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后冥婚后(29)
“那就这样吧,这事情我不管了,你可别忘了欠我的债。”季喻川摆了摆手,就算有盛清如的解释,她对很多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根本没办法感同身受。看盛清如的脸色,八成又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季喻川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盛清如对着她那怪异的目光,舒了一口气。也差不多是时候了,身上的鬼气驱逐尽,涅槃的最后一步即将完成,而她将去重拾长生树下的神器。没有太多的解释,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接下来你自己小心吧。”
“我能发生什么事情?”季喻川撇了撇嘴,懒散地应答。盛清如向来神出鬼没,按理说早已经该习惯了,可偏偏心中升起了一股淡淡的不适之感,甚至产生了一种抛下手中事情,跟着盛清如一起去看的冲动。小情绪在眼眸中一闪而过,她克制了自己的念头,唇角勾出了一抹满不在乎的笑。
“你呀——”盛清如伸出手指在季喻川的额头轻轻一点,语气中竟带有几分宠溺,“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还少吗?”
“好啦,我知道了,你不要婆婆妈妈的老是念叨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季喻川的心骤然一颤,她抓住了是盛清如的手,低垂着眉眼,话语中满是轻快的笑意。与严女娣保持一点距离,不管是陌生人还是熟人都邀约,都不出去,可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微凉的手指握在了掌中心,鬼使神差的,季喻川将她的手指拉到了唇边轻轻一吻,抬眸对上盛清如似笑非笑的神情,她的一张脸顿时红成一片。
“导演喊我去拍戏了,我先走了。”心跳的节奏在盛清如的眼神中骤然间加快,季喻川一时间忘记了呼吸,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甩下了这句话落荒而逃,只留盛清如一个人在屋中凝视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这种感觉很微妙,她并不讨厌。
盛清如离开之后,在剧组中,季喻川只能够找严女娣一个人聊天了,可让她惊诧的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勾上了江如锦,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甚至冰山脸上还出现了淡淡的笑容,真的是天下奇景。季喻川瞪大了眼睛看她们两个人,左右看了两圈,正在迟疑要不要走过去,冷不丁听见了严女娣的一声唤。季喻川慢悠悠挪了过去,而江如锦在她靠近的一瞬间起身离开。
“……”季喻川看着严女娣一脸茫然道,“我这是哪里得罪她了吗?”
“你怎么不说她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呢?”严女娣轻笑一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我很佩服你,不久前才说对江如锦感兴趣,这么快就勾搭上了。”季喻川啧啧叹了两声,应道。
“瞧你这话说的,用‘勾搭’两个字来形容一段美好真挚的友情,你不会觉得太轻浮了吗?”严女娣哼了一声,不满地应道。
季喻川扑哧一笑道:“您可别逗我,这圈子里有真挚美好的友情?再者这么短的时间呢,你们就擦出了友好的火花吗?你是怎么融入她的,快来说说。”
“融入……她?”严女娣缓慢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如瀚海深邃的眸中藏着笑意,“小喻川,你这形容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我还没有‘融入’她,只是她来请教我几个问题,我帮她解决了而已。”
“什么问题?”季喻川好奇地问道。
“她问我为什么长得这么好看。”严女娣的右手在下巴上一比,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季喻川一愣,等到回神,眼中写满了鄙视,她啐了一口道:“我呸,你还真是不要脸,爱说不说。”
严女娣摊开双手道:“好吧,我还是说实话吧,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过来跟我搭话,说得当然是剧本上的问题咯,毕竟在剧中,她是我的好姐姐嘛。不过——”严女娣沉吟了片刻,“她给我一种很奇怪的熟悉感,像是这几天才产生的,她的气息也发生了变化。”
“还气息呢。”季喻川不置可否,扫了严女娣一眼,又低声调侃道,“是什么味道的?菠萝味还是水蜜桃味?或者是冰镇西瓜味?”
