖,几乎让朱厚炜当场就吐了出来。
  “陛下。”崔骥征在阶下候着,面容在幽暗室内显得有几分诡谲。
  地牢阴冷,崔骥征又穿的单薄,朱厚炜下意识想脱袄子给他,却听到身后丘聚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这才反应过来身上这件是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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