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向选择(5)

　　【翟：现在就来。】
　　徐雾把手机藏回书包，开始淡定地享用这顿“来之不易”的午饭。
　　“雾哥。”翟佳鑫从后门探进来。
　　徐雾轻拍了一下旁边的桌位：“没同桌。”
　　“你也没同桌？孤独吗？”
　　“孤独你个鬼，陈刚来了都得夸你一句想象力丰富。”
　　翟佳鑫从一边方形袋里面拿出另外一只塑料手套戴上，随便挑了块小的炸鸡往嘴边送。
　　“这么顺利？今天没人抓？”
　　“有啊。”徐雾还故意卖关子，“差点死在外面。”
　　“什么情况？”翟佳鑫好奇地向前凑了一点。
　　还没等徐雾开口，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响起，文一英语课代表站在后门问：“徐雾是哪位同学？秦老师找。”
　　不知道什么事。
　　但反正不像好事。
　　多半还得是外卖的事。
　　徐雾先举了个手示意：“我。”
　　沾满炸鸡甜辣酱汁的手套被徐雾迅速褪下，唇角还残留着一点翻墙外出犯罪的证据。
　　“干嘛去？”翟佳鑫嘴里还嚼着炸鸡，口齿含糊地问他。
　　“十有八九是外卖被抓的事，今天那个值日生是今天数竞课坐你边上那个，八成认出我来了。”徐雾移开椅子起身，“我先去秦薇薇那吃顿说教饭再回来。”
　　出后门前还不忘回头和翟佳鑫补一句：“给我留点，吃完在抽屉里放好。”
　　翟佳鑫抬起没套手套的那只手，比了个“OK”手势。
　　徐雾轻叩办公室没关紧的门。
　　“进。”秦薇薇声音响起。
　　徐雾在心底默背了一遍路上临时想的措辞，猛地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秦薇薇的办公桌旁。
　　“秦老师，偷偷翻墙出去买外卖这件事是我不对对此我已经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与悔改我保证这是我的初犯也是我的唯一一次最后一次，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吧！”中间那段说辞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连标点符号都不带停顿一下。
　　“你翻墙出去买外卖？”秦薇薇倒是有一点意外。
　　？？？
　　徐雾嘴角一抽，“那您找我是……”
　　很快他的目光就落在了秦薇薇手里拿着的“数竞重点培优学生名单”。
　　。。。。。。。
　　“在校时间翻墙出校个人分扣10分，外卖进校园个人分扣5分，记到期末总评。”秦薇薇搭在手背上的脑袋往斜对面方向一扬。
　　“正好，你陈刚老师在那。”
　　什么叫自投罗网，自己送自己上黄泉路。这就是！
　　徐雾僵硬地侧过头去，果然陈刚手里拿着把折扇，正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如果放平时，秦薇薇大概率不会和你把规矩死磕到底，但你都这么大声地念给死守规矩的教务处主任听了，那她也爱莫能助了。
　　“徐雾啊。”陈刚声音从后面响起，一整个调就像猫抓到老鼠时把玩的恶趣味。
　　徐雾转身，尴尬笑着，重重点头：“嗯，陈老师您说。”
　　“新食堂装修了，先去试试。”陈刚手里的扇子摆了摆，嘴上叨个没完，“少吃外卖，知不知道那些什么小作坊国潮外卖的新闻，不卫生。”
　　语罢，陈刚“啪”地一声把折扇合上，相当清脆过后又缓缓敲进手掌心，表情好像很无奈，还叹了口气。
　　徐雾知道，他就是纯戏多，放古代能当个说书先生。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徐雾老老实实应答，再加上他这副天然的清纯无害长相，给人印象就是，不管学习好不好，看着安静不惹事。
　　更何况，他成绩是真行。
　　在陈刚手下好说歹说混迹了一年，徐雾明白了一件事，只要不故意顶嘴，在老师面前还是能吃香不少的。
　　秦薇薇也是笑了笑，这事就没多提。把数竟培优的事情和他沟通完，就放他回班了。
　　“诶，徐雾。”
　　陈刚叫住了正要出办公室的徐雾。
　　“选课的事，你自己再考虑考虑。”他语重心长地说道。
