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制驯养(25)
程霁听出这是刚才那个敲门的秘书的声音,便也不好意思进去,心想等下再来。正准备走,就听到一个女孩儿道:“可不是吗,要说起来咱们季总才是真的青年才俊,就不说季总名下有多少资产,光看脸我就可以。”
闻言,一个略带女气的男声笑得花枝乱颤:“姐姐可以,妹妹当然也可以哈哈哈哈。”
程霁的脚步顿了顿,暗自在心里道,你们可以个屁。
另一个女声叹道:“解解们别骚了,现实是高富帅都是白富美的,你们这群野鸡就是镶了金边儿也当不了凤凰,唉。”
两人齐齐叹息道:“唉。”
刚才说话的女孩儿接着说:“我听德国那个项目组的同事说他俩都好很多年了,在那边的时候仪冰姐每次过去都会给项目组每个同事带礼物,啧,大气。”
“是啊,之前不是还有人在翡园儿撞见他们两家人一起吃饭吗?我估计他俩好事不远了。”
程霁怔住,脊背缓慢爬上一层寒意,他原本还紧张中又隐约带着些许希望与幻想的想法一下陷入冰冷深渊。
肖仪冰……他一直刻意忽略的名字……
无法控制的大脑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脚下的步子鬼使神差地朝会客厅走去。
会客厅的一面是开放式的落地玻璃,季清安坐在黑色的真皮单人沙发上,抬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对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说了句什么,那人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看上去是在保证什么,季清安没说话,对他摆了摆手,待那人起身离去后便也站起身,推门从会客厅走出来。
程霁往前迈了一步,正要开口叫他,另一道声音却先一步响起。
“清安。”
听到声音的程霁下意识收回步子,后撤了一些将自己虚掩进会客厅斜对面的走廊拐角。
“唉,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累死我了。”肖仪冰一向温柔知性的声音里带进了一丝小女生撒娇的语气,“你前段时间干嘛去了,自己撂挑子还要让我替你跑项目,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这事儿没完啊。”
程霁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本就干涩的喉咙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惹得他就连最细微的呼吸都觉得疼痛难忍。
“怎么没先回家?”季清安迎过去自然的接过肖仪冰手中大大小小的礼盒,轻描淡写道:“有点事。德国那边毕竟你也跟了几年了,你最清楚那边的状况,所以只能辛苦你了。”
“我给伯父伯母带了点东西回来,顺便过来看看你。嗯?不去你办公室吗?”肖仪冰有些疑惑的看了帮她拉开会客厅门的季清安一眼,走进去。
“就在这儿吧。”说着,门啪嗒一声合上,也将两人的声音隔绝在内。
程霁远远的望着会客厅里有说有笑的两人,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忽而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只配躲在阴暗角落里的第三者,昨夜还在床上与季清安翻云覆雨的画面在脑中只闪过片段,胃里便被一股剧烈的恶心感充斥。他缓缓抬手按住愈发拧紧的胃,停了一下,又上移至心口,这块地方如刀剐般的钻心刺骨可比胃痛多了。
第30章
程霁消失的第四天。
事情仿佛重蹈了当年的覆辙,分明是程霁三番两次主动搅乱季清安原已平静的生活,招惹上他后却又不动声色地将他驱逐出去。从始至终季清安都站在这么一个被动的立场上,任由程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憋屈与愤怒汇成一股堵在季清安的胸口,压的他几乎喘不上气来。他靠在宽大的办公椅背里,抬手按了按隐约发涨的太阳穴。
“季总,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查到了程霁先生十分钟前的支付宝转账记录,收款方是大理的一家民宿,具体位置我发在您手机上了。”
他蹙起眉头,薄唇紧抿,看着手机上的地址目光愈发深沉。
不是说死都不会放我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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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叩响的时候程霁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靠在大开的窗边抽烟,徐徐清风从他脸上拂过,将他嘴里吐出那一缕细细的白烟吹散,几天浑浑噩噩的状态摧残地他嗓音都跟着沙哑的要命,“门没锁。”
几天前接待他的女孩儿推开门,站在门口说道,“哥,你房费到期了,我昨儿没见你出来就没上来催……我们明儿交接总账呢,你要不等会儿下来交一下?”
经她这么一提醒程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天了,他将烟熄灭丢在窗台上已经堆了不少烟头的烟灰缸里,朝她说:“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现在给你拿。”
“嗳。”
程霁从自己前几天随身穿的外套里掏出钱包,这才想起身上带的现金过来时买了票交了三天的房费已经所剩无几,他回头问女孩儿:“可以刷卡吗?”
女孩儿有些尴尬地笑了几声:“POS机这两天出了点小故障,老板拿去换了,明天才能拿回来……不过支付宝微信都可以付,一样的,你看要不?”
程霁看向自己搁在桌上几天都没碰过一下的手机,犹豫了一下,道:“好吧。”
手机从开机的那一刻提示音便响个不停,他刻意想要忽略的名字却不断在屏幕上弹出,未接来电,未读短信,以及他偷偷加上还没来得及发过一条消息的微信……
他的目光迅速从提示上收回,没去看季清安发来的消息,径直点进支付宝付款页面扫码给女孩儿转去五千块,付款成功的提示一出他便将手机关了机。
女孩儿愣了愣,问:“转这么多?”
程霁垂下黯淡的眸子看着手里的手机屏幕渐渐黑了下去,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不够了你再找我。”
女孩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也没多问,“行,你退房的时候多多少我再退给你。”
女孩儿临走前被他叫住,程霁问:“你们这儿,有酒吗?”
