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装乖啦(47)
第32章
蜻蜓点水的一吻, 犹如雁过无痕,两人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 这一吻已经在他们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被占便宜的白晏丞没说什么,不喜不怒,情绪毫无起伏。
宿星野也没再作妖, 从沙发上爬起来乖乖去洗漱, 磨蹭了好半天才出来。
大约是后半夜一点钟左右,白晏丞接到一通电话。
他刚刚洗完澡从洗手间里出来,正往卧室走,推门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嗡嗡嗡”的振动声响。
躺在床上的手机闪烁着微绿的亮光。
他不慌不忙地看一眼来电显示, 竟然是花老板。
“花老板,你有事吗?”接起来后白晏丞直接问,想不明白这么晚打电话是几个意思。
电话另一边安静几秒,窜进来“纱纱”的声音, 很像风声。
白晏丞微微蹙眉,刚要开口问对方在哪里,那边传来了一道不属于花有渝的嗓音:“什么花老板。”
低沉的男性嗓音,沙哑又磁性, 独特性很强, 也很耳熟。
这声音让白晏丞目光一滞, 随后警惕地眯起眼眸:“你是谁。”
对方不答反问:“你是白晏丞吧。”
白晏丞抬了抬眼镜:“我就是。”
“来接人, ”对方语气中的恼怒是不加掩饰的,“你说他叫花老板?这家伙喝醉跑我地盘来撒野。”
“你的地盘?”白晏丞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还在脑海里搜索有关这个男人声音的记忆。
那人嗤笑一声, 态度没礼貌拽的要上天:“四环东路桥底, 白博士, 你那么聪明,没理由找不到。”
白晏丞:“......”
他终于知道这个声音熟悉的男人是谁了。
......
两分钟不到,白晏丞换好一身衣服,黑色体桖和长款运动裤,想了想,他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薄外套,以防花老板裸奔。
毕竟从小玩到大,白晏丞对醉酒后的好友还是有一定的了解,指不定又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成年后的花有渝很少喝醉,但是每次醉酒都令人印象深刻,终生难忘。
白晏丞慢慢地关好主卧的门,已经尽量放轻脚步声往客厅走,可还是被宿星野发现了。
在他弯腰换鞋的时候,宿星野毫无预兆地从次卧里跑出来,低头看着他,扬声问:“白博士,您要出门?”
白晏丞有些惊讶,这个时间段宿星野竟然还没有睡觉。
亲过男神下巴的宿星野怎么可能轻易入睡,兴奋的辗转反侧,一直观察屋外的情景,果然被他逮到了。
他两步上前,一双眼睛像口香糖一样黏在白晏丞身上,语气里透着几分担忧:“这么晚了您去哪啊。”
白晏丞看眼腕表,如实说:“花老板喝多了,我去接人。”
宿星野想都没想,举手报名:“我跟你一起去。”
起先白晏丞想拒绝,后来想到宿星野在胡同里跟混混干架的场景,狭路相逢的勇猛和拔山扛鼎的力气属实难得,说不定真能帮上忙,于是点点头:“好,一起去。”
宿星野露出满足的傻笑,急忙跑回卧室换衣服。
不消多时,两人一同下楼,白晏丞提前叫了一辆车子。
去往四环桥底的路上,白晏丞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叫人看不出喜怒,像是在沉思,身旁的宿星野在这种时候也不敢多言多语,只能静静地观察他的侧颜,心里却异常活跃。
白博士是生气了吗?
花老板是不是喝成狗了,到底在哪里?
