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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34)

作者:Aliatte 时间:2018-06-16 17:47 标签:都市情缘 年下 天作之合

  喜欢就是喜欢,爱也就是爱,秦绝珩能察觉到这样的感情已经超过了普通,成为了一份永远不可能放手的执念。是说不出为什么,也不可能不去想的情意。
  电话的那一头,秦绝珩雇来去照应赵绩理的人还在滔滔不绝地向她汇报着赵绩理的近况,秦绝珩说了要事无巨细,对面当真也就大小不遗,就连赵绩理最近交了个什么样的朋友、那朋友叫什么、长什么样,都全部竹筒倒豆一样报了出来。
  秦绝珩一边心满意足地听着,一面又开始暗暗反省自己做得是否不太对。
  眼下她的行为无论怎么看都相像是暗中监视,不管怎样都有些不够光彩。如果赵绩理知道了,会不会嗤之以鼻?
  秦绝珩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就被那一头的声音抓住了注意力。
  “谁?”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声调微扬地重复问了一遍:“你刚刚说谁?”
  “乔凛,老板。小小姐昨天,去见了一个叫乔凛的人。”那头的声音像是被秦绝珩的惊讶震住,变得更加小心翼翼:“老板想知道这个人吗?我们可以去查。”
  “……”秦绝珩直到这时候才想起来,许多年前也有个人叫乔凛,也想起来这个人又是怎样被自己一手从江市赶去了国外。
  这倒是天道好轮回。谁知道那个乔凛好死不死也在加州?秦绝珩几乎在这一瞬间想起了赵绩理叛逆期做出的全部糟心事,也想起了这些事里乔凛这个人一直起了多大作用。
  沉默数秒,秦绝珩皱着眉“啧”了一声,先前面色上的扭捏与微绯全都不见,心下浮起一股不快,语气也开始变得强硬:“去见她做什么?她们干了什么?”
  “小小姐和这位乔小姐关系应该不错,两个人一起去了一家川菜馆,晚上小小姐送乔小姐上车,然后自己回了公寓。”对面的声音如实报告着:“据我们所知,乔凛小姐和小小姐并不是同学,而是在加州艺术学院,平常和小小姐见面并不是很频繁。”
  还敢频繁?秦绝珩烦躁地将手中的笔在桌面上敲打着,不悦地应了一声,继续问:“还有别的这种消息吗?”
  对面像是听出来了秦绝珩的火气,沉默了一秒才小心翼翼地提问:“……您指的是,哪种消息?”
  “……”秦绝珩被问得微微愣怔,回过神来居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应过激。
  她有些没辙地将手中的笔丢开,向后靠倒在了椅背上,捂住了脸,闷声答道:“算了。没事了。”
  “把她现在的号码发给我吧,就现在。”说着,秦绝珩挂断了通话,目光微沉地落在了窗外树梢上。
  早知道确实是会有这种事发生,也知道一切确实不可能永远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真正面对之时,秦绝珩还是会对自己的束手无策感到心慌。
  之所以一年有余不敢去过问赵绩理的近况,之所以即便是能够知道也不愿去问,无非就是害怕现在的这种情况。
  她对赵绩理终于没有了掌控权,也失去了任何一丝的影响力。事到如今,她赵绩理在重洋之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自己就算是再不满,也只能一个人生闷气,对赵绩理产生不了半点影响。
  秦绝珩习惯了用强硬的手段摆布他人,但到这一刻,这种手段却终于失去了作用。纵使她依旧能够去尝试,但这样的手段对于她和赵绩理的关系而言,却根本是全然无用,甚至算得上是火上浇油。
  ——那么一般人面对这种情况,又究竟会怎么做?
