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欲言又止，最后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化作一句没事，他轻声补充：“或许是因为我刚刚用的是凉水。”


第9章 阴郁冷淡的校园炮灰（九）
　　秦卿心不在焉地听着棠明辉说话，他的心神还沉浸在刚刚的暴力中。他厌恶唾弃失控的自己，那沉浸在暴力与血腥中的姿态委实丑陋不堪。但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他从中得到了极致的快乐，比他前十八年里的每一刻都要快活。
　　那酣畅淋漓的快'感更是叫他忍不住再三回味。
　　——只是打晕那三个人太便宜他们了，他应该做的更好。
　　“秦卿，秦卿？”棠明辉松开他的手，站到他前面奇怪地打量他，“总感觉你今天有点奇怪？”
　　秦卿猛然回过神，堪堪发觉自己又一次在迷失的边缘，他头晕目眩，棠明辉——发现了吗？
　　秦卿僵在原地，视线下垂不敢看他，后背一片汗涔涔，牵扯着背上的伤口一抽一抽的疼。
　　“你心情不好吗？”
　　恍若天籁的声音解救了秦卿，他立时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紧张。
　　他摇摇头，淡淡道：“没有。”
　　想想他又补充了句，“只是有点累。”
　　“哦。”棠明辉也不知是信还是没信，他又上下看看秦卿，着重说，“不管怎样，心情不好的话记得告诉我。”
　　“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让我替你分担。”
　　赤诚坦荡的话语，再一次灼热了秦卿的肺腑。
　　棠明辉总是知道如何一击击中他的软肋。
　　这话太好听，太美好。
　　他心动，却也更加绝望。
　　秦卿任由棠明辉重新拉着走到天台上他们铺好桌布的地方坐下，桌布上已经摆好了两份盒饭，除此以外还有甜点和一盒水果。
　　棠明辉哼着歌将属于秦卿的盒饭递过去，又打开自己的，“今天食堂竟然有咕咾肉，真是太好了，我喜欢这个，超好吃！对了，给你要的是牛肉小炒和红烧肉，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尝看。”
　　棠明辉率先自己尝了块咕咾肉，食堂大厨的手艺没的说，酸酸甜甜，又香又脆。肉块切的不大，正好可以一口一个。
　　他夹了几块咕咾肉到秦卿碗里，强烈推荐秦卿一起尝尝。
　　秦卿安静地听着棠明辉说话，礼尚往来的也将自己的饭菜拨了一部分到棠明辉的碗里。这段时间下来秦卿也摸清了棠明辉的喜好，小少爷是真好养活，基本没有不爱吃的，不管是什么到他嘴里都能夸出朵花来。
　　喜甜不喜酸，爱辣吃不了辣，最爱的还是炸鸡汉堡可乐等快餐食品。
　　棠明辉用牙签戳了一块蜜瓜送进嘴里，一本满足地眯起眼，“唔，今天的蜜瓜也超甜！冰冰凉凉的，超好吃！”
　　秦卿扫了眼水果盒子，里面瓜类的水果基本都进了棠明辉的肚子。
　　小少爷在水果上的喜好倒是格外单一，只爱吃各种瓜，草莓橘子车厘子这类酸甜的则是一口不碰。
　　秦卿熟练地消灭掉其他棠明辉不喜欢吃的水果。
　　两人用完饭合力将天台打扫干净，重新铺上新的一张更大的桌布躺下。棠明辉还在上面滚了两圈，伸了个懒腰，“吃完就睡，真是太美好了。可惜就是地面有点硬。”
　　学校有为学生的午休提供床位，但对他们二人来说，只有他们两人的天台可比要和其他人一起住的宿舍好太多。
　　棠明辉歇了会爬起来，“来吧，上药。”
　　秦卿低头看着自己双手的眼神晦涩难明，他舔舔干涩的唇瓣，拒绝了棠明辉，“不了，你先休息吧。”
　　棠明辉目光困惑，总觉得秦卿这会怪怪的。但想想谁都有秘密，秦卿既然这会不愿说，他还是体贴地不要追问的好，过段时间再问问吧。
　　这么想着棠明辉便咽下了话，乖乖听秦卿的话躺下休息。
　　棠明辉心大不装事，困惑了会就抛之脑后，快乐拥抱周公去了。
