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这该死的兄弟情(47)

　　他想起之前谢
　　臻问程亦珩的话。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程亦珩当时笑道：“他搞IT，软件开发。”
　　以及除夕那天，程亦珩说他爸字写得不好，加上今天提及他爸的死，他每一句话都轻描淡写，任内容如何沉重，轻轻一抖就能拂去伤痛。
　　他好像真的走出来了。
　　但他因为母亲情绪的爆发，问幸池怎么办。
　　他问这话依旧很平静，幸池似乎从未见他情绪失控，他总是温和镇定，谈及伤痛也能带着笑，脆弱也能裹上一层平静的外衣。
　　幸池想看见程亦珩的脸，想看见他的眼睛，但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一个惯常隐藏情绪的人，不会轻易将情绪显露人前。
　　程亦珩外表温柔，本性强大，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被打垮，但这样的人显露出一丁点的脆弱情绪，比普通人的悲痛来得深刻得多。
　　最让人难受的，不是情绪外放者的嚎啕大哭，而是情绪内敛者的淡然微笑。
　　不是弱者的悲痛，是强者的脆弱。
　　就是这一点点、若有若无的脆弱，让幸池心口压闷。！


第35章
　　“程亦珩,我来找你吧。”幸池不自觉说出这句话，这句话好像从他心里发出，说出后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对方没有声音。
　　幸池反应过来……这种时候去程亦珩家不是一个好时机,程亦珩的母亲和他闹矛盾,幸池过去并不能帮助什么,可能会让氛围更加尴尬。
　　人家闹着矛盾还要招待他，这段时间门正值新年期间门，程亦珩他们本来就忙,他过去只会添乱,而且他突然跑过去算个怎么回事。
　　什么身份？什么理由？
　　幸池轻咳一声，在程亦珩开口前补救：“我开玩笑的。”
　　程亦珩依旧没说什么。
　　幸池觉得尴尬,要不是对面有呼吸声，幸池都要以为程亦珩把电话挂了。
　　“嗯,那个……”
　　“我可以来找你吗？”程亦珩开口，“不是开玩笑。”
　　这次换幸池失声，半晌他回过神来：“可以,可以。”
　　……
　　“妈，我回去了。”
　　“回芜都,外公那儿我就不去了,你帮我问声好,有时间门我再去看他。”
　　“家里有个朋友，我回去陪他一下。”
　　幸池次日天一亮就回了芜都,他们来时开车，回去幸池坐的高铁,到家时正值中午，他给程亦珩发消息。
　　【幸池：你到哪儿了？到了跟我说一声。】
　　【幸池：算了，你把车次发过来,我去接你，你不知道路】
　　【程亦珩：好】
　　程亦珩把车次发过来。
　　幸池看了眼时间门，还有半个小时到站。
　　他刚到家来不及休息，喝了口水，上了厕所，拿着车钥匙出门。他驱车到车站，把车停好，在站口等人。
　　他看了眼时间门，抬眼看到一双长腿出现在面前，向上是张清俊雅致的脸。
　　程亦珩垂眸看着他，清隽的眉眼笼在帽檐的阴影里，深邃中透着一点疲惫。
　　“等很久了吗？”他问幸池。
　　幸池看向他手中的行李箱，抬手去接：“没有。”
　　程亦珩将他的手挡开：“不用，我自己拿。”
　　幸池没有坚持
　　，带着他去了停车的地方，打开后备箱，等他把行李箱放上去，两人一起走到前方。
　　幸池上了驾驶座，程亦珩去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后，驱车向前。
　　程亦珩：“你会开车？”
　　幸池：“高三毕业学的，开了一段时间门，差不多已经熟练了。”
　　他让程亦珩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程亦珩：“没有担心，只是问问。”
　　距离昨晚已经过去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短暂的冲动后，再见到程亦珩，幸池依旧不知道说什么。
