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洛李维斯回信(84)
赵声阁小时候没有收到过什么礼物,也不对任何节日存抱期待,但原来送礼物和收礼物都是不需要特定的时间和理由的。
陈挽看他都知道了,索性毫无保留地袒露:“手表是你给我买袖扣的时候看上的,本来还想多看看,不过你好像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我后来就再自己去了一趟。”
“……”
“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的审美,你不喜欢也没关系,以后你看上什么我都会给你买。”
“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可以。”
赵声阁很认真地听着陈挽说每一个字,企图去回溯那些他已错过、不可再挽回的被爱着的时刻。
带着遗憾的幸福让人耿耿于怀。
赵声阁抑住心里那场无法宣泄的暴雨,说不计较陈挽捡他的的东西,还说谢谢陈挽的礼物,说他很喜欢,从头到尾都很宽容,很感念的样子,但晚上把陈挽压在金丝楠木的百宝柜上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非常凶,一边动一边指令陈挽为他将这些差一点就永不见天日的礼物一样样戴上。
“陈挽。”
“手表。”
赵声阁很绅士,只不过凶悍的动作和体贴的语气判若两人。
“我可以试试扳指吗。”
他好礼貌,为陈挽抹走额头淋漓的汗水,商量着问:“项链也戴一下吧。”
陈挽的脚趾蜷缩、绷紧又松下来。
“还买了耳钉啊,”蓝宝石和黑曜石,赵声阁把玩片刻,有点遗憾地低声说,“我没有耳洞。”
“不过如果你想看,我也可以为你打一个。”
陈挽几欲晕厥,连指根都在打颤,气若游丝地说:“不、不打了。”
“你会痛的。”
赵声阁停下来,看了他一会儿,又更凶起来。
陈挽的心脏和身体都被填满,除了赵声阁,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无论赵声阁如何逞凶,他也只是用温柔的目光包容。
赵声阁手握着他的脖子,用了力气,居高临下,没什么表情地问:“陈挽,你凭什么擅自扣押我的礼物?”是不是差一点,他就永远收不到。
陈挽几近窒息,勉力抬手,摸了摸他汗湿的脸,想了想,也只能说:“以后会给你买更多的,更好的。”
他把赵声阁的头抱进自己的颈窝里承诺。
赵声阁就没有那么凶了。
温柔与爱可消弭化解感情中一切后怕与不安。
赵声阁追人和工作一样雷厉风行,一改之前神龙不见首尾的作风——连续两个晚上被海媒狗仔被拍到前往太子东。
陈挽开会开到很晚,一直没有出来,狗仔似乎不挖出这个能让赵声阁耐心等两个钟的“神秘密友”誓不罢休。
赵声阁看到有人在蹲他,让司机开门下车给狗仔送了瓶水。
狗仔似是没想到自己藏得那么隐蔽也会发现,哆哆嗦嗦地接过,想起曾经得罪过赵声阁的人死法有不下十版的传闻,抱着大炮撤了。
赵声阁问:“他怎么走了?”
司机猜测:“大概天太冷了。”
赵声阁就继续低头在笔电上工作。
不过赵声阁去得多了,还是有幸运的狗仔拍到,但夜色模糊,正脸不清,“密友”身份众说纷纭。
外头的人看不出,熟人不可能认不出来,在一次陈挽因为加班缺席的聚餐上,谭又明大骂赵声阁禽兽。
“陈挽不行!你赵声阁想玩,多的是人陪你,但陈挽不行。”陈挽是他认定的朋友,不是什么可以随便玩玩的nobody。
赵声阁问:“玩?”
沈宗年问:“你们在一起了?”
赵声阁道:“没有,我在追他。”
“……”
“你还会追人呢!”谭又明阴阳怪气。
“……”赵声阁平静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了一圈,沈宗年表情淡漠,谭又明义愤填膺,蒋应明显还在状况外,卓智轩大概是上次闯了祸整个晚上缩着脖子一声不吱。
赵声阁反手敲了敲桌面:“这就是你们对我的感情的态度?”
