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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跃龙门记(59)

作者:阿堵 时间:2021-08-24 08:49 标签:穿越时空 平步青云 天作之和

  宋微见他意动,再接再厉:“倘若三公子并不是想要交我这个朋友,而只是要一个善于击鞠的人,那我明日就去跟翁公子说。想来翁公子也不至强人所难,只要谈妥条件,我便去府上拜访。”
  薛璄把手一挥:“妙之你不必说了。良将易得,知音难求。我是一定要交你这个朋友的!”
  宋微粲然一笑:“多谢三公子。场上做对手,场下做朋友,岂不也是一桩美事?”
  薛璄被他笑得心头滚烫:“我薛三平生头一回,拿对手当朋友,果然美事!”
  临别时分,薛璄看着仆人手里的礼物,有些丧气地对宋微道:“说起来,今日可真是不如意。礼没送出去,人也没请动……”
  宋微闻言大声笑道:“薛三公子,等什么时候你赢了我,我就收你这份礼吧!”
  薛璄望着他亮闪闪的眼睛,顿时热血上涌:“宋妙之,你给我等着!”
  直到走出西市,那沸腾的情绪才慢慢冷下来,却不提防化作另一种欲望在体内膨胀。引发这一切的那张笑脸似乎还在眼前,然而……薛璄估算了一下,等待纾解至少还得磨上几个月。今天晚上,去哪里放纵一把呢?想起前日原本约好丽情楼的窈娘,因为输了击鞠没去成,那女人也颇有些味道,不如这会儿补上吧。
  想及此处,打马往洒金街而去。
  宋微下楼,酒肆已经打烊。觉得今天这“美人泪”不错,跑进后堂缠着麦阿萨又要了一瓯,明天给独孤侯爷送行的时候喝。然后骑着嗯昂,哼着小曲,回家歇息。
  这厢薛璄带着仆从到了丽情楼,笔直就往后院窈娘房间去。老鸨赶忙拦住,软语商量:“三公子不巧来得晚了,窈娘已经有客人了。秋娘正得空,要不上秋娘屋里坐坐?”
  “又是翁寰那厮?”
  “不是翁公子,是别的客人。”
  放眼西都城,除了翁寰,也没个别人叫薛三公子忌惮。薛璄一把拨开老鸨,冲到窈娘门前,抬腿就踢。还没等他看清屋里情形,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向后弹去,屁股狠狠摔在地上。
  先出来的秦显,老鸨赶紧冲上来解释。没说两句,独孤铣出来看情况,听明白意思,冲秦显皱皱眉:“把扰人的杂碎赶紧给我清理了。”
  自己重新进屋,关上门,还在窈娘对面坐下:“刚才那段说得不错,继续。”伸手把一匹价值数万的彩晕蜀锦推到她面前,“说点实在的,我听着好,这匹也是你的了。”
  
