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扭扭脖子，对着老陶打了个哈欠:“这不还没出事吗？”
　　老陶气懵了，反应过来把大铁杯哐当一下砸在办公桌上:“你还有理了是吧！”
　　顾锦不想惹老陶生气，转身从柜子里轻车熟路的拿出一片金嗓子，恭敬的孝顺给老陶:“您吃一片，别坏了嗓子。”
　　还挺懂事。
　　老陶咽下一片金嗓子，喉咙管跟抹了薄荷膏一样瞬间清凉，缓了两三秒才重新重拳出击:“顾锦这事儿要有个交代！你给他道歉！”
　　顾锦挑眉，有点不服:“我不。”
　　你还不？你还不！
　　老陶真的没见过哪个年级第一能有这么拽，顾锦他爸妈吃什么生下的小霸王，赶紧把食物分享出来让宝妈避着点:“赶紧的！”
　　顾锦懒散的抬起眼皮，幽幽的往办公椅上装模作样龇牙咧嘴的男人身上瞟了眼，呵道:“就这个程度，还痛呢？”
　　老陶怔了怔，当看到顾锦不屑的眼神时才反应过来他在嘲讽秦霄，顿时痛心疾首，吼的更带劲了:“顾锦！赶紧！跟你！同桌！说声！对！不！起！”
　　顾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脚踹上秦霄的小腿:“诶，听见没，老陶说对不起呢。赶紧接受了，下节思想课我还得睡觉。”
　　秦霄收回小腿，单手抱住小腿，差点流出寂寞的眼泪:“陶老师，痛——”
　　顾锦:“……”刚刚那一脚自己都没用力气，早知道秦霄这么装真应该狠狠踹一下。不，要踹在他命根子上。
　　亏了。
　　老陶显然没想到顾锦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能那么猖狂，虽然不止一两次态度不好了，但搁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还是头一回。
　　有些气，很气:“顾锦！”
　　顾锦礼貌:“老陶！”
　　老陶提高一个调:“道歉！！”
　　顾锦也提高一个调:“道他妈个奶奶锤的歉！！”
　　老陶中年人肺活量不足，刚开始吼的时候就用了八 九成的高音，再提高一个调已经是极限了，再往上估计就得把灵魂交代出去。
　　老陶胸膛上下起伏，赶紧喝口枸杞压压火，终于是等到没那么堵心的感觉，尽可能忍气开口:“顾锦，你乖点，这次在英语老师面前你真的把她吓到了。道个歉。”
　　顾锦不知道吓到英语老师和给秦霄道歉是怎么连到一起的，但睿智的他知道这都是老陶的套路。
　　恭顺点头:“我会道歉的。”
　　老陶眼睛一亮，看了眼嘤嘤哭泣的秦霄，问顾锦:“真的？”
　　顾锦很真诚，俩大桃花眼差点闪出了诚恳的热光:“嗯，这次吓到英语老师是我的错，我会负荆请罪，专门找她谈一谈。”


第15章 别扭
　　“……”老陶琢磨着把年级第一摁着揍一顿会不会被贴吧骂死。
　　但他真的忍不了了，顾锦这个小瘪三太让人窝火了。
　　顾锦看出老陶一副想骂人但被素质耽误了的可悲模样，一屁股跃起稳当的坐在他办公桌上，拖着尾音:“你不用管我和秦霄的事情，这次完全是他咎由自取，不信你问一遍。”
　　老陶阴沉着一张脸，他对顾锦已经失去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滚。”
　　“老陶你骂人！”顾锦眼睛一亮，一扫慵懒的状态，赶紧拿出手机点开录音机，“再来一遍！”
　　老陶眼眸一缩:“你玩手机还正大光明了是吧！”
　　诚阳虽然不限制学子带手机玩手机的权利，但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上课期间不能拿出来。能考上诚阳的孩子对自己的掌控力都高，把手机带到教学楼都是为了查资料，谁也不会浪费宝贵的上课时间去玩无意义的东西。
　　所以诚阳对自己的孩子们很放心，老师也放心。
　　不过老陶知道顾锦这玩意儿绝不可能这么乖，所以一见他拿出手机就忍不住揪着这事儿做文章。
　　顾锦懒洋洋的收了手机自觉没趣，抬手想拉开办公室的门回教室。老陶人老速度快，眼尖，一下就挡在了顾锦和门中间。
