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霸和小媳妇儿(31)

　　“真失恋了啊……”
　　陈忠和笑了笑。
　　“太辣了！”
　　王商“啊呸啊呸”了两口，红着眼抱怨道。
　　“这还不是最辣的。”陈忠和把酒杯拿回来，一饮而尽，看得王商直发愣，“被谁抛弃了？该不是黄厚吧？听说他进监狱了。”
　　“！”王商很吃惊，“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要乱说！”
　　陈忠和一听，先是停了一下，最后勾了勾嘴角，“是吗？看来你不喜欢他啊。但他喜欢你哦。”
　　王商伸手把陈忠和一推，生气道，“你不要胡说。”
　　大概是灌酒灌得厉害，陈忠和有点不太清醒，说话也颠三倒四，“我胡说？我没胡说啊……真是好笑啊……黄厚喜欢你……你喜欢别人，别人又不喜欢你……”
　　“别说，除了你的命太好，我们挺像的……”
　　“反正喜欢的人……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哈哈。”
　　王商落荒而逃。
　　没几天就有一件事情震惊了整个学校，陈忠和自杀了，跳楼自杀，死状惨烈。
　　陈忠和有一定的家世背景，开了盛大的葬礼，出殡那天有很多同学出席。王商也去了，他没有回神，陈忠和怎么就死了。
　　他打开伞，天上灰蒙蒙的，地上泥泞。他想找个地方蹲下来哭。王商已经不会嚎啕大哭了，他学会了闷着流眼泪。
　　但他哭也是有人打扰的。
　　他再次看见了陈忠和的那个风度翩翩的父亲，让他不解的是楚源也在楚源抡起拳头向陈忠和的父亲砸过去，陈忠和父亲头栽到泥里，失去原有的风度，整个人混着雨水，泥粘在身上，很是狼狈。
　　“楚源，是你的名字吧？”男人其实很冷静，“我从来没想过要害死忠和。”
　　“害死忠和的人是你。”
　　“是你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绝望。”
　　王商在草地里蹲了很久很久，久到腿都麻了。
　　楚源早就不知所踪，宾客也纷纷离去，王商起身，一瘸一拐地靠近，他看见那个狼狈的男人跪在陈忠和的遗像前，身体颤抖。
　　仔靠近一点，好像有点哭声。
　　再靠近一点，雨大了，什么也没听见。


第49章
　　陈忠和的死就在日子流转的过程中逐渐被遗忘。说是人的忘性大，倒不如说，陈忠和从来没和什么人真正成为朋友，也从没走进任何人的心里，就连王商，也只是在吃巧克力味的时候，偶尔记起那个板着脸的高瘦少年，这种时候很少，因为王商，把巧克力戒了。
　　在大家忙着高三紧张备考的时候，王商退学了。一向没有主见的王商找了王爸王妈，跟他们说自己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对学习提不起兴趣，他想要开个店，去做甜品，做蛋糕，王妈妈赞同，王妈妈本身学历并不是很高，但在社会磨砺下现在的日子也过得去，她很高兴王商有自己的想法，虽然王爸爸反对，王商还是成功地开了一家小甜品店。
　　噼里啪啦甜甜屋的姐姐一开始很舍不得王商，听说他要自己开店铺的时候先是惊讶然后也很为王商高兴，说一定会去热场。当然这也只是场面话，王商在开业之前就邀请了甜甜屋的姐姐，但开业那天等到关店姐姐也没有来，电话过去也说是店里在忙，倒是王商在班上的新同学新朋友都来关顾。
　　楚源也来了。
　　刚打完球，带着自己队友一起来，几个格格不入的大男生窝进粉红小沙发，样子颇为滑稽，王商给他们做了靠鸡翅等几分小吃，大家都夸味道好。其中有个男人不住地夸赞王商太贤惠了，如果能和他住简直幸福死了。把王商说得脸都红起来，借口说要给其他客人服务，逃也似的跑掉。
　　其实真的有客人来。好巧不巧，前男友，严髯。
　　“开张大吉。”
　　严髯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那样，张开双臂飞快地抱了一下王商，王商没有修炼到家，想严髯那样炉火纯青地对待前男友的态度，王商想学也学不来，给他拿蛋糕的时候，把蛋糕抖落在地，跪下去擦地板的时候，眼泪啪嗒啪嗒落在地上，怎么擦也擦不干。
　　“商商。”严髯把他拉起来，把头往自己怀里按，“别哭了。”
　　楚源看到这边，霎时间就白了脸，冲上来把严髯推开。
　　“新男友？”严髯挑眉，眼睛看向揉眼睛的王商。
　　“死变态！你他妈离王商远点！”楚源大骂。
　　“变态？”严髯笑了笑，下一秒变了脸色，揪着楚源领子把他往边上一甩，扣着王商的向上一提，当众亲吻王商，看得一群人愣在原地。
　　王商推开严髯，抬手抹了一把嘴唇再放下，揪着手里的抹布，垂眸小声道，“我们分手了。”
　　严髯还没反应，楚源就先冲上来，钳住王商的手臂一拉，让王商看着自己，
　　“你说什么？你喜欢男的？”
　　王商笑得惨白，“对啊……我是变态……”
　　“你！”
　　严髯打断他们，“想法跟个原始人一样，搞笑。”
　　楚源抬起拳头挥过去，严髯伸手挡住，王商站在那里气得发抖，
　　“你们不要在这里打，要打出去打啊。”
