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的千层套路(146)
“说的可对,嗯?”
几乎是全中。
卿舟雪顿了顿,轻声问:“……我还有的治么。”
面前的人生得像九天仙女下凡尘,但是却顶着这样一张冷情的脸,认真问她吃醋还有没有救。
云舒尘很想笑,但硬生生忍住了。
“药石,怕是无用的。”
云舒尘勉强压平唇角,“但还有救,你若是再难受,便似方才那般。”
她的目光下挪,盯上卿舟雪尚还红润着的下唇,而后立马微妙地抬了起来。
当两人又不知七荤八素地亲了多久时,夕阳已经缓缓沉下。
在一片晚风的温柔中,卿舟雪忽然听见云舒尘在她唇边轻声细语,似是叹息,“……也只会有你。”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信?”朦朦胧胧又听见了这么一句。
她到底又在忧心什么。
既是你的话。又为何不信呢?
卿舟雪闭着眼想。
两人踩着沙沙的树叶,一起回去时,卿舟雪偏头问道:“师尊刚才就是想亲一下,是不是?”
“什么时候发现的。”云舒尘瞥了她一眼。
其实不算太迟。
因为她凑过去“治病”的一刹那,师尊翘起来的嘴角,微妙得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但倘若说她在诓人,那也不尽然。卿舟雪低头摸上自己的嘴角,不知为何,她心里的确……的确好受了许多。
从前总是会莫名被师尊牵着走,事后才反应过来。
现如今,兴许是因为云舒尘的微妙神色变幻被她读得很清楚,她几乎能很快知晓她到底意在何方。
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些长进的。
只不过……结果并无变化,曾经懵懵懂懂地被圈住,现在却是心甘情愿地上了她的套。
回到庭院。
梵音坐在一个角落,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是在沉思,而后抬眼向她二人瞥了一眼。
用过晚饭后,云舒尘特地将她安置到离她们二人较远的房内,免得让卿舟雪睡不安生。
这几天出了一趟远门,趁着云舒尘去沐浴,卿舟雪正守在桌前,清点东西。
她将一颗颗魔族的内丹摆上桌面,憋着气数了数,竟有二十多个,收获颇丰。
听闻妖丹甚为珍贵,但是关于魔族的却是闻所未闻。
兴许有些作用,譬如炼化?
她去书房中寻觅了一番,瞧瞧有没有什么记载。在云舒尘闭关的六年里,卿舟雪养成了一个还不错的习惯,她若有何疑问,首先便会来此处找一找,若是没有,再想办法问人。
这些年来,后一步几乎没有动用到,无论想寻些什么生僻的知识,总能在此处收获颇丰。
但奇怪的是,今日她落了空。
而且是彻头彻尾的落空。
师尊的藏书向来齐全,这与她个人的习惯密切相关。连话本子都要集全套的,倘若缺损无法补全,她宁愿不买不看。
话本子放在一面墙后,其余的地方则密密麻麻摆着正经书籍。仙道的功法典籍,记载人间、妖界、各大门派更替的史书,诗文,五花八门。还有各种各样的杂书——譬如菜谱,风物志传,名人逸闻……其中竟还收录了柳师叔近几年写的医书。
卿舟雪从头找到尾,连妖界教授猫猫狗狗化形的功法都能寻到,却唯独不见来自魔族的专门著作。
这事让她颇为疑惑,莫非是魔族无人写书?这显然比较荒谬。
不知为何,那日的魔族女子面具哐然掉落,瞧向师尊的眼神愕然带着几分惊喜,她的神色——就这样撞进了卿舟雪的脑海。
彼时她以为是对方认错了。
但当师尊告诉她什么魔族的义妹的女儿时,她才能肯定,云舒尘是认识魔族之人的。
而且关系并不差。
那为何,师尊刻意不收录魔族的功法?