　　他有一肚子话想问，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向前，等红灯时，才缓缓朝程亦珩看来，打量他的脸色。
　　程亦珩皮肤很白，黑色的碎发从帽子中探出，眸光望着前方，眉眼温和深邃，看着没什么异样。
　　程亦珩望着前方，突然开口：“不要看我，看路。”
　　幸池惊了一下，他怀疑程亦珩脑侧长了只眼睛，恰好这时灯光变色，幸池收回目光，踩动离合。
　　程亦珩偏过目光，唇角勾起点弧度：“不用担心，我没事，之前怎么跟我相处现在就怎么相处，不用特殊对待，我没那么脆弱。”
　　幸池确实松了口气，却没完全放下心来。
　　“你……”
　　“我爸走很久了，再大的痛苦也过去了，最痛苦的时候是初三后半学期，他刚走那半年，后面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我，不至于延续到现在。”
　　幸池点了下头，食指在方向盘上点了一下，语气迟疑：“你妈、还好吧？你说她知道你转专业，那她现在……”
　　程亦珩没有说话，幸池的心又提起来，而后听到一声轻笑。
　　程亦珩坐在副驾驶上，肩膀微抖，帽檐下的脸下颚线清晰流畅，鼻梁高挺，桃花眼弯着。
　　“不用这样，真不用。”
　　“小池，幸池，我没那么脆弱，我妈也没有，她是医生，见惯了生死，我爸去世确实给她留下了点心理阴影……”程亦珩说着，想起什么，道歉道，“抱歉，可能我昨晚没说清楚，让你担心了，我的错。”
　　他正色起来：“我妈总体来说还是一个挺讲道理的人，她昨晚吵了我几声，吵完回房了，今早
　　起来虽然没给我好脸色，好歹还愿意跟我说话，我说到朋友那儿去，她还说让我少给你添麻烦。”
　　其实他妈的原话是——
　　“少欺负人家，少得寸进尺，你是我生的，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不知道跟谁学的，坏得很，你爸就不像你这样。”
　　显然他妈对他还有怨，说完还是道：“对人家好点，我知道你聪明，心思多，但感情这事不是光聪明有心思能成的，你得真心，你得人家看到你的真心。”
　　真诚才是获胜的法宝，任何套路只有在真诚的基础上，才能取得最大效果，这点程亦珩明白。
　　他对幸池从来都是真诚大于套路，换个人，程亦珩连套路人的心思都没有。
　　程亦珩对他妈点头：“我知道。”
　　他妈一拍他的肩膀：“滚吧，追不到人别说你是我儿子，你转专业的事回来我跟你算账，我们互相冷静几天。”
　　想明白，会想明白的。
　　追及起始，这个对话的展开是因为程亦珩跟他妈说：“妈，我去追喜欢的人了，昨晚的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先冷静一下。”
　　他妈气得差点当场将他铲出去。
　　……
　　回归现实，幸池闻言确认道：“真的？”
　　程亦珩：“真的。”
　　他认真道：“如果她真的气狠了，我可能不会来芜都，在她最气的时候我走了，她想不通只会更生气，只有在确定她不是那么气的时候我才敢离开，给彼此一个空间门。”
　　“况且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之后再说还是那些话，她需要的只是思考的时间门和空间门，所以我走了。”
　　幸池听完彻底放下心来，随即手指微顿，缓声问：“所以你来找我，是因为想给你妈留空间门？”
　　程亦珩也顿了一下，缓缓侧目。
　　幸池嗓音清冽，语气漫不经心，听不出认真还是调侃：“我以为你来找我寻找安慰。”
　　程亦珩望他片刻，弯唇笑了：“不，我来听你弹钢琴。”
　　幸池握方向盘的手收紧，差点一个急刹车把两人甩出去。
　　反被调侃了，他上次给程亦珩打电话、程亦珩带他遛狗，他给程亦珩弹钢琴，不就是在向程亦珩寻找安慰吗
　　？
　　程亦珩连忙抬手按住他的的肩膀，安抚：“这没什么，不要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