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种江山[种田](16)
寒打破沉默,开口道:“我明天让巡逻放哨的人多注意那边的情况,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么近的距离,要有什么大型野兽,我们都能闻得到,听得到。”
青迟疑。
任鹤隐连忙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补充一句,“要是我有什么事,我就爬到树上去,不会有问题的。”
大家都忙着为过冬做准备,为了他私事,劳师动众不合适。
青只好道:“那你自己一个人小心一点,要是真有什么事,高喊呼救,放哨的兽人能听见,我们很快就能跑到你那边了。”
任鹤隐又用力点了一下头,“好!对了,族长,不知道是谁帮我拾的柴火,你们可以帮我问一下吗?”
寒:“这个简单,问问朵就知道了。”
寒站起来往山洞的另一边走去,任鹤隐才发现这山洞边上还有个小山洞,就好像人们的房间一样。
他的身影消失在那个小山洞里。
山洞里很快传出动静:“阿父,怎么了?”
任鹤隐听到那边山洞里模糊传来带着困意的少年声音,声音很耳熟。
寒道:“隐有事问你,你起来一下。”
寒再走出来的时候,睡眼朦胧的朵跟着一起出来。
看到坐在石阶上的任鹤隐,朵有些不好意思,他眼睛朝下,看着旁边的空地,腼腆地跟他们打招呼,“阿爹,隐。”
“朵。”任鹤隐在两个家长的注视下,问:“你知道谁帮我拾的柴火吗?”
“这个啊。”朵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就是我们,我们前几天看你都在忙着拾柴火,正好我们有空就顺便帮你拾了一点,够了吗?不够我们明天再帮你拾。”
青少年兽人们的打猎任务不算重,主要还是观摩。
他们今天回来的时候才刚过了中午,大家不知怎么说起了部落里新来的小亚兽人,都知道他最近在拾柴火,大家一合计干脆去帮他拾了一些回来。
天黑得快,他们也没拾几趟。
“够了。”任鹤隐朝他笑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说谢谢你们,下次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朵越发不好意思了,忙摆摆手,“不客气,你下次要是还要拾柴,可以叫我们帮忙。”
任鹤隐莞尔,“好。”
任鹤隐见青他们已经睡了,也不多打扰他们,说完事情便告辞回了他自己的山洞。
今天晚上太晚了,他没来得及做晚餐,只好就着水果吃了一点小鱼干,明天再吃一点好的。
枕着朔风,任鹤隐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不亮,他就爬了起来,简单洗漱完,去下面河边下游上完厕所后,用背筐装上香料、蘑菇、盐、肉跟笋,搓暖手脚,顶着寒风回旧营地。
他昨天已经检查过窑。
窑没有任何问题,清理出里面的土块跟枯枝落叶就行。
任鹤隐将放在山脚下晾着的瓶瓶罐罐搬进窑里。
各种碗碟盘罐搬了好一会儿。
搬完之后他在陶坯上面盖上今早过来旧营地时顺路折下来的新鲜树枝树叶,将陶坯盖严实。
在陶器的烧制过程中,有一种渗碳工艺。
陶窑温度急剧上升时,陶坯水分会大量排出,有机物迅速分解,其内部的空隙接近于真空,具有很强的吸附作用。
这时候,如果让植物在氧气不足的情况下产生富含炭元素的黑色浓烟,黑烟中的微小炭颗粒就会逐步渗入陶器的表层,致使陶器外表发黑、致密。
著名的黑陶就是这样烧出来。
任鹤隐没有烧过陶,在查了大量资料的前提下,他还是不敢直接通过用新鲜树枝覆盖火苗的办法产生浓烟,他怕把火苗扑灭。
他再重新点火烧,将使窑内温度骤降骤升,陶器烧裂的风险也会大得多。
他最后决定退一步,按平地堆烧渗碳的办法,将新鲜树枝直接覆盖在陶器上。
这种烧法到时候烧起来也会产生一定的浓烟,达到一定的渗碳效果。
在烧制的过程中,他外面的火口火膛就不用另外再放新鲜树枝了。
放好陶器,堆好新鲜树枝后,任鹤隐再三检查火口、火膛、火道、置陶台跟烟道,确定没问题之后才在火口这边点火。
现在马上就要冬天,如果这次烧制不成功,他今年也没有机会再烧了,得先收集好食物度过这个寒冬。
火炭放在枯叶堆里,任鹤隐趴在地上朝火炭吹气。
枯叶迅速冒出一股青烟,而后明黄色的小火苗燃起,火舌飞快席卷过其他枯枝落叶,带来阵阵暖意。
任鹤隐迅速在火堆中加入细小的枯枝,将火点燃起来。
没一会,他在火口这边撘了一阵柴塔,火焰熊熊燃烧着,烟道那边也顺利冒出了烟气。
才刚生火,任鹤隐跑到烟道口用手迅速晃了一下,感知陶窑内的温度。
窑内温度还很冷,随着木柴的燃烧才会慢慢升温。
任鹤隐坐在火口边上,一边慢慢加柴,一边将带来的蘑菇、肉、笋用香料与盐腌制,而后一块块叉到火边去烤。
