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这个游戏不科学(116)
而就是他这样想到的第二天, 他一觉醒来, 就发现自己换了地方。
窗外是落日的余晖，日光将树影笼罩在淡淡的金光里, 使得那连绵的古树也变得温和了起来。
他正想着这是什么地方, 就见门外有影子闪过, 来者一下子蹦到了他的怀里。
触感温热而顺滑, 像某种动物的毛皮。
楚舟垂下眼, 就看见小小的一团窝在他怀中，不住地向上爬，似乎在极力舔上他的脸颊。
是妖狐。
自从将妖狐带回式神空间，他总是一副拿着折扇优雅风流的模样，楚舟已很少见到他这幅样子。
“你怎么在这？”楚舟伸手将妖狐软小的躯体抱开，不顾他的挣扎，问道。
妖狐动了动，见挣扎不开, 便也就放弃了, 维持着这样一个不算太舒服的姿势, 说道：“那里好像崩溃了呢。”
妖狐的语调带了些漫不经心。
楚舟一愣：“崩溃？”
按茨木的说法, 他还以为只是茨木自己想办法出来了而已。
妖狐趁机逃脱了他的手心，跳上了他的肩膀，心满意足地舔一下楚舟的脸颊, 舌尖不经意划过他的嘴角。
“是呀，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那个空间失去了禁锢我们的能力，我一出来，就到了这里。”
只是没办法变成人形。妖狐有些郁闷。
楚舟抹去颊边的水渍，闻言皱起了眉。
空间崩溃本就令人不安，式神们重新回到副本世界也不是什么好兆头。
更令他担心的是，仅仅是他一人的式神空间成了这样，还是说……
整个游戏都已经崩溃。
只是想想就有不妙的预感。
他问道：“那你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吗？”
“见了小生，就只顾问其他人吗？”妖狐不悦，然而他的身体实在什么都做不了，只好转过身子，将尾巴对着楚舟。
楚舟忍不住笑了一下，他将妖狐又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它的尾巴，然后亲了亲它的耳朵，才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妖狐的耳朵快速抖动了几下，从他的怀里跳出来，“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出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大天狗。”
*
天空黑云密布，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似要覆盖住整片天空。风也比以往叫的凄厉，一声声的，似鬼怪的呼号。
妖界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般，风雨欲来的平静。
楚舟找到大天狗时，对方正平静地站着，收敛了满身气势，现在的他看着只像是个有些冰冷的普通妖怪。
但走近时，望见他的眼睛，便不会有人这么觉得了。
那双湛蓝的眼睛似秋日的深海，看似平静，却潜藏着无尽的危险。
楚舟看着这样的大天狗，莫名有些怵，但还是走了过去。
大天狗的冷酷向来不会对楚舟展现，他见了楚舟，放缓了表情，眼里像融化了冰雪。
他轻轻吻了一下楚舟。
楚舟被这温柔的一吻弄的有些晕，过了会才想到他是来干什么的。
他说了自己的来意，大天狗倒不像妖狐那样会控诉，也许是因为他妖力高深的缘故，他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甚至隐隐触摸到了真相。
而更重要的是，他对这样的不对劲并不惊慌。
更像是，他脑海中有隐约的想法，告诉他，他期待这样的不对劲。
当然，大天狗并未跟楚舟说这些，为了避免楚舟担忧，他只是告诉楚舟，“没什么大问题。”
楚舟自然不是很信，可是看着大天狗冷冽的面容，又觉得对方应该说的是真的。
大天狗冰凉的指尖扫过楚舟的发梢，停留在他殷红的唇瓣，声音也放缓了，说：“别担心，我们都不会有危险。”
他清越的声音像春日流淌的泉水，因为掺着冰雪，而夹杂了丝凛冽的质感。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楚舟望着大天狗令人着迷的深邃眼瞳，迷迷糊糊地亲吻对方的指尖，心中还在想，他想要的？他想让他们平安无事，他想见到神。
神留给楚舟的力量似乎太过庞大了，他有些难以掌控。
即使神之前所说，只要他想，就可以离开当前世界前往下一个世界，但现在，楚舟却宁愿没有这样的能力。
他的想法很难控制，可能偶然间想起某一个式神，下一刻，就到了那个式神的面前。
整个游戏世界似乎都连接在了一起，对他毫不设防，任他遨游。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掌控了整个世界。
楚舟惊慌一阵后，便开始试着控制，没过多久后，力量就逐渐乖顺起来。
说起来，这次见面，式神们似乎都与以前有些微妙的不同了。
不止更亲昵，而且……变得很温柔，即使是以冷酷著称的大天狗，行动间似乎也变得柔和。
河面波光粼粼，夕阳洒下金光。
楚舟不想再想，揉了揉额角，站起来，转头朝半天没动静的一目连看去，而后一愣。
眼前是一片沉寂的黑暗，天空变得暗处，树与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不见，一目连也已经消失了。
他回过头，见刚才的河流也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四周一片死寂，天空——或者已不能称之为天空——吸收了所有光芒，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大地。
而这片黑暗沉寂的大地上，除了他空无一物。
第153章
整个世界即将崩塌的时候是什么景象？
楚舟从未幻想过这样的场景, 但现在，他看到了。
像一丝光伸出触角探索着黑暗，像一面镜子逐渐绽开裂纹, 暗无天日的空间中, 隐隐约约响起了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递过来。
天空, 亦或是远处, 裂开细细的纹路, 银白色的暗沉的光, 交织在楚舟的眼前。
突然！
楚舟耳边似乎听到咔嚓一声, 声响猛地变大，眼前的纹路在一瞬间崩开，黑暗像碎片一样向地底掉落。
