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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行(30)

作者:Aliatte 时间:2018-06-16 17:47 标签:都市情缘 年下 天作之合

  “嗤。”秦绝珩轻轻笑出了声。
  她好笑地看了赵绩理一眼,心里完全没想到赵绩理会对这种事想得这么远,也没想到这种话会被赵绩理一本正经又毫不避讳地说出。
  她终究还是长大了,以至于曾经哪怕是提起都要发脾气的风言风语,如今她却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口。
  秦绝珩抿唇笑着,但赵绩理本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她冷淡地看了秦绝珩一眼,讽刺道:“尽管我认为我们的关系离它也不远。”
  “但我还是不希望被那样说。”
  赵绩理确实总喜欢说种种类似的话来惹秦绝珩生气。但这话出口后秦绝珩却笑了,并没有反驳。
  许多事到了如今已经没有反驳的必要,尽管秦绝珩心里知道这一切并没有赵绩理说得那样见不得人。
  反驳有时候只会引起一场争论,而眼下这个话题又始终是赵绩理解不开的心结,便不如一带而过。
  “嗯。”秦绝珩缓缓敛起了笑意,将手放在了赵绩理大腿上:“行。那就掩饰一下这位赵绩理同学是秦总家小情人的事实,让她搬去住寝室。”
  秦绝珩看起来心情很好,但话说出口气人的功力也并不比赵绩理差。
  眼看着赵绩理的脸色沉了下来,秦绝珩也并没有开口缓和气氛的意愿,反而继续说着:“你想搬出去,可以。”
  “不过呢,我想见你的时候,你必须出现在我面前。”
  她语调轻柔地说着,指尖挠了挠赵绩理的膝头:“答应我,赵绩理。说好。”
  暴雨将至的街道比往常要安静。赵绩理开着车窗,有潮湿的疾风从窗口挤入,撞进了她的怀里。
  沉默并不长,气氛却格外僵硬而怪异。秦绝珩的指尖仍然放在她膝头,神色也依旧带着清浅笑意,还在等她的答案。
  赵绩理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甘的怨怼和难平的怒意都被紧紧地压下了心底。
  一切都还有机会。秦绝珩放松了警惕,也渐渐开始相信自己终将适应。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永远也不会适应。这段越发畸形而扭曲的关系,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去接受。
  赵绩理垂下了眼睫,默默按捺下怒意,调整着情绪。
  她要逃离,也要让秦绝珩最终吃下她无数个日夜里亲手种下的苦果。
  想着,她微微笑了笑,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是过渡章(?)的一段鬼登西(。
接下来让我们~愉~快~地~准备~~进入~part~2~
让某个小崽子一夜长到二十岁!


第36章 端倪
  一切都并不是从来看不出端倪,赵绩理的性格如何,秦绝珩再了解不过。
  当她第一次看见赵绩理压抑住自己的脾气时,其实心里就早已有了猜测。
  ——她一定是又有了想要的东西,是非常非常想要,却不愿意说出的东西。尽管赵绩理一次也没和秦绝珩提起过,秦绝珩也能够隐约意识到那是什么。
  是虚无的、缥缈的,童话一般翻飞着,从没有人握得住的东西。
  但赵绩理的狡黠总是出人意料,一旦她有所渴望,就无论如何最终都要得到手。不管这过程中是需要哄还是需要骗,需要偷还是需要抢,她都会不顾一切地做到。
  赵绩理并不善良,也不无瑕,秦绝珩都知道。但不可抗拒地,她在秦绝珩心里仍然足够可爱,以至于即便到了这一步,秦绝珩虽然无法面对赵绩理的无情,也依旧不可否认她的吸引力。
