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人的白月光回来了(3)
点名个学生热闹一下,果然就醒了大半。
然后池裕自己也清醒了几分,眼神也变得更加认真了,他缓缓开口:“不知道那接下来可要好好听哦~”
“《黍离》讲述的是我们人有的时候会涌现的莫名而来的悲伤,这悲伤来源于对人自我本身的思考,思考我们自己到底要什么?有的人生来就事事顺遂,有的人却历经苦难,这又是为什么呢?……”
池裕在下课铃响的那瞬间准时收声,合上课本,就笑着说:“下课。”
池裕将笔夹在书中,抬起头,俊朗的青年就露出一口大白牙,对着池裕道:“池老师是不是没吃早饭?一起去食堂吧!”
“吃过了,王舜同学赶紧去吃吧。”池裕笑了笑,摆了摆手,他这会儿喉咙有些干,想回办公室喝点水。
“哦,那行吧,”王舜看起来就好像是随口一问,然后从羽绒服外套里拿出了一包东西,递给了池裕,“老师,这个是你今天上课前进教室的时候掉出来的。”
池裕面色如常的接过了东西,神色自然地对着王舜点了点头:“谢谢。”
见池裕接过以后,王舜就离开了,池裕沉默地走回了办公室,保温杯里没有装水,办公室饮水机的电源坏了,他打算拿杯子接点冷水喝喝,然后就看到了办公桌上一包东西,靠着面包,和他手里的那小包药一模一样。
是池裕常吃的胃药,早饭没吃或者来不及吃随便将就点的时候,池裕就会吃这个药,很灵。
而桌上有,就说明他并没有装进口袋里,更没有掉出来一说,池裕神色微怔,末了叹了口气,就着冷水喝了药。
平日里他都会吃早饭的,他胃是遗传的不好,薛承洲知道后因为要早起锻炼,都会帮他带早饭,这周薛承洲出差了,早饭自然也就没了。
今天池裕六点不到就醒了,他习惯不了没有薛承洲的被窝,就好像开再大的空调,被窝都好像是冷的。
他醒来后,睡不着,也不起床,就躺在床上刷手机,从微信刷到微博。
然后,他在微信朋友圈里发现薛承洲发了一张日出,显示地点是黄山,他点了个赞,还评论了一句说:日出好好看!想看!
他点赞也好评论也好,都是在变相告诉薛承洲,他醒了,他六点不到就醒了,这是一个暗示,暗示薛承洲来私聊他,开启新的一天。
但他没等到,他以为薛承洲去吃早饭了,也不在意,就打开了微博刷了刷,然后他刷到了苏柏杨的微博。
苏柏杨发了一个小视频,从黎明到日出,美轮美奂,定位地址是HUANG SHAN(黄山)。
池裕愣了一下,刚醒的脑袋还有些木,他凭着直觉微信给薛承洲发了一个表情包——我偷电瓶车养你啊[戴着绿帽哭]
紧接着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取消了对薛承洲朋友圈的点赞,删了朋友圈评论,末了,又把刚刚的表情包撤回了。
其实距离上次他在二中见到苏柏杨,已经过去半个月,这半个月薛承洲都还是一样,该接送他上下班就接送他上下班,烧得还是他喜欢的,穿的还是他挑的衣服,身上还是和他同款香气的沐浴露,袖口还是他送的周年礼物,周末一起去看了个话剧,一起回了趟薛家,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会把他冷冰冰的脚焐热……
真的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就好像苏柏杨都没回来一样,好得让池裕不由自主一言不发。
如果说一定要开口对他们的关系做一个了结的话,池裕打心底里不希望那个人是自己,他原先想的是,他可以等着薛承洲什么时候枪毙他,给他个痛快。
现在,他想,他可能等不了了,他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大抵就是薛承洲了。
下午没课,没有胃口的池裕慢慢往校外走去,阳光将他的影子打了下来,路过学校有些冷清的荷花池时,池裕听到了一对小情侣的嬉笑。
“你扶一下我啊!我感觉这梅花桩好滑溜,好怕跌下去!”女孩子撒娇着说,男孩站在亭子上,对女孩伸出了手:“手给我。”
池裕停下了脚步,眼睛眯了眯,眼前的画面和回忆里有些重叠,有一次他和薛承洲吵架了,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吵架,因为薛承洲不让他喝酒,原话是:“你喝醉了,很丑,还是别喝了。”
池裕那会儿刚得到薛承洲的人,整个人正美着呢,一听这话,就有些炸毛,小玻璃心就作上了有点碎。
等薛承洲要来接他的时候,他就在荷花池里单脚踩这些梅花桩,用力地好像每一脚都在踩薛承洲似的。
他不知道梅花桩有个要修了,经他狠狠踩了几脚后,就松动得不行,他反复走着,一个晃荡,整个人就要下去和荷花池里的鸭子们游泳比赛。
然后他一只手就被拉住了,旋即,腰上多了一只手,他整个人一转,就落进了薛承洲怀里,薛承洲沉着声,深邃的眼眸里满满都是他:“太危险了。”
当时,他就想,什么酒他都不喝了,梅花桩也再也不踩了。
“刚刚还好你扶我一下。”女孩带笑的声音打断了池裕的回忆,池裕向校门口走去,脸有点凉,他伸手想捂一捂,摸到一脸湿。
池裕随手抹了两下脸,就看到了本来应该在黄山的薛承洲。
薛承洲靠在车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缓缓向他走来,每一步都踏在池裕心尖上,池裕屏住了呼吸,有些呆呆愣愣的。
“多大人了,手机没电还哭,嗯?”