正拿着一本书思索时,门被轻轻敲了敲,“这么晚了,有什么书明日看不成。”
云舒尘披着一身单衣,走进书房。
她看见徒儿手上拿着一本《狐崽成精日记》,不禁莞尔:“怎么,当人当腻了?”
卿舟雪清咳一声,将其塞入原处。“我带回来了很多魔族内丹,一时不知如何使用,便想着来此看看。”
“捣碎了可以入药,于你可能用处不大,不如趁着还热乎,卖给灵素峰。”
云舒尘轻描淡写,语气似乎对魔族相当了解。
她看着卿舟雪,略略一偏头,颈脖间的青丝生动地垂下,眉目柔和,“卿卿,还不过来睡?”
卿舟雪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叠着音叫了自己的名字,一时还有些不习惯,“这是……”
“前几日你不是说了,小时候,你家里长辈是叫你卿儿。”
云舒尘笑了笑,缓步朝她走来:“我想叫个不一样的,想了几日,觉得此名甚合我意。怎么,你不喜欢?”
她愈靠愈近,正当卿舟雪心跳如擂,习惯性闭上眼时——
云舒尘却没有亲她,她的身体向前倾去,几乎柔弱无骨,与她贴合在一起。
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手在她身后摸索一番,抽出一本书来,而后翻开有折痕的一页,《世说新语?惑溺》——这是人间南朝某位人士所著。
云舒尘将书摊开,借着昏黄的灯火,“你瞧这句话便说得很好。”
卿舟雪睁开眼,瞅着上头的墨字,还未看清,便被师尊柔和的声音一字一句念出,甚是好听。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文末这一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
我亲近你,喜爱你,因此叫你卿卿;我不叫你卿卿,那么谁可以?
第119章
“请让一下。”
一道冷冰冰的女声响起。
“这位仙子,你已经将此处净了三遍了。”另一道女声亦毫不客气地回敬。
是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云舒尘正坐在前庭她最爱待的位子上,支着半边侧脸,无奈地看着那两个小辈。
卿舟雪每每瞧见梵音,总觉得她浑身都在散发黑气。经过之处,便处处留下痕迹,污染了师尊整一个清新的庭院。
她爱干净,不能容忍。只要闲暇下来,便不远不近地跟着梵音,在后头不断丢一些清洁的小咒术,争取将魔气驱散。
梵音自然也厌恶仙道气息,偏生这女子非要跟着她,还在不停地施法,扰得她动荡不安。
况且她总觉得这清洁咒是在羞辱自己,明里暗里骂着人脏。
眼看着两人对上,气氛又有点紧张。好歹云舒尘已经锁了梵音的修为,不然兴许会打起来。
云舒尘看向卿舟雪,垂眸想了想,徒儿向来比较淡然,这是头一次,对于旁人的靠近如坐针毡。
昨日她便明言不喜欢她。
其实梵音与她素不相识,按理来说不该相处成这样。
果然,还是因为冥冥之中,仙魔两道,天生相克,宛若水火势不相容,尤其是在她相当敏锐的情况下。
云舒尘偶尔也会想想,当年自己的两个母亲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外界不像是女希氏一族,以女女成婚为风俗。她们俩不仅要克服血脉之中本能的排斥,亦要克服世俗的冷眼,才能短暂地相拥。
“师尊。”
“……姨母。”
云舒尘揉了揉眉心:“别吵。再吵将你们俩一起丢下一梦崖。”
她站起身来,自面面相觑的两人中间穿过,将她们隔开。而后云舒尘转过身子,对卿舟雪道:“掌门让你回来以后,去主殿一趟。”
卿舟雪微点了下头,“嗯。”
她转身离去,终于松了口气,至少得以出门呼吸一下草木新鲜的味道。
梵音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云舒尘将她带去了凉亭,倒了一杯茶,握在手中,微微一晃。抬眸道:“这些天,你想好了么。”
“母亲和姊妹都死了。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