    第44章 旧情复起徐徐进,故地重游缓缓归

  丽情楼的窈娘,人如其名,以身段窈窕优美胜出。容貌虽不算顶级,却别有一种柔媚娈婉气质,更兼谈吐风度上佳,精通琴棋书画,尤其擅长舞蹈。论综合实力,在洒金街同行里数一数二。
  饶是她欢场上阅人无数,面对独孤铣这个古怪又吓人的嫖客,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桌上堆着十余匹彩晕蜀锦,看得人眼前发花。蜀锦织造繁难,产出有限。除了上贡朝廷,流入市场的从来供不应求,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窈娘不禁想,若是春天点花魁的时候,摆出来这么一堆,那得多气派多有面子,别个舞娘都要靠边站。然而独孤铣一开口,这些旖旎心思立刻全惊走了。接待过多少脾气不一般的客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偌大价钱,只为了打听另一个男人怎样嫖妓。
  强忍着不去看面前熠熠生辉的彩锦,窈娘蹙眉道:“客人勿要为难奴家。上客俱是衣食父母,情义檀郎,窈娘断不能为此背信弃义之事。虽则风尘烟花之地,亦有其方圆规矩。窈娘若如了客人的意,日后不慎叫人知晓,怎生立足?”
  独孤铣往她面前加了一匹彩锦,神情淡漠,语音低沉,充满了诱惑性与说服力:“只要你自己不说,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些许小事,远谈不上伤天害理,不过是帮我一个小忙。”鼻腔里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笑,“想驯服这匹小野马,总得先知道他到底有多淘气。”
  窈娘被他笑得心头一颤,偷眼看去,对面这个男人,真乃上品中的上品,然而对方之前看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带任何温度,此刻随着那两声笑,眸子里好似一汪死水无端起了波澜。窈娘对分析男人的眼神何其专业,再联系那几句话的意思,顿时便如遭了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不但眼里看明白了,心里也想明白了。
  前日晚上来的宋公子,抛开身份背景不提,同样算得上品中的上品。与眼前这位不同的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是带着温度和感情的。哪怕他半尺蜀锦也拿不出来,一说一笑之间,也足够叫人怦然心动。只可惜,心动这回事,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女支女,对着哪个恩客不得演上一回呢?
  窈娘理理思路,抬手抚了一下鬓发,又让了一回茶水。见独孤铣端坐不动,便自己喝一口。就像跟每一个正常嫖客应酬那般,眼波流转,声音柔媚,慢慢说起来。
  “这位宋公子,真是个风流俊俏出色人物。通常客人到了我们这地方,自来只有主随客便的规矩,客人喜欢做什么,便陪着做什么。偏他进了门,倒反问我喜欢做什么。”窈娘情不自禁露出一丝笑意,“我说了几样,他竟发起愁来,直言自幼贪玩不曾进学,吟诗作对书法绘画均无从应对。我试着说了双陆,他很高兴。这一晚上我们便赌双陆。先是赌酒,后来宋公子体恤奴家不胜酒力,便改了赌说笑话。奴家说得三五个,搜肠刮肚也拼凑不出更多,待酒力稍过,撑着跳了两支舞……”
  独孤铣一面听,一面想起除夕夜跟宋微在交趾王宫赌酒的往事,心里酸得就像一坨沤了不知多久的陈年醋膏。
  窈娘悄悄看他一眼,忐忑犹豫着不知接下来该不该说,或者说到什么程度合适。恰在此时,薛三公子就来踢门了。
  打发走薛三公子,独孤铣面无表情坐回来,往窈娘跟前加了一匹蜀锦:“说点实在的,我听着好,这匹也是你的了。”
  窈娘心里掂量着“实在”两个字的含义,接着往下讲。
  “奴家不曾想,宋公子于舞蹈方面见多识广。不仅指点了一番胡旋舞,还能道出南蛮舞蹈、交趾乐舞长短所在,令我获益良多。奴家一向自问于双陆上颇有心得,却不想远不敌宋公子。跳过三支舞,宋公子体贴奴家气力无多,允我换个赌法。”
  窈娘忍不住又看了独孤铣一眼,孰料对方什么也不说,直接加了一匹蜀锦在面前。她被满眼锦缎丝光闪得心惊肉跳,却已然骑虎难下,料不定是吉是凶。柔媚的语调里终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宋公子允了奴家,每输一局,便由他亲一回……”
  做女支女做到窈娘这般段数,两万度夜资不过是个门槛价。进门之后,这一夜玩到什么程度,既取决于恩客慷慨与否,也取决于主人心情好坏。通常要真正宽衣解带,肌肤相亲,除非实打实看对了眼,否则不拿出点像样的缠头首饰,根本到不了那一步。粗鲁蛮横的客人偶尔也有,然而众所周知,高级妓院和高级女支女背后总是有点来头的,并不怯这一套。何况时风讲求优雅情致,粗鄙的暴发户注定被嘲讽,根本没有市场。
  宋微进得窈娘的房门,兜里就剩下几个铜板,什么也拿不出来。但是架不住人家天生一副好面皮,一张好巧嘴,导致窈娘明知道他不过翁十九手下一个跟班,也动了不妨春宵共度的心思。半推半就,似醉似醒之间,任由宋微一路亲狎,端的是万般体贴,可心合意,心里想着便如此弄到最后,也不算白便宜了他。
  只可惜……
  “宋公子这般人物,不论要奴家如何侍候,都是心甘情愿的。”窈娘看独孤铣绷着的脸马上有开裂的迹象,赶紧道,“未曾想他竟是位难得的温柔君子,体恤奴家醉中不适,舞罢力乏,不肯叫奴家勉强相就……”
  独孤铣猛地张大眼睛:“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把你从头亲到脚,却没有干到底?”
  窈娘本就一脸羞涩,突然听了他如此粗俗直白一句,刷地面红过耳。未及深思,冲动之下便道:“宋公子与我相约下回,足见情深意长,不是一般登徒子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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