今天一整天跟明天,他都靠吃这个填饱肚子。
第15章 冬衣
太阳从东方升起又慢慢坠向西边。
任鹤隐依旧坐在窑口烧火,烧火不费多少精神,他一边烧火一边编木条筐跟竹筐。
材料他早准备好了,现在编筐子也算是一个打发时间的手段。
他中途起来看过好几回窑内的状况,然而火焰将火口挡得严严实实,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按照文献资料,陶坯要烧结成陶器需要四十到六十小时,不同泥质,不同器型及不同窑炉之间的烧结时间略有差别。
任鹤隐估计,烧两天一夜就差不多了,明晚他应当能回去部落里休息。
烧陶时温度很重要,一般要保证温度缓慢上升,缓慢下降,窑内温度也要尽量均匀,以免把陶器烧裂。
任鹤隐这里什么测量工具都没有,只能凭感觉跟运气。
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夜色渐深。
任鹤隐慢慢发现草木上慢慢凝结出了露水,温度也渐渐变得寒冷起来。
朔风凛冽,哪怕他坐在火口前,也吹得他后脑勺发疼,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冬天是真的来了,很快将大雪封山,他们再也无法出去顺利地寻找食物。
任鹤隐眸色深沉,继续烧着火,心里默默盘算着过冬的物资。
风很大,任鹤隐烧着火,风吹进火膛,将火燃得极旺,木柴也用得极快。
小山一样的木柴一点点烧完,天色渐渐明亮,慢慢到了第二天下午。
等最后几根柴放进火口,任鹤隐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今天是阴天,不过应当已经是下午了,任鹤隐抬头看看天,觉得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要下雪。
风吹在皮肤上,吹得皮肤又疼又痒,那是皲裂的前兆,他得弄得兽油擦一擦。
冬衣也要想办法做几件,身上现在穿的兽皮背心与兽皮裙无法抵御寒冬,起码要有一身长袖长裤。
任鹤隐心里发沉,这个冬天还是来得太快了,超乎他的预料,他原本以为还要有十来天冬天才来,没想到气温说降就降,一夜之间从秋季到寒冬,也没什么过渡。
火光在任鹤隐眸子里跳动。
他等柴火彻底熄灭后,将昨天和今天掏出来的灰回填火膛跟火道。
陶器冷却需要一个过程,很忌讳大幅度降温。
今天太冷,灰填回去还能有个保温效果。
资料上说这种竖穴窑烧好陶之后,四十八小时应该能完全冷却,他等后天再来挖。
熬了两天一夜,任鹤隐已经很困了,他却没有休息。
将新编出来的十二个竹筐跟木筐撂在一起,他背在背上,弓着腰上山。
这些日子山上山下来回走,他对山上的野菜野果了然于胸,今天正好将标记好的十多棵野淮山挖回去。
今天再不挖回去,等下了雪土地冻上了,那就更不好挖。
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他工具不好用,人又累,挖野淮山挖得很困难,任鹤隐基本全凭一身力气强撑着才把野淮山挖出来。
等挖完的时候,任鹤隐手指头火辣辣疼,他眼前发花,用力喘了几口气,才重新积攒了力气准备背淮山下山。
这野淮山不知道长了多少年,底下根筋粗壮蜿蜒,一棵起码有六七斤,十多棵野淮山加起来就是一百多斤。
他的筐子放不下,只好又费力砍了一棵树做了扁担,费力将野淮山挑回去,挑得脊背都弯了。
他回到兽人部落附近时,放哨的兽人发现他弓着腰挑着东西慢慢走回来,嘴唇苍白眼下青黑,吓了一跳,忙打个唿哨喊人。
“怎么了?”青在部落,出来问一句。
放哨的兽人扬声,“隐回来了,在山顶,我喊人去接一下。”
答完,放哨的兽人对任鹤隐喊:“隐,你在那里休息一下,大家过来接你。”
任鹤隐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却发现自己的嗓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哑了,发出的声音又哑又小声,一出口就消散在风里。
出来的兽人跟亚兽人们也发现了任鹤隐,大家忙上山接他,一个兽人不由分说接过了他手头上的担子。
青过来想要背他,一双眼睛含着忧虑,责备道:“你已经不舒服,为什么还要挑着担子回来?不是跟你说,你先放在那里,回来叫我们去帮你挑一下吗?”
任鹤隐小声道:“原本也不觉得累,看到你们,放松了,一下就累得不行了。”
周围一圈兽人亚兽人们听了他的话心里都不是滋味。
青背着他,叹一声,“怎么那么要强?”
任鹤隐头昏脑胀,已经听不清了。
青将他背回他的山洞里。
其余兽人已经帮忙生起了火,又拿来了滚烫的肉汤吹凉了给他灌了一大碗进去。
任鹤隐吃饱了,被塞进温暖柔软的兽皮被褥里,很快就陷入深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