  秦绝珩伸手捂住了眼眶,脑中空空,却依旧强迫自己去想出一个办法来。
  会怎么做呢?她咬住了嘴唇,最终还是伸手拿起了方才被丢在一边的手机。
  ——管他该怎么做,总之做就对了。做了,就一定会比不做好。
  秦绝珩难得地不再逃避,也意识到了该一鼓作气。她看着屏幕上新发来的那串号码,咬着嘴唇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视线几番飘浮,最终还是落定在了手上。
  但当她目光闪烁了几番,最终犹豫着决定按下拨通时,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时差是多少?秦绝珩为这个忽然冒出的想法而愣住了,她忽然就意识到了赵绩理和自己的距离究竟有多远,也意识到了这一年有余的互不联系,可能给彼此之间埋下多大的鸿沟。
  一阵隐约又陌生的紧张感浮上心头,让人为之心下纠缠,思绪都乱做一团。
  秦绝珩极少有过这样的心境,也几乎从没有过这样忐忑的体验。在她过去的认知里,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要用尽一切手段得到,也要用尽所有办法留住。
  但如今,过去的认知早就被赵绩理全盘推翻,也让秦绝珩再清晰不过地明白,自己的一切强硬手段在赵绩理身上,其实都是并无作用的。
  沉默片刻后,她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回到了桌面上。
  .
  直到终于到了夜里,秦绝珩也始终没能忘掉这件事。她估计着这个点,那边的赵绩理怎么说都该醒了,才坐在床边又拿起了手机。
  五月初的夜间已经有了几分热度,江风还是熟悉的感觉,时急时缓地从窗边流入。秦绝珩扭开了床边的灯,将光调到了并不明亮的程度,咬着下唇朝窗外看了片刻,最终微微叹出一口气,向后斜躺倒在了床边。
  其实可以说的话有很多。秦绝珩仔细想了想,赵绩理从来都是个不愿对人表露心迹的孩子,但出乎意料的,每每当她对赵绩理剖白心意时,无论赵绩理真心信否,都总会态度有些许松动。
  其实从来都是个很心软的孩子呢。秦绝珩想着,微微笑了笑,重新撑着床沿坐了起来,点亮了屏幕。
  吃软不吃硬,从来是赵绩理在秦绝珩面前最大的特点。
  从前尽管不说,秦绝珩也能察觉到赵绩理在看到自己眼泪后那一瞬间的无措。不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或者是做出了怎样过分的事,但凡赵绩理看到自己露出脆弱的神色,尽管会露出烦乱不耐的神色,却也总会变得不再计较错误本身。
  就像她无论何时,只要看到赵绩理露出乞求的神色、听见赵绩理带着微挑尾音的迷惑声音,都会不可抑制地、下意识地去选择满足对方。
  她向来对这样的赵绩理没有任何抵抗力,只不过赵绩理从长大后,就几乎不再向她展露过这样一面。
  如此想来,其实她们都有办法,有除彼此外谁都没有的办法,让对方变得无计可施。
  秦绝珩想着,开始庆幸自己无论如何还算是了解赵绩理,这也就能让一切变得比绝境稍轻松一些。
  夜风吹起了窗边未合的轻纱帘幕,将下摆撩起,柔柔地招摇着。
  窗外是寂静如常的江景,一切都恰到好处,无声又沉静。
  “喂?”
  通话那一头清浅又熟悉的声音终于打断了秦绝珩全部的胡思乱想,也让她在一瞬间就屏住了呼吸。
  两头都很安静,安静得能听得见彼此哪怕最细微的响动。秦绝珩咬住了嘴唇,好半晌才轻轻吸了一口气,回道:“喂。”
  她并不知道赵绩理是否认出了自己的声音,也不确定赵绩理究竟记不记得自己的号码,但在这一瞬间过后,她忽然发觉了自己的无话可说。
  该用什么来开头?又该用什么来结尾?
