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依赖(144)

　　“沈老师，是不是有情况了？”
　　沈念的脚步闻声慢了下来, 看着问话的学生：“什么情况？”
　　“谈恋爱啊。”有人抢答：“沈老师之前可是整个年级老师的楷模, 来的最早走的最晚, 这都多少天了，快一个月了吧？一放学比我们跑的都快，都看不到你人影儿。”
　　“还有还有，沈老师你知道你自从开学之后就再也没在学校食堂吃过饭了吗？”
　　“师母长什么样儿啊，能把你拿下，让我们见见呗。”说这句话的是顾值，说完便搭上了沈念的肩膀：“我们请客吃饭怎么样？”
　　校门口顾执说不定正在看着，沈念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拿下去：“赶紧回家去。”
　　“老师这是在不好意思吗？”
　　沈念笑笑没理会他们，迈步出了校门向对街走去。
　　虽然上次对顾执说了他可以在校门口等自己，但顾执似乎还是有他的顾虑并没有真的站在校门口，而是在对街一棵榕树旁边，一般情况下他都会站在旁边，可这一次沈念走过去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顾执，但他也没离开，他站在树后，浑身都在紧绷，垂在身侧紧握的手也在发抖。
　　“执哥？”来来往往的都是学生，沈念并没有做太亲昵的动作，轻声喊了他一声，顾执抬眸看过来，那眼神里的情绪全是被压抑的疯狂，可不是对着自己的，沈念看得出来他是想要去找刚才碰触自己的学生。
　　他的视线从自己的脸上移开，甚至也有了动作。
　　沈念就是在这一刻抓住了他的手腕：“执哥，这是小事，别这样好吗？听话。”
　　顾执的冲动因为沈念的话有了瞬间的缓解，可是他还是在抖，即便沈念抓着他的手腕，他也依然还是在抖。
　　刚才和自己说笑得那帮同学在顾执的身后正朝这边走来，如果他们不离开的话，或许过不了一分钟他们就会遇见，到那个时候，沈念并不确定自己的‘听话’魔法还能不能压制住顾执的冲动。
　　沈念看一眼自己班上的学生，带着顾执离开了。
　　回程的出租车里，顾执还是很紧绷，沈念抓着他的手也并不能缓解多少，气氛压抑的连司机都把车速提高了不少，平时十来分钟的路程这次只用了5分钟。
　　付款下车，沈念刚想问顾执要不要在小广场散散步，缓解一下心情，可话都还没有说出口顾执却有了反应，他反握住自己的手，用了不小的力气，不管不顾地拉着沈念回了家，就连电梯里还有其他的住户，顾执也没在乎。
　　那人大概没想到两个男人会这么亲密的手牵着手，眼神时不时地往他们身上瞟，沈念觉得有些危险，果不其然在自己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顾执的眼神就已经扫了过去，或许是太凌厉了，以至于那人还没到自己所在的楼层就已经中途按下别的楼层下去了。
　　沈念没说什么。
　　回到家关了门沈念都还没有来得及换鞋就被顾执扯进了浴室的淋浴间，那件白衬衫被他撕扯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像是忍受不了它在沈念的身上再多一秒，也像是觉得它脏。
　　衬衫脱完还不算，顾执又打开花洒冲洗沈念的肩膀，那被学生搂着碰触的那一处被他反复的搓洗，一直到那处红的都有了破皮的痕迹顾执才稍稍冷静下来。
　　整个过程中沈念一直没出声，顾执做什么他就配合，搓洗的时候也只是单手撑着墙留给顾执一个背影。
　　他一直没说话，顾执却慌了，他慌乱地从背后抱住沈念，‘念念念念’的喊不停，却始终没有说一句完整的话，沈念任由他抱了一会儿，要转身的时候才听到顾执的另一句，他说：
　　“对不起……”
　　沈念的动作顿了一瞬，笑了下：“完了？”
　　“嗯。”顾执的声音混在水声中，闷闷的：“发完疯了，冷静下来了。”
　　“那能不能让我先把裤子脱了，冲个澡？”沈念说：“湿衣服贴着我，我难受。”
　　顾执应该是要放开沈念让他动作的，可他没有，他总有一种放开沈念就要失去他的感觉，甚至把他抱得更紧了，沈念或多或少地理解顾执的感受，并没有勉强，任由他抱着。
　　后来沈念道歉了，他说：
　　“执哥，这件事是我做错了。”
