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毒后 上(43)
虽然一个人物都没有,基本谈不上什么画工,但其中的孤寂凄凉与残酷直入人心,所有人看到这幅画的人眼前仿佛都出现了大战过后,沙漠与天地连成一线,战场残破血腥的画面,同时,一股说不出的心酸与悲戚牢牢的笼罩着他们,特别是那些上过战场的武将们,太平总是将军定,不见将军享太平,他们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最后却不一定能得到应有的尊重与善待,这幅画不止道尽了战场的残酷,也影射了战争结束后,将军们大都会狡兔死走狗烹的凄惨结局。
一望无际的沙漠,宛如恢弘战场,即将沉默的落日,残破林立的孤坟,冉冉升空的熄灭烟火,什么都没有,却又什么都有,这才是真正的战争!
“好!”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军功封侯的淮阳候第一个站起来拍手叫好:“好一个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啪啪啪……”
有了他带头,大殿掌声如雷,画作的好坏,已经不需要三位阁老再特别说明,或许沈凉在作画的功力上是不如江门伯嫡女,但他的画能直击人心,让人连灵魂都忍不住产生共鸣,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那些等着看沈凉笑话的人全都萎靡了下去,非但如此,沈凉又再次大出风头,博得在场不少人交口称赞,他们恨得都快咬断后牙槽了,特别是沈家的那些人。
精明的小家伙!
看似懒懒散散,实则始终关注的裴元冽低头轻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笑得有多宠溺多自豪。
“不,这不可能……他明明从未学过……”
“碰!”
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打击,在所有人都嘲讽不屑的目光中,江门伯嫡女一屁股坐倒在地,嘴里喃喃着不敢置信,只是,此时已经没人再关注她了。
“本宫宣布,这场比试,东陵候府沈凉胜!”
无视软倒在地的江门伯嫡女,长公主站起来宣布了结果,看向沈凉的双眼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与满意。
“多谢长公主。”
即便是赢了一场不可能的胜利,沈凉依然不咸不淡,没有特别激动,也没有过份冷淡,宛如历经风霜,波澜不兴,远远比在场不少年长者还沉静稳重。
“你故意坑我?”
原本到这里一切都该结束了,跌坐在地上傻愣大半晌的江门伯嫡女忽然跳起来冲到沈凉面前,瞪大的双眼布满血丝,仿佛是要活生生吃人一样,看到这一幕,长公主脸的垮了下来,在场大部分人都露出了不满,娇蛮也要有个限度,她真当这里是江门伯府了不成?
“孽畜,住口!”
江门伯气得连场合都不顾了,可他的女儿却充耳不闻,依然咬牙切齿的瞪着沈凉,她也不是全然的蠢货,论画工,她足以甩沈凉好几条街,可他却选了个让她的画工无力施展的题材,自己又投机取巧,骗得了大家的认同,简直是卑鄙无耻。
“江小姐不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本来不想搭理她的沈凉转身轻勾唇角,抢在她反驳前又极具嘲讽与攻击力的说道:“江小姐明知道我因为某些原因,之前的五年一直生活在乡下庄子上,琴棋书画方面不可能跟你们这些娇养在皇城的高门嫡女相提并论,不还是一上来就点名挑战我?先前江小姐也说了,你的画工乃所有才艺中最出色的,所以你挑选了丹青对决,从对自己有利的角度出发来看,你并没有错,既然规定是这样的,我亦无话可说,而我为了扬长避短,也挑选了对自己有利的主题,何来坑你一说?”
准你江门伯嫡女为了私人目的坑害别人,就不准别人为了胜利扬长避短?哪儿来的霸王条款?皇室公主也不带她这么蛮横的吧?
“你你你……”
江门伯嫡女被他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他的手颤抖得跟羊癫疯发作似的,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江门伯一家早就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够了,本宫欢欢喜喜的设宴,可不是让江小姐你耍威风的,你若再执意蛮横不讲理,那就别怪本宫逐你们一家出去了。”
好好的宴席被搞成这样,长公主也是真的动怒了,以她的眼力,又岂会看不出江门伯嫡女一开始就是故意找茬?找茬不成反被啪啪打脸,能怪谁?
“长公主恕罪,都是臣教导无方,臣这就带她离开。”
闻言,江门伯颤巍巍的走了出去,小心翼翼的赔礼道歉后,反手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啊……”
江门伯嫡女尖叫一声,整个脸都被打偏了过去,脸颊看着看着就肿了起来。
“爹……”
“啪!”
“孽畜,还不跟我走。”
当众被父亲掌掴,江门伯嫡女说不出的委屈,可她的父亲却不再如往常一般宠着她纵着她,甩手又是一巴掌,气得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大步往外走,今日江门伯府算是啥里子面子都丢尽了,与其留下来等别人赶,不如自己先走一步,留住最后一块遮羞布。
“沈凉,你给本小姐等着。”
脸颊肿得跟猪头一样的江门伯嫡女经过沈凉的时候还不忘搁下狠话,后者仅是眉峰微动,一个字都懒得说,看到这一幕的人纷纷摇头,江门伯家的女儿养废了啊!