　　虽然长得不面善，语气也一般，但内容真切。徐雾好声应下：“好，谢谢老师。”
　　“下次校服记得穿好。”
　　“嗯嗯嗯好。”
　　他想溜的念头早已按耐不住了，感觉多留一秒，陈刚都像是能再从别的什么地方挑内容出来说的样子。
　　而且绝对不是好话。
　　抓住空隙，徐雾赶忙连人带门，轻声撤离。关门后，隐约还能听到秦薇薇和陈刚交谈的声音。
　　“你倒是关心我们班这个学生。”秦薇薇笑着调侃道。
　　“理科底子好，惜才。”
　　陈刚又摆了摆那折扇，上学期全家去拜寺庙，儿子给他买的，快扇烂了也没舍得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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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科一班闹腾，徐雾刚踏进后门，翟佳鑫就跟装了雷达似的精准捕捉。
　　看到人回来了，他两眼跟放光似的，凑上前来就是八卦：“诶，徐雾，怎么说，开学第一天就被抓违纪了。要写检讨吗，明天还是升旗大会。”
　　徐雾目光留在了一旁空座位的抽屉里，他辛苦带回来的炸鸡，都还没吃上两口。
　　“没大事，”徐雾都不好意思说他去自送黄泉的丢脸经历，“不用写检讨。”
　　徐雾伸手进抽屉掏出炸鸡盒，略微惊讶说道：“你没吃？”
　　“这不是等你回来一起吃嘛。”翟佳鑫有说有笑地拉他坐下，接着问道，“你被抓了，然后呢？炸鸡怎么带回来的？”
　　徐雾摊了摊手，用无辜的语气说着大胆违纪的话：“趁他记名，从他手里抢的。”
　　“牛逼——！挑战权威，嚣张至极。”翟佳鑫竖起大拇指。
　　“他又不认识我，我不告诉他名字转头就跑，他还能逮住我啊？”
　　“你这不纯纯就是新学期趁人之危吗？！”
　　“会不会说话？”徐雾没戴塑料手套的那只手往翟佳鑫胳膊上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
　　“没被抓住，那秦薇薇找你干嘛？”
　　“这个不重要。”徐雾往他手心里又塞了一块炸鸡，“闭嘴吃去。”
　　“那你晚饭怎么解决？”翟佳鑫嘴里嚼的正起劲。
　　“泡面。”徐雾懒懒散散回答，又补了句理由，“懒得去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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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中开学那天的晚自习最是热闹。
　　晚饭结束后，陈彦就带着好消息回理科一班了：“好消息各位，今晚整个年级各班班主任都要去开教师会议。”
　　陈彦是高二年级主任陈刚的儿子，太子带回来的话自然可信度百分百。
　　正和宋安然双排打游戏的翟佳鑫眼睛一亮，直接放肆地把手机移到桌面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游戏，腾手开小屏给文科班那位少爷发微信。
　　翟佳鑫在一大堆聊天框中滑滑滑，锁定到了他们的三人开黑小群，“熬夜的XW和不氪金的S与猴（3）”。
　　【翟：@XW，今天刚子开会去了，来我们这边开黑吗？】
　　这群建得早，他们初二认识没多久就建了，群名改了又改，结果这个用得最久。
　　刚加上翟佳鑫微信，徐雾一度嫌弃翟佳鑫给他自己取的“翟佳鑫大王”这个昵称，当时反手就给他改了个简单明了的备注“翟”。
　　徐雾看着这条消息，简单地敲字回复。
　　【XW：行。】
　　临安一中作为省重点高中，是明令学生禁止私藏手机的。不过学生时代真正会听的还真没几个，想来也就那种真正听话的乖学生会老老实实上交手机了。
　　徐雾一进理科一班就注意到了靠后排正捧着手机玩游戏的翟佳鑫。
　　相比文科一班，理科班就热闹了许多，尽管不乏也有在睡觉调节生物钟的，以及埋头复习开学测的。
　　翟佳鑫玩的是一款热度很高的非对抗性游戏——第五人格，荒诞哥特画风，刺激的1V4“猫鼠追逃游戏”的对抗玩法。初中的时候，连带着不玩游戏的徐雾一并入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