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又来求复合(33)
一被人夸，桑原顿时就乐了：“那当然，我爸妈长得好看，我当然也好看啦！我们全家，我姐最丑。”
他说完这句，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像是怕姐姐突然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似的。傅知淮翘起嘴角笑了笑，问他：“你是学国画的吗？”
“对啊。”桑原很快他宣纸的角落画了条小鱼，线条有点扭曲，但能让人分辨出他画的是什么。傅知淮点点头，由衷地说：“好厉害。”
桑原看了眼他写的字，拱手道：“你也很厉害。”
两人不知不觉说了大半节课的悄悄话，两张宣纸上都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小人儿和花花草草。
下课后，桑原跟傅知淮并肩走出少年宫。桑珠儿坐在树荫底下等着他，身上的红裙子和小雏菊胸针吸引了不少小姑娘，都围在她身边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桑原带着傅知淮走过去，很不高兴地说：“喂，我的冰淇淋呢？”
“要喊姐，你个笨蛋。”桑珠儿翻了个白眼：“被我吃完了。怎么，有意见？”
“什么？你，你……”桑原一下就哭了，伤心欲绝地瞪着她，泪珠直往下掉。傅知淮拉了下他的手，低声说：“没事，我请你吃。”
桑原擦擦眼睛，扭头看着他：“真的啊？”
傅知淮带他去小卖部买了冰淇淋，两人站在墙根的阴影里继续聊天。桑原眼角还泛红，舔着奶油含含糊糊地说：“我姐最坏了，我特讨厌她。”
“为什么。”傅知淮表情呆呆的：“我家里没有姐姐也没有哥哥，只有我一个人，不好玩。”
“那才好呢。她坏死了。”桑原抽着气着说：“上次她带我去公园，突然自己一个人偷偷跑掉了。我怎么也找不到路，怕得要命，差点被坏人抓走。”
“你怎么知道那是坏人？”傅知淮问了个很深沉的问题。桑原歪头想了会儿，也想不明白，只好说：“是回家之后，我听我爸说的。其实我觉得那个叔叔人还挺好，他想带给我找警察叔叔来着。”
傅知淮严肃地说：“那一定是坏人了。”
“啊？”桑原惊讶地看着他，融化的奶液顺着手腕滴滴答答淌到地上。他觉得可惜，忍不住皱起眉。
“……反正坏人都是这样，你一定要小心。”傅知淮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只是直觉认为桑原口中那个叔叔一定是坏人。他吃完冰淇淋，很认真地对桑原说：“以后你想去公园，可以来找我，我跟你一起去。”
“好啊。”桑原很高兴：“我还有个好朋友，我们三个一起，坏人肯定不敢来了，对吧？”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句话，傅知淮就有点蔫了，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桑原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拿出纸巾擦干净手，把自己这节课画的乱糟糟的宣纸送给他：“这个给你。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傅知淮把宣纸细细地叠好，放进书包里。
“你一定要收好，记住了吗？”桑原认真地叮嘱他：“等以后再过几十年，我的画就非常值钱了，真的。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就可以用我的画买。”
傅知淮拍拍书包，用力点了点头：“嗯，我记住了。”
……
晚上，田月收拾符纸话的书包，从里面掏出一团墨迹斑斑的宣纸。她展开一看，上头画着乱七八糟的火柴小人和小花小草，边角处还有座歪歪扭扭的小木屋。
田月看得直想笑，举着宣纸，扬声问：“儿子，这是你画的呀？”
傅知淮捧着块毛巾刚擦完脸，闻言拧着眉头走出来，摇摇头很严肃地说：“是我今天在书法班认识的好朋友画的。妈，你不要动。”
“傻小子，这么张画有什么好宝贝的。”田月无奈地把宣纸给他放回书包里，没有再动。
傅知淮洗漱完，坐在桌前拧开台灯，举起桑原的画看了很久，最终寻到了合适的位置，落笔在那座小木屋旁边缓缓写道“傅知淮和桑原两个好朋友的家”。
写完，他满意地又看了看这张画，等到晾干后，便把它细细折叠好，夹在了自己喜欢的童话书里。
……
初中一年级，傅知淮全家要搬到城区去住了。临走时他收拾自己的书柜，在角落处翻出了本很旧的《安徒生童话》，上头已经落了点薄灰，书页里好像还夹着什么东西。
傅知淮正要打开来看，就听到母亲在院子里叫自己。他没顾得翻看，把书随手放进要带走的行李之中，起身走出卧室。
这本旧书跟其他的行李一起经历了长途颠簸，最终在新家的杂物间里落户。有天傅知淮隐约想起自己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忘了看，想进杂物间翻找的时候，被田月拦住：“里面净是灰，你要进去找什么？看书去，要找我给你找。”
傅知淮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自己到底要找什么，只得摇摇头：“没事，不用找了。”
……
高二的某天下午。傅知淮午睡意外起得有点迟了，他爬起来去卫生间洗脸，田月正倚在门口，跟上门收废品的老人说话。
傅知淮背着书包匆匆朝外走，目光掠过客厅地面上杂乱的各种旧物，隐约瞥到本旧书的一角。
他脚步微顿，还没感觉出什么不对，就被田月拍着肩膀提醒：“知淮，外面看样子要下雨啊，你打把伞再走。”
