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霸总文学里当家庭医生(120)
“不麻烦, 举手之劳。”沈亭州问,“还需要帮忙吗?”
桑擎笑着婉拒后, 沈亭州没有立刻走。
看着桑擎利落的刀工, 每一片生鱼都薄厚均匀, 然后卷成了鲜花的模样, 盘子里还放着冰糖萝卜做的漂亮拉花, 沈亭州惊叹。
好巧的一双手, 感觉是特级厨师的水准。
这次桑擎戴的是厨师专用的透明手套,沈亭州发现他右手手套的尾指是空的。
似乎是察觉到沈亭州的目光, 桑擎平静道:“是我自己切的。”
沈亭州:啊?
桑擎:“千门规矩,离开就要切掉一根手指。”
沈亭州:……这个千门,是他想的那个千门吗?
管家的声音飘过来,“没想到桑先生,居然是千门里的人。”
猛然冒出来的管家,吓了沈亭州一跳,他望向端着茶杯,一脸神秘微笑的管家。
沈亭州:感觉接下来会是一场了不得的对话呢。
桑擎切下最后一片生鱼,卷成漂亮的花束,这才抬头与管家对视,那张脸仍旧端肃稳重。
他淡淡说,“年轻时不懂事。”
管家品了一口茶,莞尔道:“那确实是有点不懂事。”
桑擎也不生气,换了一把刀在胡萝卜上雕花,“听说管家以前是黑手党的头目?”
什么?黑手党!
这话震惊沈亭州全家三百年。
妈耶,现在的管家都得要有这么复杂精彩的来历吗?
管家微笑:“比不了你们千门,我们不切手指。”
桑擎淡然:“切手指也好过吃子弹。”
沈亭州:……都是有战绩的人。
管家突然撩起衣摆,手摸到后腰,沈亭州瞳孔地震,头皮发麻。
咱这里可不兴掏手枪,这是犯法的,管家!
沈亭州刚要阻止,就见管家掏出了一副扑克牌。
有些人是裤裆藏雷,有些人是后腰藏扑克……
管家将扑克牌全部摊开,只是几秒,又干脆利落地收回到手里,然后开始洗牌。
看管家单手洗牌的手法,沈亭州感觉他也是练过的,速度很快。
管家将牌一分为二,两手的食指点在牌背上,将牌顶弯,拇指勾着牌首,后三根手指勾着牌尾,大拇指往下拨牌。
他动作很快,两摞牌迅速交叠在一起,管家将牌面弓起,等松开后面三根手指,纸牌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声,飞速合二为一。
很标准、很漂亮的鸽尾洗牌。
管家连洗两遍牌,最后从里面抽出一张,笑着问桑擎,“桑先生,知道这张牌数是多少吗?”
桑擎没过多思索,开口道:“黑桃尖。”
管家翻转牌面。
沈亭州看了过去,是黑桃K。
桑擎没说什么,将生鱼片整理码到盛满碎冰的盘子里,摘下手套,洗过手之后,重新戴上自己的白手套,然后端上餐盘朝外走。
桑擎路过管家时,手腕抬了一下,轻巧地从管家袖管里拽出一张牌,放到了桌子上。
沈亭州甚至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动作无比之丝滑。
等桑擎走后,沈亭州走到桌子上,捡起桑擎放下的那张牌,呆呆地对管家说,“黑桃尖。”
管家朝桑擎看去。
桑擎单手端着餐盘,从客厅穿过直至后院。
桑擎路过一个台阶时,沈亭州发现管家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专注起来,等人稳步走下台阶,消失在视野里,管家的眼神重新松散。
沈亭州听到他嘟囔了一句,“居然没被台阶绊倒,啧,真可惜。”
沈亭州:……
所以刚才您是在用意念诅咒老桑管家!
