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婚(53)
贺明楼划开接起,“你好,请问是哪位?”
当听见电话里响起某个熟悉的声音,贺明楼一顿,随即扶额叹气,话音沉稳又温柔,“一倩,我不是说过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吗?如果不是你换了个号码我不知道是你,我不会接的。”
电话对面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贺明楼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我现在过去一趟,你也别着急,先给晓晓喂些水。”
挂断电话后,贺明楼关了电脑下班离开。
这一天很平常,贺凌在学校上晚自习,放学的时候还和肖允乐一起吃了个烤红薯。
只是晚上十二点多了贺明楼一直没有回家,贺凌等他到凌晨,打过去的所有电话都仿佛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他爸爸一夜未归。
第42章
电话能打通却没有人接,那首先可以排除手机被人偷的可能,否则小偷早该关机了,不会任由他一次次地打。
那手机既然不会是被偷,最有可能就是忘在什么地方,而且还静音,贺明楼才会听不见。
那他是去哪了?为什么不回家?又为什么不回家也不说一声?
这实在不像贺明楼,他不会让贺凌找不到他。
等过了凌晨一点贺凌实在坐不住了,他衣服也没有换,只是棉睡衣加羽绒服,踩着棉拖鞋在寂静凌晨冲出家门,拦了辆过路的计程车去贺明楼的公司。
高耸的写字楼只剩两三层有灯,贺明楼工作室所在的第六层是黑的,他不在公司。
除了公司,贺凌想不到自己还能去哪里找他,他那些老朋友的地址贺凌一个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怎么联系他们问问他爸爸去哪了。
贺凌直愣愣地站在写字楼下,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孤零零的背影叫人不忍。
送他来的计程车司机看他一个小孩大半夜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本来就不放心,贺凌下车了他都没敢走,怕出意外。
见他一个人站在冷风里吹,司机降下车窗喊他,“小同学,外面冷,快回家吧。”
贺凌握着手机又给贺明楼打了通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他不再打了,扭头上了那辆计程车原路返回。
他想过要不要报警,但是贺明楼又不是小孩,他一个成年人晚上不回家也不接电话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一个很简单的,不难想到的原因,比如临时被哪个老朋友拉去喝酒喝醉了,所以才接不到电话,甚至很可能他手机忘在车上或是公司,根本没带在身上。
贺凌很努力地给贺明楼找借口,帮他合理化今晚的事,好让自己不要太害怕。
也不知道是路上冻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贺凌回到房间脱外套的时候双手止不住地发颤,连身体都在发抖。
他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脑袋都盖住了一半,留一只耳朵在被子外听客厅有没有动静……
晨光熹微,提前定好的闹钟准时唤醒贺凌。
贺凌猛地掀开被子按掉闹钟,光着脚往外跑,推开主卧——没人。
贺凌又光着脚回去穿鞋,他该上学了。
今天气温比昨天要低两度,尤其日出前后是一天气温最低的时候,贺凌找出围巾和毛衣让自己穿暖和些,他还没吃早餐只能靠多穿衣服才不至于路上太冷,过几天就要一模考,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生病。
他整理好下楼,因为没吃早餐他比平时下楼要早,江越还没来,他背着书包慢慢走到隔壁楼,没多久就看到江越从电梯门里走出来。
看到贺凌在自己家楼下江越很是吃惊,一边快步走下楼梯一边拉开外套拉链拿出热气腾腾,自己早上做的鸡蛋饼给他,“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贺凌接过鸡蛋饼,也和之前一样拿出身上的小零食给他,好像在和他交换。
“我爸不在,我没早餐吃。”
“贺叔叔去哪了?”
“我不知道,他一晚上没回来,手机没有人接。”
江越听得紧蹙眉头,“他不回来怎么也不告诉你一声?”
贺凌摇摇头,“可能他忘记了他还有个儿子在家。”
江越也觉得这很蹊跷,贺明楼怎么可能丢贺凌一人在家不管?那他不接电话又一夜未归要怎么解释?
“如果中午之前他还不联系我我就去他公司看看。”
江越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贺凌吃过江越给他带的鸡蛋饼,胃里有东西才觉得舒服一点。
衡景一中的食堂早餐没有太多花样,都是常见的包子油条,有时间也可以吃碗鸡蛋青菜面,好吃还便宜。
贺凌赶早读只买了两个包子,路上边走边吃,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前给贺明楼发了一条微信,让他拿到手机了给自己回个消息。
贺凌逼着自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学习上,不要去想为什么贺明楼没有回家。
早读结束后,第一节是化学课,随堂小测难度很大,有些题贺凌都得多读几遍题目。
老师只给了他们半节课的时间,时间一到他不允许任何人再答题,要求同桌之间互相交换试卷,所有人照着投影仪上的标准答案批改,改完了再换回来,用下半节课快速讲解。
课堂上贺凌习惯精神高度集中,专注下连课间的时间都过得很快。
等他想起来看一眼手机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贺明楼八点左右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贺凌把手机贴在耳朵上,听贺明楼好像刚睡醒的沙哑声音解释昨晚为什么没有回家。
“对不起小凌,爸爸昨晚在朋友家喝醉了,早上醒来才看见你给我打了很多电话,对不起爸爸没提前给你说一声让你担心了,爸爸没事,现在已经去公司了,我今天不用加班,晚上会早点回家。”
贺凌听完语音就把手机塞回书包里,也没有回复贺明楼。
中午江越来二班教室找他,担心地问:“贺叔叔联系你了吗?”
“联系了,就是在朋友家喝醉了。”
江越这才松一口气,“没事就好。”
贺凌没说什么,垂眼整理桌上的试卷。
江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脸色,“你是不是……不相信?”
“我信不信又能怎么样?他又不是第一次骗我。”
这句话消极至极,不太像贺凌。
如果是一年前的贺凌,他现在已经杀到贺明楼的公司要他好好解释,要让他不好过的人也一样不好过,哪会说又能怎么样?
贺明楼是他爸爸,是个成年人,他还能时时刻刻盯着他吗?
贺凌是真的觉得累,信任不了爸爸很累,害怕不安很累,生气发脾气也很累。
江越心疼得想拉他的手,被提前察觉的贺凌避开。
“这里是教室。”
就算午休时间教室没人贺凌也不可能让江越那么暧昧地拉他手。
江越只好收回手,温声说:“别想了,去吃饭吧,想不想吃牛排?”
“我在等肖允乐,他去办公室还没回来。”
他刚说完肖允乐就从后门冲进来,“饿死了,走,吃饭去。”
江越扭头问他:“吃牛排吗?我请。”
肖允乐眼睛顿时一亮,他正担心食堂去晚了没好菜,没想到江越居然主动说请客。
“行!那下次换我请。”尔转团破产
寒假结束后贺凌的时间重心就放在学校上,家政阿姨的高级营养师证苦无用武之地,想给贺凌做营养餐结果这孩子放学也不回家,她能做的也只有每天打扫完卫生后给贺凌炖汤,等他晚自习放学回家了再喝一碗。
贺明楼下班回家的时候阿姨正好炖完汤离开,两人在玄关打了个照面。
家政阿姨见贺明楼两只手拎着超市的购物袋,袋子里好像还有几只波龙,这都已经好几百了,嘴里唉哟一声。
“你这是?”
贺明楼提起袋子笑得无奈,“哄哄小凌,我这个不像话的爸爸又惹他生气了。”
阿姨听得直笑,“那你可得好好哄哄,他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心情很重要,不要让他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