傅知淮也看了眼窗外，乌云压顶，的确是春末随时都会降下雨水的天气。他目光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没找到雨伞，便摇头道：“来不及了。”
说罢，他越过田月阻拦的手臂，低着头匆匆忙忙下楼，骑上车飞快向学校驶去。
整个下午，傅知淮心里都有种挥之不去的异样感觉，但他只以为是受糟糕天气影响，并不怎么在意，而是专心地听讲写题。
这令人郁闷的闷潮天气持续了很久，到晚自习的时候，外面终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完）
番外二
①石远恩
石远恩得知桑原跟傅知淮复合后，专门给他们拍了条非洲小朋友念中文的道喜视频。
两人茫然地点开他发过来的视频，就听一群小黑孩儿围着块板子，用不标准的汉语普通话大声喊道：
“恭喜！傅总！喜提！前男友！”
傅知淮：“……”
“祝你们！恩恩爱爱！到天涯！一年！抱俩！笑哈哈！三年！崽子！满地爬！”
桑原：“……”
半小时后，余熙收到一条短信：
“你们家石远恩怎么又从笼子放出来了？”
余熙：“……”
石远恩：“嘿嘿。”
②还是石远恩
小石为了孝敬便宜舅舅，时常给桑原快递一些好吃但不好剥的小零食，比如榛子，开心果还有莲子一类的东西。
其实这也都不算什么。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为了追求原汁原味，都是刚摘下来就立刻快递，也不附带个工具啥的，送到桑原面前时，都还是新鲜的、没剥壳的榛子、开心果、莲子……
桑原:啊，老傅，我想吃这个。
傅知淮:好，知道了原原。
桑原:还有这个……
傅知淮:嗯嗯嗯，好的。
桑原:那，这个……
傅知淮:我已经给你剥好了，吃吧。哈哈哈，你表哥真是太贴心了。
……
有一种笑，叫做强颜欢笑；有一种哭，叫做只能憋在心里哭。
某天，石远恩收到一条短信:麻烦你以后不要再给我们家送莲子／榛子／开心果行不行:）
石远恩想了想，回复:哦。
于是几天后，桑原收到了一整个巨大的菠萝蜜。
桑原:老傅，我想——
傅知淮:不，原原，你不想。
③养狗
虽然每天做菜发照片跟网友交流能消遣掉桑原大部分时间，但他还是慢慢感觉到了孤单。
晚上傅知淮会准时回家，可在他回家前的每一分钟，都显得异常难熬。桑原为此丧了好几天，菜不想做了，照片不想发了，就连沙雕网友都懒得理会，只是夜里变得格外黏人。
傅知淮虽然很喜欢他缠着自己，但也觉得桑原这个状态不怎么好。他寻思了一阵，最后还是提出自己之前的建议，准备在家里养只什么小动物，陪着桑原。
两人讨论许久，第二天去了趟狗场，带回一条两岁多的哈士奇。
桑原很快给它起名叫傅二，不止是顺口，听起来也比较清新脱俗。
傅知淮本以为这是幸福的开始，然而，他太天真了。
跟他同姓的这只二哈，从进家门那天起就特别喜欢黏着桑原。要只是白天围着桑原转来转去也就算了，晚上他们在卧室办事的时候，傅二还要特别委屈地在门外吭唧，有时还会拿爪子挠门！
傅知淮忍无可忍，把桑原裹进被窝里，自己匆匆套上衣裤，出去教育狗子。
这狗倒也挺怵他，一见他走近就不敢吭声了。傅知淮蹲下来摸它的狗头，很温和地告诉它，一条好的狗子，晚上应该乖乖回窝睡觉，而不是打扰别人的性｜生活。
傅二歪头看着他，似懂非懂。傅知淮把它赶到窝里睡下，去浴室冲个澡再回到房间，桑原已经蜷成一团睡熟了。
傅知淮在床边愣愣站了许久，不忍叫醒他，只能独自忍受心中无限凄凉，转头又去冲了个澡。
第二天是周末。傅知淮被生物钟早早叫醒，刚俯身半压住桑原试图撩火，就发现床边有双纯洁的大眼睛在盯着自己。
傅知淮：“……”
昨晚他只是忘记反锁门而已，傅二竟然按下门把手自己进来了。
这狗成精了！
苦兮兮的日子过了快半个月，中秋节到了。傅知淮跟桑原要回q市过节，坐飞机自然不能带这么大条狗，傅二只能先暂时送到宠物店寄养。
临别时，桑原看着狗子可怜巴巴的眼神还有些不舍，傅知淮却高兴得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他们本来计划在q市住两天就走，最后却因为某些原因，呆了一个多星期才回到k市。
这么久没见，傅二看到桑原就更兴奋了，摇着尾巴扑腾到他身上，还试图去舔他的脸。傅知淮把狗子拎开，捧着桑原的脸，严肃地警告它：“这是我对象，我的，明白吗？你是单身狗，不能这么随便。”
傅二委屈地瞅着他，傅知淮拍拍他狗头：“想要对象？去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围观的桑原：自从养狗之后我男人越来越傻了怎么办？急，在线等。④刺青
桑原让傅知淮看他的后颈。
这一处肤色细白，线条柔韧，只是在靠近发尾的地方，有块小小的疤。
傅知淮不止看了，还忍不住吻了吻那块疤痕，低声问：“这里怎么了？”
桑原说：“这里原来有个小小的刺青。洗掉之后，就是这样了。”
他抬手摸了摸那里，看着傅知淮的眼睛微笑起来：“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想给你看的就是这里。那时，我偷偷跑去在这个地方刺了个小小的‘F’。结果那天，你把我甩了。真是有点惨。”
傅知淮沉默不语，抬指反复地揉着他那片地方。桑原仰脸看着院子里盛开的大片粉蔷薇，小声说：“那天回家后，我一直决心把这里弄掉。石远恩劝我，说才刺上去不久就洗掉，会很疼。而且只是F而已，谁会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许谁都不知道，但是我自己知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