大半夜的被醉鬼折腾,不生气才怪。
宿星野猜来猜去,攒了一肚子疑惑,每当想问出口,只要迎上白晏丞淡漠又温和的目光话都堵在嘴边了。
凭借花老板平日里的活动区域,宿星野以为他们这次会去酒吧或者餐厅之类的地方接人,没想到车子越走越偏,偏不说,还没有亮光。
最后出租车停在四环大桥底下的路边,司机回头瞅他们一眼,示意到达目的地。
白晏丞轻声说句:“师傅稍等。”看到司机点头,他开门下了车。
宿星野一脸懵逼地也跟着下了车。
白晏丞走在前头,步伐稳健利落,顺着路边下台阶,来到大桥底下的洞口。
上方是环城公路大桥,桥下有五个洞口,还有一条通往清河公园的明河,平时很少有人来这里,就连喜欢钓鱼的大爷都不怎么光顾。
白晏丞走到第一个桥洞口停住脚步,环顾四周,百思不得其解,花有渝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离得挺远,他就听到前面的桥洞口传来一阵阵熟悉又欠揍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哎...疼....疼...”
宿星野也听见了,轻轻地扯了扯白晏丞的衣袖,小声说:“白博士,好像是花老板的声音。”
说完,宿星野左右看两眼,出现在这种地方接人,他比白晏丞还要惊讶。
白晏丞淡定点头,习惯性扶了扶眼镜,声音依旧温和:“星星,你在这里等等,我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宿星野不放心,拽住白晏丞的衣袖不松手,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听话。”白晏丞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被迫松手,只好乖乖点头:“白博士,有情况立刻叫我。”
“好。”
白晏丞应了声,转身就朝里面的洞口走去。
走到最里面的第五个桥洞口,在只有月光点缀的黑夜里,他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身影。
那人身高体壮,整个身躯闲懒地倚在洞口的水泥面上,一条长腿支撑身体,另一只腿弯曲抵在石面,手里夹着一根已燃半截的香烟,特别像出门迎客的江湖侠士。
走近了些,白晏丞隐约看清楚了男人的轮廓。
果然没有认错人,是他许久不见的知己,喜欢以捡破烂为生的流浪汉。
不等白晏丞开口打招呼,桥洞口里头又传来欠揍的呻.吟声:“哎呀呀....呜....”
“人呢?”白晏丞知道花有渝就在里面,可还是走流程似的问一嘴。
多日不见,流浪汉的模样没变,但气势有变,似乎被里面的醉鬼气的不轻,嫌恶地指了指身后,声音冷硬夹杂着一丝怒意:“里边呢。”
白晏丞抿了下嘴唇,摸出手机点开手电筒,然后举着手机往里走。
没走几步他就看见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他抬起手腕,用手机的亮光朝人晃了晃。
男人把自己缩成一团,捂着胃部,闭着眼睛哼唧:“哎呦...疼...”
白晏丞神色一凝,又往跟前走近些,伸出脚去碰男人的小腿,开口道:“花有渝。”
花老板现在的模样不忍直视,衣衫不整,一身酒气还神志不清,别人说什么也听不见,只会抱头痛哭,一边哽咽一边咒骂:“妈的....呜....好疼....”
正常人看到这样的花有渝会有两种反应,第一是退避三舍假装不认识,第二是一脚踢过去。
但是白晏丞表现的异常的沉着冷静,他俯下身,白净修长的手准确无误地捏住花有渝的下巴,随即一使力,迫使对方把脸抬起来。
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他看清楚了花有渝脸上肿起来的眼睛和唇角,以及鼻尖挂着的唾液,模样好不狼狈,用脚趾头想也是被人教训过了。
粗略地打量一番,白晏丞放开花有渝的下巴直起身,转头朝洞口看去,沉声问:“你打他了?”
流浪汉吸口烟,轻蔑一笑,落落大方地承认:“他不就是欠/干的样?”
尾音未落,白晏丞只觉腰部一紧,下意识低头看。花有渝搂住了他的腰,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不可避免地把鼻涕蹭到他的裤子上。
他有些嫌弃地看着坐在地上耍酒疯的男人,无比赞同流浪汉的观点,附和道:“确实欠/干。”
欠欠的花老板是被白晏丞拽着衣领拖出桥洞外,整个人不省人事,闭着眼睛话也说不清,爬到洞口时忍不住一口吐在流浪汉铺在石头上的马甲。
流浪汉眼睛一瞪,骂道::“操!”然后就把手里的烟掐灭,上去就要补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