　　“行了楚源，都是朋友，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随着楚源来的队友看形势不对，上前劝道，楚源的拳头是停住了，可听到朋友这么说，火气涌上，“你懂个屁！他妈这就是变态！”
　　说完楚源跑出店面，朋友们追了出去，留下煞白脸的王商，和忍不住要拿出烟来抽的严髯。
　　“这里不能抽烟。”王商看他拿出烟，出声提醒。
　　严髯只好把烟塞回去，漫不经心道，“商商，我没有不爱你。”
　　“你不要说了。”
　　“我们……是不合适……”
　　“那你现在又过来做什么？”
　　严髯凝视着王商，能说什么？纵情声色，到最后发现自己想他了？最后他指了指冰柜上的雪糕，“给我一个冰激凌球，巧克力味的。”
　　王商挖了一个给他，严髯没接，“请你吃。”
　　王商拉起严髯的手，把雪糕放进他手心，“我已经戒了。一共十八块。”
　　后来严髯也来过几次，每次都会点个巧克力雪球，坐在一边吃，吃完就走，每次王商去收拾桌子听到外头隆隆隆的声音，都会发好久的呆。
　　王商的甜品店都是纯手工制作的，价格并不低，客流量不大，他还另外招了两个学徒，所以他的时间很充裕，偶尔没有客人来的时候，他也会拿个蛋糕窝在店里的沙发，抱着漫画看，有时候会看到很晚，等到学徒要下班叫醒他，他才揉了揉眼睛爬起来，那时候外头已经亮起了霓虹灯。
　　王商的甜品很有特色，小吃的味道也好，这得益于王商本身就是非常老道的吃货，后来这一片地儿的人都知道这个店的东西好吃。头一年的时候，王商的店每个月都是亏损，食材好，价格高，愿意尝试的人都少，后来吃过的人自发介绍，客人多了起来，第二年也逐渐没有亏那么多，到了第三年，周围又盖起办公楼，上班族多了，王商居然能挣点钱。后来这店在上班族的口碑实在是太好了，甚至会有公司的大订单来。
　　王商傻乎乎的，第一次接到大订单很高兴，结果太多了，没做过来，累晕在厨房，第二次就学机灵了，限量，自己赚了钱，日子也充实。
　　王馥高考考上帝都大，研究生的时候出国留学，偶尔也会回来，每次必定要去王商的店里蹭蛋糕吃。王商总是把最好的料，放得最足给妹妹。
　　王馥经常回来的一个首要原因就是王商，她心存愧疚，一直想给王商找个男朋友，努力物色自己周围的优质gay，要温柔体贴大方懂得疼人的那种，有时候作为同学的gay gay们总是被王馥饥渴的眼神吓到，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饥渴腐女，等王馥好一番解释自己有个超级人妻的哥哥，想给他找男友才松了一口气。
　　“不、不要啦。”
　　听到妹妹什么对方优质男啦、大X啦、长得帅啊什么的，吓到王商把脸埋进书里怎么叫都不肯抬头。
　　“哥，你总不能一直这样自己一个人啊，爸妈会担心的，我也会担心。”
　　在王馥的劝说下，王商相亲了好几个“优质男友”，王馥没有骗自己，对方确实都是那种温柔体贴的人，做什么事之前也会好好询问王商，可最后要不就是对方以“不合适”提出分手，要么就是王商自己觉得累跟对方说分手。
　　严髯一直有来，但不像之间那么经常出现，有时候隔了好几个月才出现一次，大概是天意，王商和人交往的时候，倒是没有碰到过严髯。楚源早就在毕业的时候来找过王商，给他道歉，后来去了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公司工作，偶尔也会来光顾，看着王商一直单着，也给王商和自己队友牵过线，可惜队友是个害羞的大男孩，两个人坐在一起相顾无言，最后也不了了之。
　　后来不管什么人要给王商相亲，王商都会拒绝，找各种理由不去。
　　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有一年年末，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本来这个点应该天还是亮的，但天气太冷，天早就暗了，而且今天在外求学的妹妹回家，听说考了博什么的，上半年一直在忙没有回来，现在闲了回家，爸妈要给她庆祝，要王商早点回家。王商打扫完店铺锁上门，手插进口袋慢悠悠地往家里走，一打开家门暖气扑面而来，还带着妈妈做的饭菜香。
　　“哥！”
　　王馥扑过来。笑嘻嘻的。
　　王商脱下围巾和外套，走到沙发，就看见一个陌生人拿着个手机靠在沙发上玩。
　　“啊，忘了给你介绍，这个是我的同学，王非。”说完后王馥神秘兮兮地凑到王商耳边道，“这个绝对优质男！”
　　这时候那个叫王非的男人放下手机，露出了脸，非常好看的脸，美中不足的是，脸上没什么笑意，看王商的时候眼神也冷，吓得王商赶紧把眼睛移开，轻轻地说了声“你好”。
　　王馥热情地跑过去给王非说，“这是我哥，王商。你们先聊，我给妈妈帮忙去！”
　　王馥走了之后，王商拘谨地缩在一边，好像这里是对方的家不是他的家那样，空气就这样凝固着，最后还是王非先开口打破的。
　　“王商。”
　　“……嗯。”王商乖乖地把手放在腿上，点了点头，像个小孩。
　　“听说你会做蛋糕？”对方换了轻松的语气。
　　王商又点头。
　　男人见他不说话，起身走过来，挨着王商坐下，王商抓着裤子，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