然而脚下的碎片也朝更深处落下。
整个空间都浮现出银白色的光芒，那光芒越来越盛，最后甚至极为刺眼。
楚舟下意识地闭上眼。
在眼前重归黑暗的时候，他耳边的声音也一齐消散，空间又恢复了寂静。
楚舟似乎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他怀疑是自己的幻觉，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是万分熟悉的景象, 恢弘的大厅, 庞大的人群, 不少三三两两站在一起的人, 每个人的面上都有些焦虑，人群的嘈杂声也在这时候传了过来。
这明显是游戏空间。
楚舟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松了口气。
旁人的交谈声递入他的耳中。
“该死, 到底出什么问题了。”楚舟看到说话的人身材高瘦，面上的表情忧心忡忡。
“所有人都是这样，我们甚至无法连接到外界。”他旁边的男生语气也有些紧张，将脸上挂着的装饰用的单边眼镜取了下来，拿在手中把玩。
“可是怎么可能出问题呢，这可是神的游戏。”
楚舟听到熟悉的字眼，顿了顿，迈步走了过去，打了个招呼，问道：“你们好，请问你们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你刚从游戏副本里出来吧。”高瘦的人问了一句，见楚舟点头，也就见怪不怪，解释起来。
“这种情况从两天前就开始了，玩家们从副本里出来后，就发现所有功能都不能使用了，本来以为这是什么bug，但是当所有人发现，我们甚至连下线都做不到时，这就不是普通的bug了。”
楚舟闻言看了看自己的系统，果然，不仅式神都召唤不出来，召唤的世界也进不去，甚至连下线的选项都成了灰色。他试了试，发现选了也没反应。
他问道：“那有什么消息么？或者官方解释。”
“没有，当然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们好像被困在这里了，不能离开，也不能和游戏外取得联系。这都两天了，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旁边的人也来补充：“事实上，被游戏困在里面这件事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游戏是神负责的啊。”
对他们来说，神就是信仰，自他们出生后，所有的生活活动都离不开神，作为高级人工智能，神掌控着他们整个世界。而现在，万一神出了问题……
没有人愿意想象那个后果。
游戏里的玩家正忐忑地等待着消息，游戏外的世界已然有了乱套的苗头。
先是有人发现游戏玩家很久没有出来，然后是交通系统出了点小毛病，直到最后，巨大的控制台前，有工作人员发现了异常的，疯狂闪动的数据流。
他惊慌地将消息上报。
在研究发现异常数据与游戏有关之后，为了安抚疯狂的民众，上面最后决定下令，删除异常数据。
——早在人工智能初次被大量用于人类生活时，就有人提出万一人工智能有了人类的思维与情感该怎么办，当时这个想法被嗤之以鼻，没有人觉得机器能代替人类。
但后来神被发明出来，他足够聪明，也足够强大，面对这样一个庞大的力量，即使本体只是程序，但也引发了人的担忧，于是那个时候，针对神的法案就被提了出来。
当神出现异常甚至影响人类生活的时候，可以合理删除部分数据，必要时刻甚至可以销毁。
他们相信，只要掌握着源代码，就可以制造出另一个神。
在上面做着准备工作的同时，楚舟也在试图改变现状。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少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他现在仍拥有神的部分力量，也许，也许可以做些什么。
他不愿意想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只是有种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做些什么。
他闭上眼，沉入意识，思维如丝线一般发散出去。
那些曾经去过的世界，曾掌控的世界，离得很近，但总隔着一层什么般，触摸不到。
在游戏空间发动能力似乎要难一些，楚舟高挺的鼻尖渗出一丝汗珠，他无知无觉，忍受着脑海中的隐隐作痛，尽力寻找着神的身影。
他看见了数据流，银白的数据像闪电一般闪烁着，散发出暴虐的气息，但在数据的深处，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楚舟咬了咬唇，朝数据流走去。
雷电般的银光在脑海中肆虐，楚舟忍着脑海中快要炸裂的疼痛，终于接近了神。
在开口叫神之前，他先注意到了神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道细小的裂缝，黢黑的，幽深的，若不注意便很难察觉。
然而在楚舟察觉到的那一瞬间，他就意识到了，在裂缝的另一端，便是他的世界。
神注意到了动静，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在看到楚舟时，那张无波无动的面容突然鲜活起来，是从未有过的震惊。
“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紧张，但楚舟没有错过那显而易见的虚弱。
他仔细打量了对方，才猛然发现神的身上尽是被狂乱的数据流切割出的伤口，有的深可见骨。
数据流碰在人身上，虽疼，却很难留下痕迹，楚舟难以想象神这是在这里呆了多久。
他想说什么，却被神抢先开口：“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成功了。”
神的声音十分温柔，不忍楚舟在这里受折磨，手一挥，就要将他送走。
很快，很快他就能真正地触碰到楚舟了。
楚舟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道：“等等，游戏出问题了。”
神顿了一下，说：“没关系。”
楚舟还要说什么，突然感觉体内的力量在被抽空，他踉跄了一下，扑到了神的怀里。
与此同时，外界，有人一声令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