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表哥也能有假(28)

　　“怎么感觉有种上学逃课的感觉!”
　　宋泽林嘴角一勾，“我们家六六是当兵当傻了，还是喝酒喝傻了？”
　　刘柳云不回答，一阵傻笑。
　　车速不快，他降下一半车窗，窗外吹来冷冽的风，吹散了些许的酒气，但不知怎的刘柳云今夜的脑袋瓜却是越发晕乎了。
　　“今晚的月亮真亮！”
　　宋泽林看他一眼，将车缓缓停在老旧的公路边。
　　“下去看看？”他问刘柳云。
　　刘柳云笑呵呵地点点头，却半天没有动静，宋泽林于是跟着也没有下车。
　　皎洁的月光透过车窗将车内照得一片银光，刘柳云背朝着他，愣愣地看着窗外。
　　“哥，两个男人真的可以吗？”
　　自从看了那部《断背山》，他的心中就开始不断问着自己这个问题。
　　当他看到两个男人折叠的身躯，首先不是厌恶，而是好奇。
　　原来这世间还有这样的爱情。
　　他抑制不住自己，又去找其他的电影来看，最后通过网络慢慢地开始了解这一全新的世界。
　　这个世界中或有感人至深的别样爱情，或有混乱而为人所耻的阴暗角落。
　　而越了解，他越是不解。
　　肩膀上被宋泽林伸来的手一按，他让刘柳云转过身去。
　　周身一地清冷如水的月光，唇上一热。
　　眼前的一切忽然模糊得看不清，大脑刹那间空白一片，什么也来不及想、也没有办法去想。世界好像被这一个轻轻盖上来的吻按住了暂停键。呆滞了几秒，唇上温热的感觉才费力地传递给大脑，随后脸上的温度急速升腾。心跳那么快，甚至在脑中引起一阵轰鸣。
　　仅仅是往上轻轻盖上了几秒，干燥而柔软，简单而温暖。宋泽林抬头看向紧靠着车门一动不动的刘柳云，银白的月光投射在他的眼中，如此闪耀。
　　“你觉得呢？”
　　宋泽林低沉的磁性嗓音在耳朵边响起。
　　刘柳云顿时不知所措，不轻不重地一手把宋泽林推开。
　　“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愣愣地问。
　　宋泽林想伸手揽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宋泽林笑笑，“六六，在你的心中，我是什么样的存在？”
　　刘柳云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亲人？朋友？兄弟？他觉得没有任何一个词语能够准确定位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说不清。”他说。
　　“刚才你的脑海中一定闪现过许多词语，那么其中有情人这个选项吗？”
　　宋泽林的表情极其认真。
　　刘柳云更加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想要成为宋泽林的恋人，但不代表他从未没有对他有个想法。相反，他曾经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有过许多美好的感觉，然而他从来没有想过恋人这个词。
　　他想过要是两个人永远在一起该多好，却没想过要以恋人的身份在一起；想过眼前的人比任何人都要好看，却没有想过要去吻他；想过要是他一直没有女朋友多好，却没有想过自己成为他拥抱的人。
　　但这样的一无所知其实并不纯粹，就在这一两个月里，在初步了解了那个世界之后，他有过怀疑，但是朦朦胧胧，不想此时此刻宋泽林已经做出行动，想要从自己口中得到答案。
　　面对突然起来的冲击，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做不出任何回答。
　　“六六，我的脑海中同样有着许多的词语。我想成为你的亲人、朋友，同样也想成为你的恋人。”
　　“恋人……”刘柳云无意识地重复这个词语。
　　什么是恋人？
　　撇去性别的问题不谈，什么是恋人？
　　在那些年轻的日子里，那些虚拟的电影小说里，爱情总是被说得最为玄妙的东西。但回到最基本的生活中，爱情到底究竟是什么呢？
　　一种相互吸引的荷尔蒙，一种本能，一种生活的调味品？
　　对于刘柳云这个从没谈过恋爱的小处男来说，爱情真的可谓是玄之又玄的事物。
　　此时的他对于爱情表示疑惑，而更加疑惑的是宋泽林的告白。他一直知道他对自己是真的好，曾经也想过各种理由，也曾想要选择离开，但最终仍旧在宋泽林的温柔下理所应当地享受起他对自己所有的照顾。
　　如今突然其来的告白，显然给了自己一个再明确不过的答案。
　　理由就在于他自己吗？
　　从一开始就是这个理由吗？
　　他难以问出口，两人于是相对无言。
　　宋泽林看着他的样子，也便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发动车子往前开去。
　　月光还是那么亮，今夜难眠。
　　