“你能正经一段时间吗?”严女娣翻了个白眼,这季喻川一开口,话题就朝着一个不可描述的方向奔去。她也不指望季喻川能够理解,因为身边大部分的人是很难体会她的感觉的,就像她的那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子不语怪力乱神,可真正发生之后呢,带给人们的恐怕只有恐慌吧。
听了严女娣的话,季喻川几乎可以确定,江如锦就是盛清如她们想要寻找的人之一。之前她老是说娱乐圈是最容易获得信仰力的地方,妖物都往里面扎,看来还真是如此。严女娣不是寻常人,她感觉得到江如锦的气息,那么江如锦也不会是寻常人。心中念着这个名字,视线自然是落在了她的身上,可那头的人似是有感觉,在原地没有停多久,就躲到了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我都快怀疑张玉仪是不是跟江如锦说什么了,搞得她老是躲着我,我有这么可怕吗?”季喻川扯了扯自己的脸皮,做出了一个笑容。被人讨厌是一种必然会发生之事,可江如锦的讨厌和躲避来得莫名其妙的,多多少少会让她心中产生些许不适之感。
“人家其实是怕跟你传出绯闻。”严女娣摸了摸下巴,调侃道,“这剧组官方是不是放出剪辑片段,还有那些个剧照,说白了就是张玉仪演的角色无法深入人心,让大家开始站一些邪教cp。”
“可不也有你跟江如锦的cp视频出来吗?”季喻川有些不高兴地应道,她还不愿意跟江如锦一块儿呢。说起来那些剪辑视频的真是天才,一个个脑洞突破天际,从《神迹》中取材,可最后又剪出了一个有别于它的完整故事。
“我跟你能一样吗?”严女娣扫了季喻川一眼,哼声道,“本女王人见人爱——”
“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是么?”季喻川接过了她的话,嫌弃地扫了她一眼。
“愁啊。”听了季喻川的话,严女娣也不生气,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
“你又愁些个什么东西?有钱有名气有作品有对象,几乎就是人生赢家的楷模,好么?”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典型啊,如果她能够过严女娣这样的日子……哦不,如果她有严女娣这样的出身,怕是在家里当米虫了,不可能出来工作的。
“当然是愁你季喻川不懂欣赏了。”严女娣屈起手指,趁季喻川没有注意弹在了她的额上,见她作势要过来打自己,赶忙又起身,掩着唇佯装严肃地应道,“其实愁的就是男朋友这件事情,我越来越觉得他无聊、奇怪,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我的故事吗?那个道士后来又出现了,说他是我的有缘人,但是想想也不太对劲。如果真相会在遇到有缘人的时候揭晓,为什么现在的我还是一无所知?”
季喻川思考了一会儿,应道:“可能是时机不到?”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的。”严女娣叹了一口气,“但是现在我发现,我自己对——”
“你发现自己对女人更感兴趣?你喜欢女人?”季喻川打断了严女娣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她扫了自己一眼,才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了好了,我不胡说八道了,不能提供什么参考性的意见,只是希望你在没有想明白的时候,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或者别人的怂恿而胡乱下决定。”
有缘人啊,大概是可遇不可求的吧?盛清如算不算她的有缘人呢?不行,充其量算是有缘鬼吧?季喻川浮想联翩,而此时在不死之山中的盛清如,连连打了几个喷嚏,面对着长生树那双诧异的眼,也微微蹙起了眉头。
无弦之弓发着淡淡的金光,平放在了石头上,盛清如再拿起它的时候,掌心已经没有了那火辣的灼热感。指腹从弓身上缓缓划过,最后在弓身铭文“逐日”两个字上反复摩挲。弓身的灵气与鬼气是互相排斥的,当初她感知到季喻川陷入陷阱,张弓射出了一箭的后果,就是被反噬之力弄成内伤,可现在,一切又有些不同了。
“女娲之心。”盛清如喃了喃唇,仰起头看着经历了千万年风霜的长生树,“娲皇她人呢?”先天圣人,在使用自己的纯粹之心补天后,她更是无情无欲,居于娲皇宫中。后来在漫长的岁月中,神力逐渐消弭,太古天庭破碎,诸神还是避不过轮回。
“她已经消散在天地间了,与天地同在。”长生树的声音苍老浑浊,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是的。”盛清如点了点头,“我差点忘记了,有的坠入了轮回,而有的人则是在沉睡中消亡。”她也是落入轮回者,在生死之间一次又一次的涅槃,也同样一次又一次地忘记前尘旧事。“现在,娲皇不在了,女娲之心对神妖来说,都代表着至高至上的力量,凤凰一族曾经守在了娲皇的身边,而现在任务便成了守护女娲之心。”盛清如微微地合上眼,脑海中残碎的画面逐渐被填充完整,在那久远的岁月中,她的视线追随着亘古不变的冷然面容,她曾经想过如果没有在补天时候挖出自己的心,娲皇会不会变成一个多情的神,但是这种可能不会存在,她跟随着的永远是没有心的、没有情的神。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盛清如将那副影像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逐,她蹙着眉道,“严女娣的手中为什么会是水灵珠?她是炎帝女儿的转世之身,怎么说都应该是火灵珠吧?”
长生树叹息道:“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其实她已经跟别人交换了自己的灵珠呢?”号称全知全能的,从来不像是名号上所说的那样,就算是神祇的认知也是有限的。有了过往记忆的盛清如只能够看到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而长生树呢?它可以探知的是那些摆在了明面上的领域。
“所以这一次,我能够找到两颗,是么?”盛清如笑了笑道,“我回去还需要确定一些事情,连凤凰神火都烧不尽的阴契,从何而来?那人的身上到底有没有神的气息呢?娲皇的血玉曾经在她的手中,她是不是女娲之心的一部分?”
长生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笑意:“你可以用凤凰神火烧她试试。”
“不会对肉体有损伤,可是会把灵魂烧成灰烬。”盛清如一脸“你疯了”的神情,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长生树应道:“在你执着的事情前,凡人不重要。”
盛清如不满地应道:“你胡说什么呢?难道忘记了人也是娲皇的心血?没有谁比谁高贵这种论调,都是生存在世间的有灵之物。”
“我开玩笑的。”长生树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你似乎对那个人类有好感?当初明知道自己会被无弦之弓灼伤,还是射出了那一箭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