伴随着江门伯一家灰溜溜的提前离席,在端郡王安抚活跃下,气氛渐渐回升,沈凉回到自己的位置后,又有别家的嫡子嫡女相继上前,比试的内容五花八门,琴棋书画,吹拉弹唱,舞剑歌舞,投壶射箭,只要是叫得出名字的才艺或娱乐项目纷纷出笼,大殿上时不时响起哄堂大笑,欢乐的氛围越发浓烈。
“啊……景世子,是景世子……”
当景熙然也凑趣的站上表演场地的一刹,殿内的惊呼尖叫此起彼伏,沈凉抬首一看,某人就跟孔雀似的到处散播迷人的微笑,心下十分无奈,他对景熙然这个人完全没有意见,可他谁让他跟秦云深一样,都是属于那种善于用儒雅的微笑掩饰一切的男人?
“我说你,矜持点儿!”
收回视线,却见坐在他身旁的项焯也一脸的痴迷,沈凉脑门儿一黑,忘了这还有个景熙然的超级爱慕者。
“嗯?咳咳……那个,我就是觉得景世子今天特别帅!”
回过神,见谢言等人皆一脸调侃的望着他,项焯梗着脖子涨红了脸。
“是是是,帅得跟发情的公狗一样。”
“哈哈……”
沈凉的附和糙是糙了点儿,却也是那个理儿不是?一桌子少年们笑得东倒西歪,全然忘了顾及形象。
“凉凉!”
项焯梗脖子瞪眼,低声发出不平的抗议,沈凉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抬眼间无意中扫到那抹紫色的身影站了起来,眉峰微微一扬:“行,不逗你了,你家景世子的挑战对象上场了。”
“什么?”
明显没料到他会突然转移话题,项焯有点傻傻的反应不过来,沈凉朝表演场地的方向努努嘴,前者顺势回头一抬首,啥抗议不满瞬间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熙然想比什么?”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对面而立,景熙然单手背负在身后,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裴元冽一身紫衣,贵气逼人,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诱人的慵懒,看得不少年轻一辈都又羡又嫉,在他们的面前,再尊贵的高门嫡子也不值一提,能与他们抗衡的,恐怕只有天家的皇子嫡孙了。
“玩玩儿而已,就弹琴吧。”
景熙然微微一笑,随便点了个比试项目,他会站出来完全是为了给长公主捧场,挑战裴元冽也只是因为懒,不想跟谁较真儿罢了。
“行吧,本王就陪你玩玩儿。”
耸耸肩,裴元冽算是给足了他面子,在场谁不知道两人私交甚好,倒也没觉得奇怪。
因为先前已经有很多人比试过了,琴案很快被抬了上来,景熙然做了个请的手势,裴元冽也没有客气,盘坐下来后,修长如玉的手指拂过琴弦,铛的一声调音甚是刺耳,但紧接着,行云流水的音符倾泻而出,时而婉转如流水,时而高亢如歌唱,稍微有点琴艺基础的人都听得出来,裴元冽的琴艺造诣之高,在场怕是没几个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啪啪啪……”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殿内短暂的宁静后,倏然又掌声如雷,所有人都忍不住拍手称赞,包括一直兴致缺缺的沈凉,他虽然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但欣赏还是会的,裴元冽的琴的确弹得不错。
“嗯?”
众人正兴奋着呢,裴元冽突然冲沈凉所在的方向勾唇一笑,引得不少人都惊呼尖叫,唯独沈凉拍手的动作一顿,脑门儿爬满了黑线,不是他自作多情,刚才裴元冽是在对他笑,这个妖孽,真不怕他们之间的风言风语响彻皇城内外?
看着那一抹紫色的身影,沈凉是既无奈又无语,敌人太高深莫测了,简直滑不留手,饶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御敌了。
第056章 沈璟设计,再被挑战
景熙然与裴元冽玩闹性质的比试,最终以景熙然落败告终,他也大方的捐赠了一座美轮美奂的琉璃盏,由于两人的活跃,席宴越发热闹,一些先前自持身份的高门嫡子嫡女都相继上场,不过相比对决的胜负,他们更在意的是自身才艺的展示,倒是再也没出现过沈凉与江门伯嫡女那种剑拔弩张的情形了。
可能是因为江门伯嫡女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吧,之后将近两个时辰的对决,再也没人挑战沈凉,他也乐得轻松,渐渐退出大家的视线。
“刚才小姐的书法简直太好了,各家夫人都交口称赞呢。”
“可不是,咱们家小姐书法和速算都是最好的。”
“最好的?别笑死人了,没见很多人都暗中议论九小姐的书法还不如五少爷作画时的题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