　　☆、第三十二章

　　卫生间的灯被轻轻按亮，刘柳云边轻手轻脚地往里走边轻手轻脚地往里合上门。
　　他往脸上扑了些冷水，双手捂脸，水珠慢慢滑过脸庞。
　　迅速擦干了脸，刘柳云灭了灯换好鞋快速出门。
　　天边微微发白，刘柳云坐在路边水都没还烧涨的早点摊上，有那么一瞬的无地自容。
　　被人告白后一晚上没睡，现在一早还逃跑出来什么的，简直不像一个男人，更没有一点作为军人的气魄。
　　满心面条泪地吃完一碗面条，刘柳云灰溜溜地坐公交去了车站。
　　路上还很怂地发给宋泽林一条消息：
　　哥，部队里临时有事，我先回去了。
　　回到宿舍，牛二虎依旧睡得像头死猪。
　　刘柳云脱了鞋便往床上一躺，迷迷糊糊睡了一会，被牛二虎的叫声惊醒。
　　“阿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昨晚不是跟人私奔去了吗？”
　　刘柳云皱着眉看他，听到私奔二字简直想晕过去。
　　“说什么呢你，私什么奔？”
　　牛二虎站到他床上，笑道：“昨晚一个连队都传遍了，你可别想狡辩。”
　　“啊？！”
　　在听了艺术加工后的故事版本后，刘柳云把被子往头上一捂，早已欲哭无泪。
　　之后的一个月，几乎上至连长下至炊事员都来问候了一遍刘柳云的“小女朋友”。
　　“小云哪，这谈恋爱啊我们不禁止但是还是要多注意点别没事乱来。”
　　“……”
　　“阿云，什么时候谈的？漂不漂亮？”
　　“……”
　　“你小子那晚出去偷腥了吧。”
　　“……”
　　这天，终于又有来传话了。
　　“刘柳云，有人找！”
　　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眼光目送下，刘柳云在大门口见到了自己的“偷腥对象”。
　　一身工整的西装，面目温和，和往常的宋泽林没有什么不同。
　　刘柳云起初一脸心虚，最后看着他一脸没事人的样，也不由得放心了些。
　　而角落里牛二虎等极其八卦的三个人却均是一脸的失望。
　　“说好的长腿妹子呢？”有人气愤。
　　“嘘，没准是大舅子找上门来了呢？”牛二虎一脸振奋。
　　“大舅子？”
　　“是不是阿云干出什么好事被找上门来了？”
　　三个人嘿嘿一笑，坐等看好戏。
　　宋泽林倒也没有多余的表示，笑着说了句：“就来看看你，随便买了点东西。”
　　大袋小袋的递给刘柳云，宋泽林没有再多说什么，驱车离开。
　　留下一愣一愣的刘柳云，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还没等品味出点酸甜苦辣，角落里的三人就都蹦了出来。
　　“好小子，还以为你大舅子来找你兴师问罪呢，结果就只是来看看你，送来这些东西。”
　　结果刚吐槽完三人眼一尖就看到了袋里的各种好货，顿时又是一阵狼嚎。
　　自个没有个肤白貌美的小女朋友就不说了，人家竟然还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大舅子！
　　天道不公哇！
　　于是大舅子的传说在“小女朋友”风波之后又广为流传了好一阵。
　　转眼忧愁的春天过去，迎来了烦躁的夏季。
　　一声紧促的哨响，一宿舍的人训练有素地起床洗漱整理内务。
　　往常动作不慢的刘柳云今天却落在了最后，牛二虎特意停下脚步等了等后面跟上来的刘柳云。
　　“你吃错东西拉肚子啦？”
　　刘柳云支支吾吾地点点头，“对、对啊 。”
　　牛二虎狐疑地看他，头一低往他裆下就是一抓。
　　刘柳云被吓得闪到一边，“你干什么！”
　　“嘿嘿……”牛二虎笑道，“火气挺旺嘛。”
　　刘柳云恼羞成怒追上去便打，一路追逐打闹差点耽误了集合。
　　简单的早训后开始吃早餐，牛二虎在对面大口咬着包子，一口咽下，“想你小女朋友啦，最近都没见你去见人家。”
　　刘柳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继续喝粥。
　　倒是牛二虎不管别人到底理不理他，自个莫名其妙地坐对面脸红，犹犹豫豫道：“阿云，那个是不是特舒服？”
　　刘柳云呛了一口粥，看了脸红的牛二虎一眼，凑过去问：“想知道啊？”
　　牛二虎睁大眼睛认真点点头。
　　刘柳云笑了，看了看四周才又凑到他耳边悄声道。
　　“特别软……又特别带劲……”
　　刘柳云瞟了一眼牛二虎的鼻子，还好没流鼻血。随后一脸安慰地摸摸傻小子的脑袋，“可惜你没对象~”
　　傻小子半个包子差点没怼到了某个“小贱人”脸上。
　　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将睡未睡，想着梦里那人。
　　想着这人，刘柳云不知自己该做何表情，但想到昨晚梦中的光景，不禁气血上升。
　　几个月都没有再见面，光梦总共便梦了好几次。
　　难过的痛苦的都有，而昨晚却春光旖旎。
　　一点不软，还硬邦邦的，却也带劲得不行。
　　翻了个身强迫自己不再回忆，不自觉又想起那句不像告白的告白。
　　被一个男人告白该怎么办？
　　被一个朝夕相处的男人告白该怎么办？
　　某人整天想啊想，现在终于把人家想进了自己的春梦里。
　　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如今20岁的刘柳云没有答案。
　　而另一边的宋泽林相反却十分淡定。
　　该上班时上班，该休息时休息。事业上稳步上升，周末也有三两好友聚上一聚。
　　他的生活似乎便没有受到刘柳云离开这件事太多的负面影响，不过改变还是有的。
　　比如他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到过2105。
　　那里原本就是为了刘柳云而买的一个小套房，如今没有了人也便没有了去的意义。
　　比如上下班不再自己开车，刘飞作为助理又兼职起司机一任简直苦逼，而那辆大众也置留在停车场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