“我们应该是什么态度?”谭又明问,“你是不是觉得陈挽性子软好欺负?”
“我不是,”赵声阁无所谓旁人态度,他只是发出告知,谭又明这种脑子不好的可以不予理会,但卓智轩也在,他是陈挽不多的亲密朋友,赵声阁双手搁在台上交握,说,“我很认真。”
“……”
聚餐结束,大家一同前往地下车库,赵声阁说:“智轩,留步。”
卓智轩一梗,心想,这一天还是到了。
赵声阁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无语,不吓他了,说:“要是家里难为你,就跟我说。”
印象中,卓智轩还是那个没钱了或闯祸了就跑到他和谭又明背后告状的小孩,现在就敢帮着陈挽做那些事了。
卓智轩一愣,和他预想的秋后算账不太一样:“你……不怪我吗?”
赵声阁:“他要杀人越货都可以,但我要一个知情权。”
卓智轩突然觉得,这一次,小时候的那个兄长是真的回来了。
不过,赵声阁又说:“这些年谢谢你,但下不为例。”
他威严很足,卓智轩马上点头说好的,然后麻溜去上了谭又明的宾利。
这次因为帮陈挽惹了祸,家里断了卡和车,卓智轩只能蹭车回去。
是沈宗年开车,他转着方向盘,问:“赵声阁训你了?”
卓智轩的“没有”还没出口,副驾的谭又明就转回头说:“该!”陈挽和卓智轩一个比一个没心肺,赵声阁不骂他都要骂的。
卓智轩虽然被停了卡和车,但还挺高兴的,对着沈宗年笑了两声:“嘿嘿,没挨训。”
“……”谭又明惊恐地转过头抓着沈宗年手臂说,“完了,孩子被训傻了。”
“……”
陈挽一连缺席了好几次谭又明的聚会,终于在十二月正式到来之前顺利完成了足额股权的收购。
依旧沿袭了他本人一贯剑走偏锋、游走边缘的风格,只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主动和赵声阁坦诚的。
赵声阁听后,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陈挽就好脾气笑笑,但语气坚持,说,这一刀他必须亲手斩下。
他眼睛弯弯的,赵声阁就大发慈悲没有干涉了,还是那一句话:“你要杀人越货都可以,我只是要一个知情权。”
陈挽哭笑不得,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并没有这么危险。
荣信年底最后一次股东大会,从未在公司出现过的陈挽首次露面,引起一片议论。
这也是在寿宴惊起一片波涛后陈秉信第一次见到陈挽,无论之前他是派陈裕还是亲自约见,都遭到了毫无余地的拒绝,赵声阁将人看得滴水不漏。
任目光各异,陈挽喜怒不惊,八风不动,稳坐在仅次于陈秉信的席座,不知从何时起,竟已颇有几分赵声阁平日唬人的气场。
在董事会做完汇报后,陈挽提出由于股权份额变动,陈秉信已经失去一票否决权。
陈秉信自从那晚,人一下子颓败十岁,血压飙升,气急攻心,在公众场合也不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孽子!荣信是我一手创建起来的,我最了解,也最有话语权,你投机取巧坑蒙拐骗坐到这里,什么也不知道,少在这指手画脚。”
陈挽不卑不亢,较为冷漠地朗声劝道:“创始人也要遵纪守法,突破《公司法》的决策无效,希望陈董明白,今非昔比,董事会不可能再是你的一言堂。”
陈秉信目光沉怒,陈挽视若无睹,在他还未得开口之前又道:“据监事会的议案,陈裕和廖致和两位董事的股权出现瑕疵,并且在烟草出关时存在挪用资金假公济私行为,我希望两位引咎辞职。”
被点到名的人目露震惊,一身冷汗,陈挽不等他们狡辩,发出最后通告:“如不采纳,我将引用《赵声阁法案》申请证监启动监察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