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秘书决定辞职(83)
沈康时愿意见面,就还有余地。
柳亦久洗了澡,刮了胡子,一切都准备得好端端的,还在客厅里插上了一束花。
沈康时刚到家,还没按上指纹,就听到了开门声。
柳亦久在门后言笑晏晏,道:“你回来了。”
沈康时看见柳亦久的表情,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柳亦久的表情非常期待,期待到了有些谄媚的地步。可沈康时心里的柳亦久,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在国外的这么多年里,柳亦久真的变了很多。
而沈康时的迟疑和犹豫,柳亦久也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下。
柳亦久温柔地笑着,说:“最近工作很忙吧?我做了你爱吃的可乐鸡翅。”
柳亦久给沈康时让了个位置,让沈康时进来。
沈康时换了鞋,跟在柳亦久身后,又去厨房洗了手。
回到餐桌前,看着桌上的饭菜,沈康时没有坐下去。
一直沉默着。
柳亦久说:“康时,坐啊。”
沈康时说:“我不饿。就不吃了。”
柳亦久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有些失落,说:“啊……可是我做了好久。”
这样的失落和遗憾,绝对不是沈康时想跟柳亦久订婚的初衷。
沈康时顿了顿,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可乐鸡翅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一道菜,柳亦久家的厨师做这个格外好吃,沈康时常常去蹭饭,柳亦久后来还找厨师专门学了——可醉翁之意到底在不在家酒,亦无人得知。
柳亦久夹了一个鸡翅,放到沈康时碗里。
沈康时不太饿,他最近工作太忙,昼夜颠倒,三餐很不准时,看到这个也没什么胃口,甚至……有一点点反胃。
这个时候,沈康时忽然想起,无论再忙,关汀都会按时叫自己吃饭。
张秘书也会劝沈康时吃饭,但关汀就是能把这件事情做得更加润物无声。
柳亦久说:“今天在家里住吗?”
沈康时回过神来,脑海中的面庞跟眼前重合,但终究是不同的。
沈康时摇摇头,说:“不了,公司还有事情。”
柳亦久:“……康时,你在躲着我吗?”
沈康时揉了揉眉心:“怎么会。”
柳亦久说:“从我回国,我就住在这里了。但我们相处的时间很少。尤其是订婚之后,你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情,几乎都没有落过家。这样子,跟我住在酒店有什么区别呢?我……还能算作你的未婚夫吗?”
柳亦久这番话说得可怜极了,泫然欲泣。
本该我见犹怜,沈康时看了,心中的波动却不甚明显。
他从心理上跟柳亦久拉开了距离,于是便能够体会到柳亦久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沈康时顿了顿,说:“现在外界都认为我们俩已经订婚,我这几天忙工作,也是在处理订婚宴上种种造成的后果。我需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你在家好好休息就可以。如果觉得无聊,可以找于润出去散散心。”
说的话虽然还是妥帖温存的,但语气里的爱护却没有多少。
更别提这话了潜藏的其他意思——“外界认为我俩订婚”和“你是我的未婚夫”之间差别很大,而沈康时甚至对自己没有占有欲。
想到沈宏恺先前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对年少情感再自信,柳亦久也有些动摇了。
他定定地看着沈康时,问:“是不是因为关汀。”
骤然提起这个名字,沈康时有些惊恼,说:“提别人做什么?”
柳亦久说:“要不是关汀,我们的订婚宴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明明是我们俩的好日子,他非要在那里出风头,把一个辞职搞得人尽皆知。还有孙莹然,得罪、激怒孙莹然的,都是关汀。可在婚礼上,孙莹然偏偏要对你我开炮,这未必不是他的主意。我想起来了——”
柳亦久语气激烈:“酒店的安保之前也在关汀手底下工作,不会是关汀把孙莹然带进去的吧。不然孙莹然怎么能摸到后台去呢?”
柳亦久说得越多,就看见沈康时脸上表情越冷。
但他忍不下去了。
回国之前,明明一切都好好的。沈康时喜欢自己、挂念着自己,只等自己回国就能喜结连理。
可回国之后,柳亦久才发现沈康时的身上竟然已经充斥着关汀的气息,有些洗不掉了。
沈康时皱着眉头,抓住柳亦久的手臂,说:“亦久,别瞎说。”
柳亦久说:“那你对关汀到底是什么态度?关汀已经提了离职,你还爱我吗?”
沈康时:“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跟其他人无关。”
柳亦久:“他辞职之后,就可以消失在我面前了吗?他在集团里地位那么高,怎么可能舍得辞职。他该不会装作辞职,过几天又死皮赖脸要回来吧。康时,你不会让他回来的,对吗?”
听到这句话,沈康时顿了一下。
现在并不是关汀还想回来,而是沈康时挽留过,但关汀去意已决。
想到这里,沈康时脑海中忽然想起关汀说的那句话。
——你放我走吧。
关汀根本不在乎集团的地位,所有人都在误解关汀,但其实关汀什么也不要。
就连沈康时也不要了。
意识到这一点,沈康时的心里忽然极为慌张,他明白自己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能再也找不回来。
而这种慌张,在柳亦久“误解”关汀的时候,便化作了另一种情绪。
沈康时忽而极不耐烦地说:“不要这么说关汀!”
话音刚落,屋子里完全安静了下来。
沈康时意识到这句话不对,猛地看向柳亦久。
柳亦久则是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康时,眼泪终于是流了下来。
那行清泪缓缓而下,沈康时知道自己又伤害了另一个人,于是朝前走了小半步,说:“对不起,我……”
柳亦久打断了他,说:“康时,我现在没有安全感。我没有回国之前,都是关汀陪着你,我们俩甚至从来没有联系过。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他都陪着你。你们俩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吗?我很没有安全感,康时,我只是想确定,你还爱我。”
柳亦久抿着嘴唇,表情有些难堪的倔强,说:“只是这个答案,好像跟我想得不太一样。”
沈康时心里一团乱麻。
他隐约知道,自己对关汀的态度绝对不是之前以为的那样,仅仅当个下属或者情人,里头夹杂着更多沈康时暂且不能处理的问题。
——关汀对他表白了。
沈康时还不知道拿这过期的表白如何处理,就又看柳亦久这样痛苦和煎熬。
柳亦久决定出国之前,也露出了这样的表情,说:我们俩不能再联系,我马上出国了,你要记得我。
眼前这一幕,穿越了时空,跟十几年前那一晚重合,令沈康时的心脏倏地软了下来。
沈康时不由自主地说:“我一直在等你,怎么可能不爱你?你叫我记得你,我就一直记着你。”
柳亦久便看着沈康时,问他:“那你跟关汀是什么关系?你跟他做过了,对吗?”
沈康时:“……”
过了一会儿,沈康时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他。”
可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康时的心脏却在隐隐作痛呢?
柳亦久终于破涕为笑。
沈康时心太乱了,并没有注意到柳亦久笑容下被藏起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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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文彦说要追求关汀,可过后的举动跟之前也并没有太大区别。
依旧是拉着关汀钓鱼,钓到鱼了就做一顿饭,没钓到就吃空运回来的澳龙或者海鲜。
这样过了半个周,关汀问简文彦:“你不要工作吗?”
简文彦笑了一下,说:“你自己辞职了,就想方设法刺激别人是吧。我现在就是在工作呢。”
关汀:?
简文彦:“我接了个剧本,要演一个喜欢钓鱼的黑涩会老大。我正在找感觉,寻找黑老大钓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