　　顾执僵硬了一瞬，似是不理解沈念的意思，他放开了沈念，让他面对自己，这样至少能看到他的表情，可沈念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对，甚至看着他的眼神也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温柔的。
　　“念念……”顾执还是不安。
　　或许是在花洒下说话太难受了，沈念抬手将花洒关了，浴室的门都没被关上，热水断了，有点冷，可沈念也没在意，就那么看着顾执，抬手将他额前的头发往后顺了顺。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却没有制止这种行为，是我做错了。”
　　顾执在看到那些学生和沈念打成一片的时候很生气，他虽然知道是那些学生主动的，却还是有些怪沈念的，他应该是知道自己不喜欢那样的，却还是让自己的身上沾染了别人的味道，他很不爽。
　　他就抱着这样的心情把沈念带回了家，把他推进浴室里撕扯他觉得脏的衣服，搓洗他被别人碰触的地方，想要洗去那其实原本就不存在的味道。
　　在这之前他没觉得自己做错，可是在沈念说出‘是我做错了’的瞬间，顾执就觉得自己错了。
　　大错特错。
　　“你没错。”顾执低着头不敢看沈念：“是我错了，是我的问题，我明明知道那是正常的，你是老师不可能和学生保持距离，不可能不接触，可我见到之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是恨不得冲过去揍那些人一顿，让他们都离你远远的，是我错了，对不起……”
　　顾执听不得沈念说‘错了’，沈念也不愿意听顾执跟自己说‘对不起’，他心疼这样的顾执。
　　沈念抬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蒸气的缘故，顾执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条诚惶诚恐担心自己会被扔掉的狗狗，沈念的拇指轻轻蹭了蹭他的唇角，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执哥，你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你对我的占有欲有多强吗？”
　　顾执看着沈念没说话。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什么脾气，什么过去，什么癖好，我都知道，我没那么混蛋只喜欢顺着我，只对我好的你，我也喜欢你把我当成唯一，别人看一眼都疯狂的你，这才是真的你。你以为我没想过你会对我的工作，我身边的人有今天这样的举动和情绪吗？”
　　“我想过的，可我不在乎。”沈念摸了摸他的眉毛：“执哥知道为什么吗？”
　　顾执不知道，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近乎于不定时炸弹的自己不是沈念的负担，连他自己都觉得是拖累。
　　“因为我知道对我好的那个你一定会压制住疯狂的你，因为我知道不管你有多疯狂你还是为我着想得更多，因为我知道就算那些下意识压制不住你了，你只要看到我，只要我亲亲你，抱抱你，只要让你听话，你就会真的听我的话。”
　　“所以不用担心，你什么情绪都好，什么疯狂也无所谓，有我在，我就会托着你。”
　　“不累吗？”顾执眼眶红红的看着他：“托着这样的我，不累吗？”
　　沈念闻言缓缓笑了下，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唇：
　　“我最累的时候，是你没在我身边的八年。”
　　“你不知道现在的我，究竟有多幸福。”沈念温柔地看着他：“所以执哥，占有我吧，我愿意的。”
　　沈念的这些话于顾执而言甚至比之前的‘我爱你’还要让人振聋发聩，世人大多数对另一个人的喜欢和爱，都是源自于优点或吸引自己的那一点，很少有人连缺点都爱，顾执的缺点很明显，甚至是会影响沈念工作和生活，沈念明明知道的，知道继续放任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他还是说了。
　　他说：占有我吧，我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