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直男总裁结婚后(54)
这些情绪很复杂,余老师从未向任何人说起,也不可能说,但他却觉得蒋游都懂。
“老师,”跟小时候一样握着余老师的袖子轻轻晃了晃,蒋游把头靠在余老师的肩上,“我知道在您心里我跟余述哥是一样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因为想要说出心里话总是困难的,“但您其实根本不需要对我的人生负责。以前您总担心我,以后您可以轻松一点了。”
跟余老师撒完娇,蒋游想起隔壁的老爷子,出去转了一圈打算看看今天有什么免费的水果可以蹭,结果却发现老爷子不见了。
“出院了,”余老师道,“说是他孙子的对象出了点事,婚事彻底告吹,老爷子高兴地多一秒钟都待不住,收拾东西连夜出院了。”
“这样啊。”蒋游觉得有点可惜,这老爷子其实还挺有意思的,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从医院出来,贺长康临时被一通电话叫走,身处他这个位置,每天的事情多到做不完,除非选择彻底退休,否则不可能真正闲下来。
看时间还早,蒋游回了一趟自己家,在贺年高度警惕的注视中故意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最后才拎了个轻便的小箱子对贺年道:“走吧,回家。”
贺年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抢过箱子替蒋游拎着,大狗式委屈:“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想和我们一起住。”
“我可没这么说。”
“可是你也没说要一起住。”
“也没说不要一起住啊,”蒋游逗他,“你这么想知道,怎么不问我?”
贺年简直像贺家的异类,被蒋游逗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得闷声闷气地回答:“不敢问,万一是坏消息怎么办,我受不了。”
蒋游哈哈大笑,抬手就是一顿乱撸,最后满意地收手,有弟弟的感觉真好。
刚回到家,贺年的导师打来电话问他实验的事。
贺年两天没去实验室了,进度落下不少,严谨可靠的学霸人设摇摇欲坠,磨蹭了一会儿还是起身换衣服,回学校继续盯实验。
家里就剩下蒋游一个人。
有点无聊。
换作平常,蒋游大概率会开一会儿直播和水友们聊聊天,可惜今天不行,他还没跟贺长康和贺年说自己在做直播的事,而且目前的环境也不太适合上播。
蒋游跑到自己以前的房间玩了一会儿滑梯,在这种简单的快乐中大脑神经忽然跳了一下——
贺年之前好像提过隔壁住着的是“晏家”,X市究竟有多少有钱人姓晏啊,会是他想的那个吗?
蒋游忍不住去找方叔询问。
方叔有些诧异地看了蒋游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确实是晏氏集团的那个晏家,说起来当年小游你和小晏总还是好朋友呢。”
“小晏总?”蒋游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个称呼似曾相识。
方叔哈哈一笑,“当然是晏折渊。现在老爷子退休,该叫他晏总了。”
蒋游的心怦怦跳起来。
尽管方叔一再强调晏折渊几年前就从老宅搬了出去,如今只是偶尔回来小住一下,可蒋游仍然觉得很好奇,忍不住想去看看晏折渊以前住过的地方。
而且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小时候竟然和晏折渊认识,还是好朋友……蒋游表情有些微妙,所以他们俩的关系其实是友情变父子情再变友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不过下一秒蒋游就忍不住笑起来——晏折渊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贺家了,那等会儿自己要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岂不是会把他吓一跳?
按着方叔所指的方向,蒋游沿路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晏家,发现晏家大门没锁,干净宽阔的庭院里空空荡荡,旁边的豪华狗屋大概就是被贺年念叨过的今年新换的五个之一,确实很豪华,可惜狗子没在。
蒋游探了探脑袋,余光捕捉到一点熏黄灯光从主宅侧面的某扇窗户里淡淡泼洒而出。
他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不由自主地往近走了两步。
窗上映着一个人影。
*
宽大舒适的沙发上,正在看书的晏折渊心神不宁地翻过一页。
今天下班以后他怀抱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目的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回到了晏家别墅。
住家阿姨见他回来,忙说老爷子五分钟前才出门遛狗,又问他吃没吃饭,晏折渊自然没心思吃饭,摆摆手拒绝了。
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晏折渊一边往小书房走,一边忍不住想蒋游今天应该回家了吧?
他现在在做什么?
在参观儿时的豪华房间,好奇地爬上滑梯试试自己还能不能玩,然后跟贺长康一起吃饭?
晏折渊不自觉地拿出手机,想要发个微信问他,却在点开对话框后停住了。
算了,他烦躁地想,管这么多干什么,反正这颗小白菜已经回到了别人家的菜园子,自然有人愿意照顾他给他浇水施肥,甚至比自己做得还要好。
搞了半天自己才是偷菜的那个。
晏折渊一时有些无语。
手边的书连看都没看一眼,随便又翻过一页。
晏折渊又想,假如蒋游知道他当年走丢被拐和自己有关会怎么想?还会像敬爱爸爸一样敬爱自己吗?
……呵,什么爸爸,他已经有爸爸了,哪里还需要自己这个假爸爸。
思绪纷乱。
突然,窗户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三下,又是咚咚两下,紧接着一张写满笑意的精致脸孔出现在玻璃外面。
“真的是你啊晏折渊。”蒋游笑嘻嘻地说,“想不到吧,咱们这么快又见面啦。”
第31章
“方叔说你搬出去住了, 今天怎么会回来?”一进门,蒋游便迫不及待地问。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房子的内部装修,发现跟自己家完全不一样, 整体是非常老干部的风格,“你家这么严肃啊。”蒋游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地变轻了。
“我爷爷的审美。”微妙地停顿了一秒,晏折渊道。
事实上晏折渊到现在都有点没缓过来——蒋游敲窗户的画面和当年贺锡在窗外向自己负猫请罪的画面骤然重合, 那咚咚咚的几下仿佛和玻璃无关,每一下都敲在他的心口。
“这样啊。”蒋游点头,随即意识到一个问题,抬起头直视晏折渊,“等等,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晏折渊没有说话, 只是定定地和他对视着。
蒋游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了?”
回想了一下那天晏折渊送自己回家时的情景, 难怪当时的话题一直围绕着“亲生父母”打转。
晏折渊点头,觉得有必要替自己辩解一下,“也没有特别早, 而且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你爸爸想亲自跟你说。”
看蒋游还是一脸好奇, 晏折渊便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说到当年贺锡之所以走丢继而被拐是因为独自去商场给自己买生日礼物时, 哪怕心脏强大如晏折渊也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
尽管所有人都说这件事不能怪他,但晏折渊知道盘桓在自己心里的内疚和自责没有一天消退过。
晏折渊不喜欢林飞白, 所以愿意用利益交换的方式去补偿对方错失的人生, 因此无论林飞白提出的要求再离谱,他都能冷淡处理如同一个局外人。
可蒋游不一样。
恍然间晏折渊竟然生出一种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能弥补的无力感,他忍不住想苦笑, 可嘴角才显露出一点弧度便被蒋游伸出的一根手指压住了。
“你这是想跟我道歉吗?这件事怎么想都不能怪到你头上。等等, 你这些年该不会就是这么天天自我反省的吧?”蒋游眨了眨眼, 忽然转换话题:“晏折渊,你多重啊?”
晏折渊:?
“我看八十公斤差不多,”上下打量他一眼,蒋游估算着他的体重,接着沉吟道,“烧一烧至少能烧出五公斤的舍利子。”
这个梗晏折渊听懂了,他微微摇头,语气颇有些自嘲:“我这样算什么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