  想说的、要说的话都在这一刻消失无踪。当许久不曾接触到的这一刻真正到来时,秦绝珩只感到有一口幽幽微微的气渐渐从心底上浮,终于堵在了心间嗓眼,几乎是茫然又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  秦总这回终于没办法了,强硬也没用了,追赵某人已经只能靠卖萌了(x
接下来准备见证两个抖S的对刚!所谓两攻相遇必有一受,且看曾经的抖S秦总,如今要怎样沦落为受!(噫我在说什么


第42章 离人
  那边赵绩理挑眉等着通话另一端的反应,但等了好几秒,等来的都是一片空白和细弱至极的呼吸声。
  赵绩理有些好笑地嗤了一声,确认性地放下手看了眼屏幕。
  她心里完全能够确认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第一秒的时候确实也微微吃了一惊。但随着沉默一点点扩散,她终于还是将情绪整理回了常态。
  于是没等那边的秦绝珩继续说些什么,赵绩理就果断地掐断了通话。
  但她按断后,并没有立刻将手机收回口袋里,反而是放软了姿态,背靠着走廊的墙边,盯着手机屏幕开始等待。
  “……”
  另一头的秦绝珩被猛地挂断,心里也知道赵绩理多半是明白了这是自己打来的电话。她愣怔了几秒,随即心下生出了些许羞恼。
  仿佛是为了点起气焰,秦绝珩伸手将床头的灯调亮了些。她无声地微微眯眼,盯着灯光看了半晌,最终索性还是又拨去了第二次。
  赵绩理毫不意外地看着没过多久再次亮起的通话提示,指尖捏着自己的下颌,足足数满了七秒,才慢悠悠接起了通话。
  “喂——?”
  赵绩理尾音拖得长长的,语调里满是捉弄人时的狡猾味道。
  秦绝珩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她这样的语调,如今乍一听见,居然一瞬间也就没了脾气。
  “秦总这么闲吗?”赵绩理见秦绝珩依旧不说话,忍不住开了口。
  “大半夜不睡觉给老情人打电话,是第二天不用工作吗?”赵绩理笑了一声,朝走廊边上又走了几步,背靠墙壁单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插在套装裤兜里,眼神在地面上飘了一圈后才继续缓缓说着:“……不用工作是因为终于还是残废了吗?不知道断的是哪条腿?需不需要我送花篮?或者过几天我直接订花圈?”
  “……”
  这人都在说什么跟什么?秦绝珩被赵绩理的想象力和一通抢白噎住,半晌不知道回什么好。
  她听得出赵绩理确实是心情很好,好到甚至愿意接自己电话、愿意开口和自己若无其事开出玩笑来。
  “你要是想送,我也不是不能收。”半晌,秦绝珩轻轻笑了一声,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不想。”赵绩理果断地回绝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将左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指尖轻轻揉着右手腕上的细表带。
  “秦总有什么事吗?我这边还要工作。”赵绩理的语调很平稳,让人听不出情绪。秦绝珩几乎已经想象到了她绷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想着,思考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里就染上了几分软意:“没有什么事。只是有些想你。”
  秦绝珩声音沉而绵软,听筒凑在耳边时,那低柔的声音一时几乎就像是飘到了颊畔耳际。
  许多被刻意遗忘了的回忆瞬间回拢,赵绩理猛地屏住了呼吸,脸色一时不自在了起来。
  她听不惯秦绝珩这样说话,一瞬间满背的猫毛都要倒立了起来,嘴上用力“嘶”了一声,跺了跺高跟鞋后跟,站直了朝电话那一头小声喊:“秦总,说点人话行不行?你以为你还很可爱吗?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吗?掐着嗓子说一句‘我想你’,就能让所有人心软吗?”
  ——可你就是心软了。秦绝珩心里想着。耳边赵绩理的声音分明是气急败坏,让她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有什么好笑的。”赵绩理语调凉凉的。她感到没趣地松开了表带,微微舒展开五指,在光下看着自己指尖指甲的颜色:“怎么,秦总就没有别的人可以想吗?我都要忘了您了,麻烦您也忘了我吧。随便去找个猫啊狗啊,到时候您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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