　　背部紧紧贴着门:“干嘛去？”
　　顾锦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骨头似的单侧靠在一旁的墙上，掀了掀眼皮:“回教室，想学习。”
　　“就你？”老陶信他个鬼，“给我在办公室站好，给你同桌道个歉，我再说下一件事儿。”
　　“还有下一件事儿？！”顾锦头都大了。
　　老陶气的在他脑门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重点抓稳了吗？叫你先道歉！”
　　顾锦沉下脸往秦霄装模作样的脸上瞄了一眼，秦霄朝他嘚瑟的飞了一个眨眼，顾锦想吐。
　　他深知今天不道歉老陶准不放过自己，于是憋憋屈屈的仨字儿从胸膛往喉咙管里钻溜出来，带着明显的气愤。
　　“啊？”秦霄眨眼，“听不见？”
　　顾锦捏拳，额间突突跳:“老陶都听到了你聋呢？”
　　老陶一本正经:“我没听到。”
　　顾锦猛一回头瞪着守在门前的老陶，心想他是不是该给老陶筹资去买个该死的助听器，俩人就离了不到半米，他怎么就没听到了？
　　老陶伸手从旁边端起大铁杯，在顾锦不可置信的注视下吸溜一口茶水，缓缓咽下，缓缓出口:“我没听到。”
　　秦霄一乐:“小学霸，你这嘴不行啊，陶老师离你这么近都听不到，你这喉咙管小拇指细的吧？”
　　顾锦捏拳，想着用拳头直接往秦霄那张风流的脸上揍一圈，砸出个坑看他还怎么骚。
　　老陶知道不能把这孩子逼急了，对秦霄说:“得了，玩的差不多就行了。这事儿顾锦也不对，但你在教室是不是把他气着了？”
　　秦霄脸色一僵，转而无辜:“没有！我发誓！”
　　老陶还不知道顾锦这人儿啊，就一“你别惹我咱俩相安无事，你一搞我我立马扛着坦克就去捶你”这性格。如果不是秦霄事先惹了顾锦，顾锦绝不会在课上做出这么冲动的打击性行为。
　　这点儿老陶还是很清楚的。
　　在老陶充满智慧的注视下，秦霄手一举，乖乖学生样儿:“好吧，我之前骂小学霸是个可爱的小傻瓜，他好像不喜欢这个头衔，就揍我了。”
　　老陶点点头，没去深究，拍拍秦霄这个好学生的肩膀给他安慰:“没事儿，你同桌这性格就这样，你多惹惹就了解了。”
　　“……”秦霄眨眨眼，“不太好吧，我这胳膊……”
　　句子卡的恰到好处。
　　老陶想了想:“也许你多被折几次就习惯了。”
　　嘿哟。顾锦笑出了声儿，老陶真是好样的！
　　老陶闻声瞪了他一眼，把隔壁老师的办公椅拉过来推给顾锦，佯怒:“坐下！”
　　自己靠在办公桌上俯视着俩孩子。
　　顾锦和秦霄同排，特别乖巧的仰头看老陶。俩人都不是安分的主儿，尤其是秦霄，别看他一副好学生的样儿，在W省的瑞乐中学也是让老师头疼不已的一人儿。
　　他现在能这么乖巧的听着老陶说话，完全是他认同了老陶。别看老陶一天到晚好像都在发火，甚至恨不得揪起他们耳朵好好骂两句，但他的心很好。
　　老陶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师。
　　也是全世界最别扭最口是心非的老师。
　　顾锦笑笑。
　　“你还笑呢？你还有脸笑呢？啊？”老陶刚让顾锦坐下他就笑，气的耳朵都有点儿红，“是不是挺开心不用站着啊？”
　　顾锦瘫在办公椅上:“什么事儿啊——”
　　老陶想哐哐赏他几个爱的大耳光，好在教了顾锦两年，早已被他训练出了强大的忍耐力，闭眸:“上个星期，体育一班的人是不是你打的？”
　　顾锦蹙眉，坦然承认。
　　老陶知道贴吧上的事儿，大概也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沉声道:“太冲动了，在人家教室打是忘了有监控这回事儿？”
　　顾锦闭嘴不语。
　　老陶继续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一点儿污蔑都不能忍受吗？何况对方不是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