　　秦卿坐在一旁仰头望着蔚蓝无际的天空，听着棠明辉渐渐平缓的呼吸，缓缓握紧拳。
　　今天没有彻底失控实属运气好，他必须更加克制。
　　再不能有下次破戒！
　　他绝不会屈服于本能，成为本能的俘虏。
　　更不允许因此导致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他不允许自己为了几个渣滓而赔上一生。
　　他要活的比任何人都出色，走到任何人都走不到的高度。
　　这是秦卿对属于他的命运的报复。
　　他低头时下意识偏转了角度，映入眼帘的就是棠明辉的脸。
　　小少爷长的好看秦卿早已知晓，但或许是心境发生了变化的关系，如今再看更是觉得哪哪都可爱。
　　眼睛可爱，睫毛可爱，鼻子可爱，嘴也可爱。
　　小少爷这个人就可爱，他比阳光更耀目，却不会灼伤眼睛。
　　他让秦卿开始贪恋人与人之间的亲密。
　　人类到底是社交动物，不论是谁都有社交需求。便是秦卿也不能免俗，从抗拒到触动再到如今不得不承认的在意——对棠鸣辉的在意——统共也不过一个月左右。
　　这样一段看不到未来，注定会结束的关系本是秦卿所不屑的，他要的是永远。
　　但从未得到过幸福的人一旦品尝过幸福的味道，便再难坚定地拒绝。
　　秦卿想，他永远不会后悔之前的冲动出手。
　　郑平四人性格恶劣，无法无天惯了，他说的出口那种话，不给他个教训有一天就会变作现实。
　　破戒失控的感觉很糟糕，造成的后果也会很糟糕，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
　　自打秦卿将郑平四人揍了一顿后，以郑平为首的四人组都格外安静，各个充当了鹌鹑。
　　被问及郑平的头怎么给包成了个粽子，四人组更是闭紧嘴，疯狂摇头。
　　说是秦卿干的？哪会有人信！
　　谁不知道秦卿骂不还嘴，打不还手？
　　再说了，他们四个被一个人干趴下，说出去也太丢脸。
　　棠明辉最近生活的格外滋润，和秦卿的关系得以改善，他的任务进度便也前进了一大格。接下来除了要注意帮秦卿避开未来会致他残疾的那场意外以外，他只需享受学生生活。
　　恩……包括学生要面临的考试。
　　新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将于三天后举行，棠明辉听到消息当即懵了许久，到课间时转头就哭丧着脸，哭唧唧地求助秦卿，“大佬，求划重点！！”
　　秦卿干脆地接过书问他哪些不会，哪些擅长。
　　棠明辉：……
　　这个答案太羞耻了，他说不出口。
　　棠明辉嗫嚅了半天，伸着小指头比划，小心观察着他悄声说：“除了语文英语，大概……这么多不会。”
　　这么多是多少？秦卿很想这么问，但看棠明辉那怂怂的小样子，他隐约意识到了答案。
　　于是秦卿闭嘴了，干脆埋头划重点，圈例题。除了中途离开了一下外，他都在给棠明辉整理复习资料，制定复习计划。
　　棠明辉捧着书美滋滋的对秦卿大吹彩虹屁，什么肉麻的话一叠声的往外冒，百无禁忌，什么“好卿卿，最爱你啦”，“卿卿世界第一棒”啦，听得秦卿直皱眉头，但到底没有出声阻止。
　　棠明辉正捧着书乐呵，就听嗡嗡两声，全校广播响起：
　　“高二（十）班秦卿，寻衅滋事，聚众斗殴，记大过一次，通报全校批评。望各位同学引以为戒。”


第10章 阴郁冷淡的校园炮灰（十）
　　棠明辉大脑嗡嗡作响，什么情况？谁聚众斗殴了？
　　他们班还有同名叫秦卿的吗？
　　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为什么他不知道？
　　棠明辉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向依旧一脸淡然的秦卿，又惊又担心，“通报真的假的？！你受伤了没？”
　　“没事。”秦卿摇头，手下划题的动作不停，“已经过去了。”
　　棠明辉脸上写满了不信，“真的？不行，这么大的事你都没说过，我信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