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们的公寓(195)
“啊,秦修,你也来说几句!”制作人看到人群中没什么动静的秦修,怂恿道。
妞妞轻轻扯扯秦修的衣服,秦修才抬起眼,见众人都在注视自己,看着桌面前满满一杯啤酒,端着酒杯站起来,举杯道:“以前我要喝酒的时候,总有个讨厌的家伙拦着不准我喝,现在他终于不在了,所以今夜不醉不归,干杯!”
说着仰头就将那一大杯啤酒一口气灌下,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在陡然静下来的现场清晰可闻,妞妞看得目瞪口呆,众人也在惊怔过后猛地拍起手来,直赞秦修后生可畏,好酒量!
秦修喝得头晕脑胀,一屁股坐下去,差点从椅子边滑到地上,妞妞连忙拉了一把,秦修才坐稳了。
妞妞发现秦修夹什么都往两只盘子之间的缝隙戳,有人稍微旋了旋圆盘,秦修就拍手大呼:“飞起来了!”
“你没事吧?”妞妞简直欲哭无泪,才喝一杯就高成这样?
秦修手支在下巴上,歪着头哼哼:“我以为他是担心我才不让我喝,后来发现,他就是喜欢帮人挡酒,这种怪癖我真理解不了,”说着转头瞅一眼妞妞,“你能理解吗?”
妞妞被大美男醉醺醺的眼睛看得脸都红了,又很无奈:“你是说沈彻吧,他又怎么得罪你了?”
“不能说,”秦修皱眉摇着头,“说了这名字我就难受。”
“好,我不说我不说,”妞妞表面上答应,心里还是好奇得要死,“那……死呆蠢,死呆蠢又怎么得罪你了?”
秦修凑到妞妞耳边,一副隐蔽的语气说:“死呆蠢不会得罪我,他爱我爱得要死……最喜欢我喂他吃……”然后用筷子夹了根碗里的干瘪豇豆,高兴地举高道,“黄瓜!”
旁坐的吉他手阿本忙把凉拌黄瓜旋到秦修面前。
妞妞有听没有懂:“死呆蠢不是沈彻吗?”
秦修很恐怖地瞪他一眼:“头痛。”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别头痛!”
秦修是不头痛了,但是妞妞没想到接下来就该她头痛了。
专辑制作庆功宴开完,一行人满足地离开包房,阿翔出去开车,她一个人扶着秦修,才一米六不到的个头哪里扶得住一八五的秦修,没走几步就撞到人家身上。
“他妈走路不长眼啊?!”从另一间包房走出来的男人回头冲秦修和她吼了一句。
秦修立刻就站住了,甩开她的手转过身。跟着出来的工作人员也吓到了,忙拦住秦修,一个劲劝算了算了。
工作人员其实是想挡住秦修,奈何身高有限,被撞到的男人和他的同伴还是一眼看见了鹤立鸡群的秦修的脸,一下就来了兴致:“哟,这不是大明星嘛,怎么醉成这样?”几个人说笑间已经摸出手机咔嚓咔嚓对着秦修就拍起来。
“哎!别拍别拍啊!”妞妞和其中一个企划工作人员赶紧上前。
可是对方显然已经拍下来了,妞妞拦住对方好说歹说请求对方删了,两个男人却并不买账。
妞妞正焦头烂额地恳求着,忽然感到肩头被人一按,身子就被推到一边,她惊愕地眼见秦修上前一把夺过拍照的手机,直接朝窗外扔了下去。
这一连串动作快得跟猫似的,男人手中落了空,一下就毛了,凶神恶煞地卷起衣袖逼近秦修:“想干嘛呀小白脸!”
完了,妞妞绝望地捂上眼,秦修最恨人家喊他小白脸。你跟他撸袖子他绝对没有不撸回去的道理!
推搡了两把,呼呼的拳声立刻响起,很快现场就混乱成一团,打架的,劝架的,看好戏的……在得知打架的是秦修后餐厅里里外外的围观者更是络绎不绝,不久连马路对面的看客都闻风跑过来了。
“我靠打架的是秦修啊!”