果然男人至死是少年,无论多大的岁数,都喜欢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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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分钟过得太精彩,以至于沈亭州有些恍惚。
洗过手走出客厅,后院依旧热闹,沈亭州那种“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淡去。
他欣慰地扫过全场,看到傅怀斐时,视线停顿几秒。
傅怀斐坐在最角落的花圃旁,编起来的乌亮长发垂在胸前,上面点缀着漂亮的小花。
他穿着天青色衣服坐在那里,有一种凛冬开出春日芳香的美感。
美,但抽象。
傅怀斐身上那种不真实感,让他跟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沈亭州看了三秒,然后把眼睛移开,后院的世界再次有了烟火气。
看向傅怀斐,不真实,看向后院其他地方,温馨。
看向傅怀斐,不真实,看向后院其他地方,温馨。
看向傅怀斐,不真实,看向后院其他地方,咦……
发现华点的沈亭州重新转过头,傅怀斐的世界不再是一个人,桑岩出镜了。
桑岩强势地扣着傅怀斐的下巴,俯身凑近傅怀斐,似乎要强吻对方。
沈亭州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闭了一下,再次看过去。
傅怀斐被迫仰着头,脖颈线条流畅,侧脸优美,眼睫扇动地看着靠近的桑岩,仿佛下一秒就会说出雅蠛蝶。
傅怀斐没开口喊“雅蠛蝶”,倒是桑岩先说了三个字。
沈亭州努力辨别,结果发现他叫的是,“沈医生。”
What?
桑岩看着沈亭州,一脸担心,“沈医生,先生的嗓子好像有点不舒服。”
回过神的沈亭州,迈着心虚的步伐走过去。
后院的路灯跟手机的手电筒,都是那种偏橘的光,沈亭州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知道傅怀斐的嗓子有没有肿。
傅怀斐只是被桑岩跟沈亭州轮流看了一下嗓子,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磨难,虚弱地趴回洛可可风格的古董椅上,眼角还有些泛红。
桑岩安慰了傅怀斐几句,然后心急如焚地问,“怎么样了,沈医生?”
沈亭州下意识说,“家属放心,不是癌。”
桑岩:“啊?”
傅怀斐惊悚地看来。
沈亭州表情微妙了几秒,“……我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吃烧烤有点上火,咳,他今天吃了多少?”
沈亭州问着这话,视线朝铺着蕾丝边桌布的小圆桌一扫,不由地尬住。
感觉傅怀斐跟他们吃的不是一种烧烤。
圆桌上放着一整套描画涂金的餐具,普普通通的羊肉粒被桑岩整齐地堆叠在一起,餐盘空白的地方用酱汁划出两道,尾端点缀着薄荷叶。
就连烤豆皮,它都有属于自己的精致设计,让人高攀不起的模样。
再普通的烧烤食材,经过桑岩的妙手都透着一股吃不起的讯号。
最让沈亭州惊讶的是,桑岩真的能一样不差地复述傅怀斐今晚吃过的东西——
“五粒羊肉,三粒牛肉,半个豆皮,烤鱼吃了两口,扇贝一个,鱿鱼半段,彩椒半段,豆腐倒是挺喜欢,吃了整整三块。”
沈亭州:……
傅怀斐惊愕,“我吃了这么多?”
“这怎么能算多?”桑岩忧愁道:“先生,您的食量太少了。”
这个答案让傅怀斐很满意,他安心地躺了回去,继续做优雅又多病的美男子。
看他这样,桑岩心疼不已,“先生,是不是很难受?”
傅怀斐似乎嗓子疼,不愿意多说话,虚弱地冲桑岩摇了摇头。
见傅老太太朝这边看过来,傅怀斐立刻往桑岩身后缩了缩,等对方的视线移开,他才柔弱地敛下眼睫。
沈亭州扯动嘴角,“可能是有点上火,多喝点水,吃点水果。”
桑岩立马说,“我炖了雪梨。”
沈亭州点头,“雪梨好,让他多喝点。”
桑岩俯身,轻声对傅怀斐说,“先生,您冷不冷,我去给您拿件衣服?”
傅怀斐点了一下头,然后抬起修长的手。
桑岩赶紧握住,半蹲在他面前,“怎么了,先生?”
傅怀斐轻声嘱咐,“快去快回。”
说完侧过头轻轻咳嗽起来,他这副模样,谁看了不说一朵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