大概是临近年关,民宿的住客少之又少,偌大的庭院冷冷清清的。
庭院中央摆放着一张雅红色的木质长桌,程霁就坐在这庭院当中抿着面前酒壶里无滋无味的花酿酒。几杯清酒下肚,竟没有丁点醺醉感,脑子里那人的模样反而清晰了些许,心中的苦闷郁结顿时又浓上三分。
抱着两盆花儿的宋郁一迈进院子里就看到这么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他走过去顺手将花盆放在桌上,道:“这位先生,您挡着我的花架了,您考虑挪个窝?”
程霁拉着椅子朝旁边挪了些,那人越过他去捣鼓他身后一人多高的花架。
宋郁边想辙给新来的两盆花儿移位置,边随口问道:“一进来就看到您这一脸悲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程霁抬眸瞥了一眼站在花架前身形挺拔的男人,他的目光从男人脑后束起的黑发扫过,又收回面前,叹了口气,道:“怎么想喝个烂醉都这么难。”
宋郁低笑了两声,终于想方设法将花儿塞进满满当当地花架,抱臂站在花架前心满意足地欣赏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对程霁说:“来。”
程霁怔了一下,抬头看向他,有些疑惑:“去哪儿?”
男人已经迈开步子朝楼梯走了过去,回头对他说:“你不是想喝醉吗?”
宋郁推开三楼走廊上挂着“住客止步”的木门走了进去,程霁看着门外愣了愣,在这里住了这么几天,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三楼还有这么大一个露天花园。
阳台的门庭处挂着的风铃随风摆动,不时传出清脆悦耳的轻响。程霁偏头从那串做工精致的风铃边绕过,随口问道:“这风铃挺漂亮,怎么挂这儿?”
走在前面的宋郁回过头,看着门口叮当作响的风铃,眼神中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温柔,“他挂的。”
轻声的话语间,程霁看到他脸上扬起了一抹近乎宠溺的笑容,他轻点了下头,并没有多问。
宋郁从风棚下一间小屋里拎出一瓶酒走过来,与程霁面对面坐下,抬手给他倒酒。
一股醇浓的酒香从程霁面前的酒杯中飘散出来,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不禁赞叹道:“果然比那花酿酒强多了。”
宋郁也拿起酒杯微抿一小口,笑道:“我这儿的酒可不好喝。”
“嗯?”
“嗯,就是不太好喝。”
“我觉得挺好喝的啊?”
宋郁笑了笑,低头抿酒不语。
酒过三巡,宋郁不知何时扯下了脑后的发圈,齐肩的黑发随风飘动。他抬手将散在眼前的发丝撩至耳后,眼中带上了明显的醉意,这才说到刚才断下的话题,“知道这酒为什么不好喝吗?”
程霁抬起覆上了一层迷醉朦胧的醺眸望着他。
“最甜的,最好喝的酒…不在这儿,”宋郁的目光不知瞥向何处,淡淡道:“它们早就被他带走了,什么都不剩下。你明白吗?”
程霁的视线越过他,望向远处天边黯淡的拖着赤色尾光的晚霞,忽而觉得心中某些东西,也随着这落日一起入暮了。
“我明白。”他话音顿了顿,轻声道:“……我当然明白。”
第31章
程霁从宿醉中清醒过来时第一感觉是头晕。
他下意识抬手想揉一揉痛的像是快要炸开来的脑袋,搭在床上的手刚一抬起便随着一阵“叮叮咣咣”的声响被扯住了。他愣了一下,缓缓将眼睛睁开,眼前却被什么东西遮住了视线,透过一层柔软的黑色布料什么也看不真切。
大脑里那点仅存的零丁醉意彻底被目前的状况吓褪了个一干二净,脑中飞速转动着思考昨晚发生了什么,好一通搜肠刮肚后才从脑海中某个角落里抠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画面。
他和宋郁两个人靠在阳台喝酒,从傍晚一直喝到夜里。后来宋郁与他聊了很多,无趣的生活,放弃的事业,无能为力的爱情……
再后来,他知道哭了,好像还骂了些什么,但在脑海中所有的言语仿佛都散进了夜风里,他听不清,也记不起来。而宋郁则手里拿着酒杯半倚半靠在矮桌一旁的软垫里,目光沉得毫无光芒,悠长的望着远处,嘴里哼唱着一首他有些耳熟却叫不出名字的歌。
想到这里,一阵鸡皮疙瘩一直从程霁的脊梁爬上头皮。
不会是宋郁对他做了什么吧?
程霁慌忙扯了扯手腕上金属质感的锁链,双腿也被强制分开,脚腕被禁锢在床尾无法挪动。
这人还有这癖好?
他一时有些慌乱,在床上艰难地扭动了几下。在一片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中,他突然听到了椅子摩擦地板的细微响动。
脚步声越靠越近,程霁听到了自己几乎破膛的心跳。
他绷紧了神经,喉头滚动了一下,紧张道:“你,你要干嘛?”
那人靠的很近,近到他身上那股浓浓的酒气混着苦涩的烟草味钻进程霁的鼻腔中,将他本就头晕脑胀的大脑熏得更加昏沉,他偏开头极力想要避开来人,那人却已经整个身体欺身覆了上来。
程霁怒极,张口骂道:“我操你妈——”
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低沉又沙哑的在他耳边响起:“醒了?”
程霁脱口的脏话忽而便被这一声问话止住了。
他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神经却未曾感到片刻松懈,努力压抑住鼻间因为听到对方的声音就开始泛起的酸涩,微微张开双唇,嗓子里却紧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季清安一双沉着的眸中含着明显的醉意,看向身下浑身赤裸的人时那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贪婪。
被蒙上双眼的程霁自然是没能看到,身上成年男子的重量将他牢牢压在身下,紧接着一双带着温度的大手抚摸上他的腰,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竟不知何时被扒光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