“真的假的?!”
“快出来看明星打架!”
“我靠他真能打,三个人都拉不住!”
“拍下来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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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林第一医院。
安嘉冕醒来有三天了,听到医生说自己得了癌症,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死啊”,搞得在场的医生,JASON,沈彻都很无语。
这天下午JASON去处理那些必须中止的合同,安嘉冕睡在病床上,冷眼看了一眼在旁边椅子上打瞌睡的沈彻:“喂,起来!”
沈彻一个激灵睁开眼,安嘉冕示意他:“给我摇起来。”
沈彻打了个哈欠,走去床脚,骨碌碌摇起病床:“好了吗?”
“再下去点。”
沈彻又反摇了几下:“这样呢?”
“再上来点。”
“好了吗?”
“再下去点。”
沈彻又蹲下去摇,忽然觉得不对,狐疑地又往上摇了点。
安嘉冕闭着眼睛说:“再上去点。”
沈彻蹦起来:“你故意整我呢!我刚刚就是给你往上摇的!”
安嘉冕这才睁开眼,没想到沈彻还有这点心眼:“呵,你受不了给我滚蛋啊,我还受不了你在这儿碍眼呢。”
沈彻张嘴想说什么,又硬给咽了回去,什么都没说,憋着一肚子气坐到椅子上,开始削苹果,削完一个递过去。
“皮削太厚了,”安嘉冕别过眼,“我不吃。”
沈彻瞪了安嘉冕一眼,把苹果咬在自己嘴上,又拿了一只苹果削起来,这次削得老薄。安嘉冕一看,脑子里顿时冒出薄如蝉翼四个字,都不好意思嫌弃了。
“你干嘛在医院守着我?你这跟犯贱有什么区别?”安嘉冕吃了一片苹果,瞥一眼沈彻,自嘲地笑道,“还是你觉得我离死不远了,所以同情我,不想跟我计较了?”
沈彻拿下咬了一半的苹果,踯躅半晌:“我本来打算等过一段时间再跟你说的。”
“说什么?”
“老妈都跟我说了。”沈彻抬眼看向病床上的人,“我代我老爸向你道歉。他不该说那样的话。”
安嘉冕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沈彻依然注视着他:“他不该说那些话,但那并不是他的真心话。那天晚上他喝了点酒,你该知道,我爸从来不喝酒的。因为在公司被人穿了小鞋,才会说那一堆胡话,他没有机会跟你解释,因为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你当时都听见了。”
“够了,”安嘉冕烦躁地打断他,“不要再说了。”
沈彻没理他,一句句说得很慢:“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之后老爸他一直很后悔,你后来寄回家里的钱,妈妈一直没动过,她昨天找JASON哥要了你的银行户头,已经把钱都汇过来了。她还让我告诉你要配合医生做治疗,她说……她老家有座寺庙很灵验……”
安嘉冕呵地笑出声来。
沈彻抬起头,轻声说:“其实都是误会。”
安嘉冕闭上眼,其实现在去回想当初自己听见的那句“还以为找了棵摇钱树,结果摇不出一分钱”,已经没有当时的愤怒了,太久了,声音画面都模糊了,只有一份根深蒂固的恨意。“酒后吐真言,你父亲说的未必不是真心话。”
沈彻依然故我地道:“老爸那天在电话里都哭了,他跟我说他后来是有隐隐约约感觉到你似乎听见了他当时的话,所以他一直努力想对你好,想悄悄弥补你,发年终奖金了没帮老妈买一直想要的液晶电视,却帮你买了笔记本电脑。是真的,是假的,其实只要用心去感受,就一定会知道,只是你不愿打开心。退一万步讲,如果你当时有愤怒,有疑问,为什么不说出来呢?就算不好对他们说,也可以对我说的。还是,你以为我也是那样看你的,把你当做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