低沉的声音让池裕松了口气,没骨气地反驳着:“迎风泪,不是我要哭的,手机自己没电的,不是我没充电。”
作者有话要说:
此篇更新不太稳定,还请见谅么么哒!全文大约三万字,么哒!
我感觉我虐不起来了【叹气】
第4章 第 4 章
池裕不是一个做事拖拖拉拉的人,但有关薛承洲的事,他总是显得矫情又磨叽,多虑又多心。
那天薛承洲从黄山突然出现到他面前,沐浴在夕阳之下,整个人都泛着淡淡的光,映在池裕心里比画都好看。
“多大人了,手机没电还哭,嗯?”
这是薛承洲的惯用句式,末尾加个带尾音的“嗯”字,配上他低沉的声音,带着笑的时候池裕总会轻而易举地被撩到,有种大人哄小孩的宠溺感,一不留神就会令池裕溺进去。
池裕对着说这话的薛承洲没有抵抗力,说白了只要是薛承洲,无论薛承洲怎样,池裕都能毫无抵抗地缴械投降。
当池裕又听到熟悉的句式的时候,抿了抿唇,他自然而然地对薛承洲犯委屈,他骗自己,这是自己最爱的人在哄他,他可以任性,可以撒娇,可以幼稚,可以耍赖皮。
那天回去以后薛承洲一如既往的温柔,事无巨细,池裕在夜里睡觉时窝在薛承洲胸膛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小声说:“我看苏柏杨微博,他也去黄山了。”
“没大没小,那是你哥,”薛承洲声音里有着含困意的沙哑,“他们同学会就定在黄山。”
“哦。”池裕觉得心口有点疼,瞧,苏柏杨才回国多久啊,行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池裕闭上眼,想睡没睡着,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几乎一夜没睡,睁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池裕看着薛承洲安稳的睡颜,很小声又很认真地喊了一声:“哥。”
他从前这么喊了薛承洲二十多年,每一声都喊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直到两年前有一次,薛承洲喝醉了,他们在床上缠绵的时候,薛承洲捂住他的嘴,一边冲撞,一边红着眼带着些微的戾气在他耳边说:“别喊我哥,我不是你哥,你哥是苏柏杨。”
叫哥会让薛承洲想起苏柏杨么?那一瞬间,池裕哪哪都疼,他小心翼翼地忍着疼喊了一声:“阿承……”
薛承洲的动作仍旧猛烈,却温柔了下来,自此以后池裕再也没有喊过薛承洲“哥”。
池裕起身的时候,薛承洲揉了揉眼,看到已经在洗漱的池裕,微微一愣,摸到手机,才六点。
池裕心里有事,因为苏柏杨回来了,想到这里薛承洲脸色一沉,有些恐慌也有些手足无措。
池裕不知道薛承洲已经醒了,他轻手轻脚地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七年前的结婚证和契约书,他动作轻柔地摩挲了一下,心里酸酸涨涨的,他叹了口气。
正打算把两张纸放回去的时候听到了薛承洲的声音:“小裕。”
池裕的动作一顿,他正对上薛承洲微沉的脸,他下意识地想抱一下薛承洲,最后却笑着说:“既然你醒了,那就去洗洗,我有话和你说。”
薛承洲沉着脸洗漱好,然后在池裕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将池裕抱到自己的大腿上,自然而然地搂住池裕柔声说:“你要说什么?”
“把我放下,这样不好说。”池裕有点炸,他很喜欢这动作,每次他和薛承洲都懒得出门的时候,他们窝在家里,薛承洲总会这样把他圈起来,让他安心又眷恋。
可这会儿,薛承洲这样抱着他,他心里就揪揪地疼。
“就这样说,我听着。”薛承洲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池裕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微垂着眼眸道:“我们契约该结束了。”
薛承洲轻轻的“嗯”了一声,仿佛如释重负一般,落在池裕心上有千斤重,一下就令他红了眼眶。
池裕忍住没眨眼,抽了抽鼻子:“哥,我们离婚吧。”
薛承洲没有说话,池裕都不敢看薛承洲,两人都沉默了半响,然后薛承洲哑着嗓子问道:“因为苏柏杨?”
“嗯,”池裕点点头,又摇摇头,干脆一鼓作气把想说的都说了,“哥,我知道柏杨哥哥很好,温文尔雅,文质彬彬,人温柔又好看,优雅又优秀,所以你一直都没有放下他,一直都还喜欢着他,我都知道。”
“现在他回来了,哥你很开心吧,他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见的你,你还特意穿了你说你不会穿的那件大衣,我都看见了,你们去黄山也是一起的吧,我也知道。”
“哥,你不用担心我识趣,我都知道的。”
“所以,哥,你自由了。”
薛承洲手背上有些灼烫,是池裕的眼泪,他力气大,抱着池裕转了一下,让池裕面向他。
他看着池裕哭得红眼眶红鼻头的可怜样,心里鼓着气一下就散了,心软得一塌糊涂。
薛承洲凑近池裕,一只手温柔地用纸巾帮池裕擤了鼻涕,擦了眼泪,一只手轻轻拍着池裕的背,然后他头抵着池裕的头,亲昵又温柔,他轻声说:“你不知道。”
池裕被薛承洲的温柔泡住了,整个人都有些傻呆呆的反应不过来:“我不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我爱你。”
“啊?”池裕愣住了,心里又喜又懵,脑袋就好像都装满了浆糊。
你也不知道,你最初喜欢的不是我,你更不知道,比你喜欢我我更早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