  或许一张传票或一场诉讼并不代表问题的终结,但眼前的矛盾最终要解决,无非是一方胜诉,另一方惨败而归,或者是反之,又或者是双方各退一步的和解。
  但每当日后秦绝珩看着眼前空荡荡毫无人烟的房间时,她又会开始怀疑。
  ——或许当初退让的并不只是一步。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她和赵绩理的距离被纷乱的洪流愈冲愈远,当初的一步就变成了三步、九步,以至于最后的百步千步。
  在这样的退让过后,一切都最终变成了秦绝珩不熟悉的样子。
  整个房间里赵绩理的气息都在一点点淡去,直到最终变成了全无人烟的样子。秦绝珩一直有意识地聘请了家政,于是这个房间也还至少保持住了赵绩理在时的一丝不苟。
  尽管这一丝不苟是空洞又冰冷的,却也仍旧能让秦绝珩联想到赵绩理,联想到她在自己面前一度伪装出的板正,那种带了七分讥诮意味的严肃、假的严肃。
  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一只狐狸,牙尖嘴利,总是捂也捂不热的无情。秦绝珩靠在门边,望着窗外白昼时的江面,心里默默地责备着赵绩理。
  很久没有见过面了,两个人之间曾经密不可断的线像是猛然间断裂,彼此再也没有了消息和问候。就在秦绝珩承诺解除收养关系、承诺不再干扰赵绩理从今往后的人生之后,赵绩理就像是池鱼归了茫茫沧海,半点都不再和自己有牵扯。
  “你要是喜欢孩子,就去再养一个。”这些一年有余里,秦寸心终于也习惯了秦绝珩怅然落寞的模样。两个人得了空聚在一块,却眼看着秦绝珩还是没什么心情。
  秦寸心有些无奈又没所谓地重复着反反复复说了一年的话,劝慰着:“好看的孩子又不止有那小白眼狼一个,但没良心的,恐怕就只有她一个了。”
  秦绝珩难得地没有反驳,只沉默着摇了摇头。
  “不想养孩子,那就再找个小情人。”秦寸心笑着支起下巴,挑眉说着:“这次要找个甜甜的、听话的,一定得是一个不会让我们小满伤心的。”
  秦绝珩抿抿唇,还是没有理她。
  “我记得你上一次因为女人这么难过,还是十几岁的时候吧?”秦寸心却并不气馁,搂着秦绝珩的肩膀继续说:“是谁?好像是个美术老师。是不是教你油画的那个?当时可把我和又龄吓坏了,那时候我们真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们家小满还是个风流好手呢。就连大你那么多的艺术家芳心都能抓住,真是难得到说出去我脸上都有光呢。”
  秦绝珩没想到秦寸心会忽然将话题扯到这么远,更何况秦寸心说出这番话时的语气扑朔迷离,像是在夸她,回过味来又不像那么回事,让她一时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抬眼迷蒙地看着秦寸心。
  不过油画老师,好像确有其人。
  秦绝珩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渐渐就回想起了那个模糊的身影,想起了那个人温和的吐息和始终优雅的艺术气息,也想起了自己少年时候做过的荒唐事。
  遥远又模糊的少年记忆里,那好像是一个很温柔的人。相比那时张扬骄纵的自己,那是一个成熟而风韵的成年人,也是个大胆又不拘一格的艺术家。但即便再大胆,却也依旧离开了自己。
  是为什么呢?秦绝珩很快又想起来了,那时候从来都温柔又优雅的年长女人站在远远的另一头,控诉着自己的画面。
  “你能不能把我当作恋人?能不能不要总是把我当作一个新鲜的玩具?”
  遥远的画面还没有彻底模糊,不远的记忆里,赵绩理的模样就清晰了起来。
  秦绝珩蹙起了眉,微微异样的情绪落入心间——她是不是也说过同样的话?
  ——我真的也让她觉得,我把她当作了新鲜的玩具吗?
  但秦绝珩并没有给自己答案,纠缠的思绪猛地在这里被掐断,她突兀地止住了出神,逃避一般地不再去深究过往。
  总之无论如何,中学时代的油画老师也好、大学时代的莺莺燕燕也罢,那些都是年少不经事、一次又一次出于冲动的突来爱恋,又怎么能和她对赵绩理朝夕面对的、不可割舍的爱意相比呢?
