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来人后，何亚志瘫在椅子上，拍着胸口说：
　　“季哥你怎么来了？吓死人。”
　　季郁怔了怔，反问道：“你们怎么会在教室？”
　　“害，”何亚志晃了晃手里的卷子，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抄作业呢。”
　　朱茜附和地点点头，她和张尔是供应商。
　　何亚志疑惑道：“季哥你要来教室自习么？”
　　“不是，”季郁径直走向座位，解释道，“我来拿点东西。”
　　他故意先翻了翻自己的桌肚，余光时刻注意着这三人。
　　确定他们都没有看自己，季郁才俯下身，探向顾琮的抽屉。
　　顾琮的桌子整理井井有条，他一眼就看到了日记本。
　　拿到日记本的下一秒，季郁对上了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叽噶——”
　　不锈钢的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
　　大眼睛受了惊吓，很快挪开视线，转身跑到张尔身边，小心翼翼地抓住他的衣袖。
　　是张尔的妹妹，张雪儿。
　　张尔朝季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不起啊，季哥。”
　　“爸妈很忙，今天我要看着雪儿，就把她带来学校了。”
　　“不用道歉，”季郁把日记本塞进自己的抽屉，“是我没发现雪儿在教室。”
　　何亚志忍不住调侃了句：“季哥，要不是你作业写完了，我肯定以为你来抄作业的，做贼心虚。”
　　季郁沉默了，何亚志还是说对了半句话。
　　他做贼心虚。
　　何亚志看看还没有桌子高的张雪儿，纳闷地嘀咕道：
　　“雪儿这么可爱，怎么会被吓到啊。”
　　朱茜翻了个白眼，一掌拍向他的额头：
　　“你今天都夸雪儿几遍了？早上家长会就一直在说”
　　“老何，”朱茜上下打量何亚志，皱眉道，“你丫的该不会喜欢萝莉吧？”
　　“你思想能别那么龌龊么？”
　　何亚志嫌弃地躲开朱茜的手：“夸下小妹妹怎么了，妹妹就是用来夸的。”
　　“再说了，我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对朋友的妹妹下手！”
　　他理直气壮地说：“要下手也是对张尔下手，雪儿可能以后分化成个alpha呢？”
　　听着他们的话，季郁眉心一跳，感觉自己躺枪了。
　　对弟弟妹妹下手的果然是禽兽么？
　　万一顾琮是顾小季，他不就是禽兽中的禽兽么？
　　季郁把日记本放到桌上，对着封面发呆。
　　如果不看的话，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认为顾琮不是顾小季。
　　微风吹过，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二页。
　　9月2号
　　哥哥不知道信息素
　　他闻起来好甜
　　季郁勾唇笑了下，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
　　是他。


第58章
　　9月4号
　　哥哥夸我的信息素好闻
　　他抱着我的衣服睡着了
　　9月5号
　　哥哥发烧了，可惜不是omega
　　9月7号
　　哥哥偷偷藏了我的衣服
　　一件衣服就够了吗？
　　9月10号
　　哥哥身上沾了张尔的信息素
　　9月12号
　　他喊我哥哥了
　　9月14号
　　哥哥又想起去世的父母了
　　他看起来很难过
　　9月15号
　　哥哥有些不对劲，嗅觉敏锐了一倍
　　9月17号
　　哥哥又发烧了，他好像需要我的信息素
　　9月20号
　　他需要我的信息素
　　我的信息素，只有我的
　　9月28号
　　是易感期
　　哥哥以为闻一闻就够了
　　可爱
　　…………
　　10月15号
　　下雨了
　　这次换成我接哥哥了，他还是没有认出我
　　他说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日记不是每天都写的，顾琮似乎是想起来了才动笔。
　　每一次的日记都很短，却都勾出了季郁的回忆。
　　“来接你回去。”
　　“见到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可能长成了你喜欢的样子。”
　　…………
　　季郁紧紧地攥着日记本，耳畔只剩下如擂鼓般的心跳声，脑子都快炸开了。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琮为自己做了多少事，说过多少次情话。
　　顾琮好到他无法用言语形容。
　　“诶，季哥，你在看小说么？”
　　“季哥？季哥？”
　　五根圆润的手指在面前晃了晃，季郁眨了下眼，渐渐回过神。
　　何亚志纳闷道：“季哥，我作业都抄完了，你怎么还在发呆啊？”
　　“想什么呢？”
　　季郁合上日记本，弯了弯唇：“想顾大少呢。”
　　何亚志挠了挠头，追问道：“说起顾大少，今天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啊？”
　　他都习惯看见季郁和顾琮在一起的样子了，今天季哥居然是一个人，难怪他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回寝室了。”
　　季郁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把日记本塞进顾琮桌子里。
　　“我也该回——”
　　寝室两个字还没说完，朱茜拿着张卷子走过来，问道：
　　“季哥，这道大题你怎么做的啊？”
　　“我和张尔的答案不一样。”
　　季郁起身的动作一顿，又坐了回去。
　　他扫了眼题目，解释道：“你辅助线画错了，应该在这里过a点……”
　　等他解释完，朱茜恍然大悟：“难怪，原来是这样解的。”
　　“这题呢这题呢？”
　　季郁被问题拖住了，和几人讨论了些有争议的题目，干脆拿出卷子开始对答案。
　　“1-5，abcad。”
　　“我也是。”
　　“第5题我选的是a……”
　　走廊上
　　听着几人在教室欢声笑语，顾琮唇角绷得紧紧的。
　　哥哥真的接受不了么……
　　他收回视线，眼底情绪复杂。
　　“6-10，a——”
　　微弱的香味顺着风拂过鼻尖，季郁话音一顿，偏头看向走廊。
　　没有看见人。
　　何亚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疑惑道：
　　“怎么了？”
　　“没什么，”季郁摇了摇头，继续说，“abadc。”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闻到了顾琮的信息素。
　　几人对完所有作业，已经下午五点了。
　　天空灰蒙蒙的，鸟雀低飞，甚至在脚边留下了一道可疑的痕迹。
　　快下雨了。
　　季郁的好心情丝毫没有被影响，他加快步伐，想见到顾琮的心情越来越强烈。
　　回到寝室，顾琮没有开灯，有些暗。
　　他坐在椅子上，低垂着眼睫，手里拿着本小说。
　　普通至极的一幕，季郁心底冒出了难以言喻的欣喜。
　　他停下脚步，倚着门，静静地看着。
　　“顾……”
　　季郁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叫顾琮。
　　顾大少？
　　顾小季？
　　还是只喊名字？
　　顾琮指尖一顿，抿紧了唇。
　　连他的名字都不愿意喊了吗？
　　“笃笃笃——”
　　“季哥，开门，外卖到了。”
　　季郁往边上走了一步，打开门让何亚志进来。
　　何亚志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放下外卖盒。
　　他习惯性地扫了眼顾琮，发现顾大少在看小说，惊道：
　　“现在是流行看小说么？”
　　怎么一个两个都在看？
　　季郁不知道他是有感而发，以为是个普通的问题，便对他说：
　　“你好好准备期末考，考完再看。”
　　何亚志嘿嘿一笑，追问道：“季哥你下午看得啥小说啊？”
　　“感觉很好看的样子，封面不像我姐书房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