  那是无可比拟的,不可代替的。
  “可怜我们小满,喜欢的女人一个两个都跑得没了影。”秦寸心看着秦绝珩不知怎么又出起了神,啧了一声。她语气像是叹惋,面上却笑得开心:“要不,换换口味?前些天徐二那家酒吧里,新来的那个小男孩儿好像很喜欢你呢。”
  秦绝珩听她这样说,睁大了眼睛立刻回绝:“那不行,那不可能。”
  这回绝干脆又利落,秦绝珩看她二姐的眼神还掺杂了丝丝惊讶,像是在质问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真是完蛋了。秦寸心看着怎么劝都劝不动的幺妹,心里直发愁。
  无论怎么看,秦绝珩都像是吊死在了一棵树上,整个儿绕进了一个弯路,十个八个人都拉不回头。
  那小白眼狼究竟有什么特别,能让秦绝珩在彻底栽了个跟头后,直到一年有余后的今天依旧念念不忘?
  秦寸心住了口,开始在心里默默责备起赵绩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哈哈哈(尴尬而敷衍的笑声
最近更新可能比较那个什么了...(扭捏)但是反正大纲已经写完了,坑是肯定不会的,还想赶紧写完这一个,开始写下一个呢——(握拳)


第37章 秋雨
  这始终都是一场怪异的恋情,严格来说,甚至并不足以被称之为恋情。而这样的关系到最后,终于也还是走向了破灭。
  秦绝珩依旧会常常回想起初收到传票时的心情,纵使那时赵绩理的反常早有端倪,公告上的种种理由还是如同当头一棒,将人神志都为之凝滞。
  .
  那时候的赵绩理还很年轻,年轻到让秦绝珩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将她变成自己想要的任何样子。
  但就在年复一年过去,秦绝珩认为身边人足够柔顺、足够稳定时,一切对于赵绩理而言还不过方才开始。
  当一切时机成熟后,羽翼丰满的夜莺终将离开金丝织就的牢笼。
  毕竟是个狡猾的孩子,怎么会任人拿捏,又怎么会真的忍气吞声呢?
  “你是什么意思?”秦绝珩看着窗外窸窣零落的秋日夜雨,看着它一点点滴落入窗下昏黑的叶丛中。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赵绩理的语调里带着恣意的戏谑,半点也没有了平日冷言冷语时的点到为止:“我很早就说过,我总有一天要离开你。这些年里,我没有一天忘记过这句话。”
  “倒是你,姨姨。你忘了吗?”
  赵绩理笑了,声音轻而跳脱,像是幼时完成了一桩恶作剧一样愉悦。
  上一次开口叫秦绝珩做“姨姨”是什么时候?赵绩理趁着秦绝珩沉默的间隙,看着从伞沿上连珠滑落的雨水,默默想着。
  ——或许是好几个月前的上一次春节。
  每一年里,赵绩理都只有寥寥几次机会能见到秦家的大姐,而在这位大姐面前,她必须要视秦绝珩作长辈。
  即便谁都知道她们的关系绝不止如此,明面上,那时候赵绩理也仿佛永远只能是秦绝珩的养女。秦绝珩既不可能去断绝这种关系,也不可能放弃她的赵绩理的占有欲。
  不论如何,眼下已经到了夏末初秋,上一次开口叫姨姨,确实已经是很久以前。
  但平心而论,赵绩理不再开口这样叫秦绝珩,又或许是从更久的以前开始,是从某个十五岁时心怀不甘的时刻起。
  赵绩理自己也说不清。但此刻她心情大好,并不愿意去想那些少年时候无力又彷徨的过往。
  秦绝珩听着电话那一头车轮碾过泊油路上新鲜雨水的声音,听着秋雨砸落在近如咫尺伞面上的响动,半晌才压抑着怒气,咬牙回道:“……我不清楚。”
  赵绩理当然听出了秦绝珩语调里的激怒,她下意识地先产生了一丝恐惧,随后才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任人拿捏、手无寸铁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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