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都是我的马甲(45)

　　忽略这本奇怪的书后，季羡一问道：“之前巷子里的那些人，不知阿离姑娘是否知道他们的来历？”
　　方才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他与师妹距离几人的较远，因此季羡一只能从对方的动作判断对方的目的，只是这几人武功也不算平常之辈，却同那土匪一样做起拐人的勾当，让人不自觉地深思，是否其中还有其他目的。
　　秋慕离缓缓摇了摇头，他轻声道：“我只知这几人很在意我的容貌，从他们的谈话中似乎是要将我献给圣女，其余的我便不清楚了。”
　　“圣女？”
　　季羡一闻言微微皱眉，圣女听起来有神圣之意，可若真的神圣善良便也不会随意拐卖女子，至于在意秋慕离的容貌，他与对方打斗中同样察觉了一二。
　　这事情并不好办，从那烟花信号以及那人的誓死不休的眼神，季羡一清楚对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秋慕离，虽说他们是躲开了对方的追击，可同样也无法保证永远不会被对方追上。
　　李晴渃见季羡一沉默不语，她也知晓对方的顾虑，漂亮的容貌从来不是过错，错的是那些心怀不轨之人。
　　“师兄！”
　　李晴渃抿了抿唇，看了一眼一旁的秋慕离随后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听到师妹的声音，季羡一微微侧头，两人双目对视，多年的默契使彼此都清楚对方心中所想。
　　原本就是下山历练，若顾忌太多也不过是在身上套上枷锁，反正还年轻即便最后结果不如意，也不过求个心安，少年凭意气闯荡江湖，自然不要畏手畏脚，因此看着师妹那双坚定的眼神后，季羡一微微叹了口气，随后点了点头。
　　李晴渃眼睛立马亮了亮，带着三分欣喜凑到秋慕离面前，“阿离姐姐，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秋慕离有些微怔，发间的珠花轻轻颤抖。
　　见秋慕离没有回答，李晴渃懊恼自己过于鲁莽，她解释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刚刚那些人或许不会善罢甘休，我与师兄本就是下山历练，没有特意规定要去哪里，所以若是阿离姐姐愿意，或许我们可以结伴而行，等过段时间安全后，我与师兄再离开。”
　　听着这一大长段的解释，秋慕离轻轻摇了摇头，在李晴渃紧张的目光中，他缓缓说道：“我知晓你们是好意，可我也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要去哪里。”
　　“啊？”李晴渃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间有些诧异。
　　季羡一察觉到秋慕离情绪有所变化，他询问道：“可是有什么难处？”
　　秋慕离微微垂眸，眼中露出了少见的迷茫，片刻轻声道：“我失去了很多记忆，从前的许多事情都变得模糊。”
　　“什么！”李晴渃惊呼出声，看着对方眉中的愁绪，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过或许也不用旁人说些什么，那一抹忧愁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秋慕离继续说道：“我醒来时是在一家客栈，可是我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这座客栈，但在询问了掌柜以及住客后，据他们所说是我亲自付了一夜的住宿钱，而除了不记得这件事以外，从前的种种许多事都变得模糊，就好像....”
　　秋慕离顿了顿，目光竟有些空洞，他喃喃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就像是记忆中再平常不过的一次用餐，记忆中我一个人吃饭，可是除了记忆我所有的感官都在告诉我应该还有一人的，当我意识到这一点，记忆真的出现了这样一个人，可是无论如何我都看不清他的脸，我的记忆好像分成了两种，一种是有他在，一种是没有他在，一个人拥有了两种记忆，我还是我吗？又或是说哪个我才是真实的？”
　　李晴渃听完眉毛都皱在了一起，片刻后，她不再纠结，“师父虽然有时会说我鲁莽冲动，但我还是坚信自己的直觉，记忆是会骗人的，既然阿离姐姐认为那个人存在，那个人一定就存在，阿离姐姐不妨相信自己的直觉。”
　　季羡一同样点了点头，直觉是一种很微妙的东西，难以形容，但有时却能改变人一生。
　　“虽然阿离姑娘所说如此，但我相信你心中已经有了判断，不过既然你能挣脱记忆的束缚想起那个人，那便说明那个人对你一定格外重要。”
　　听到季羡一的话后，秋慕离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柔和，“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一面镜子，在这个世间上我们是最相同最熟悉的人，但就像照镜子，镜中的人和镜外的人相同却又不同。”
　　相同又不同，弄得李晴渃脑袋发晕，不过听起来的确是很重要的人。
　　“莫非是同胞亲人。”李晴渃想了半天发出了疑问，随后表情又变得奇怪，“不知那人是男是女？”
　　秋慕离怔了一下，“应该是男子，至于亲人....我是弃婴。”
　　“抱歉。”
　　李晴渃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不过若不是亲人，阿离姐姐这样一个大美人，却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很难不引人深思。
　　“无妨，都是过去的事了。”
　　“若能找到那个人，阿离姑娘说不定能恢复记忆。”似乎是感受到了气氛有些低沉，季羡一开口道。
　　“我正有此意，若有缘分，我与他一定会重逢。”秋慕离一字一句地说道，再说到重逢时，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被秋慕离话语中坚定感染，空气仿佛都活跃了许多。
　　“既然如此，我们都没有想好要去何处，不如同行为伴，相互之间也有照应。”季羡一重新提出刚刚师妹所说的建议。
　　看着两人的目光，秋慕离轻笑一声，“你们就不怕我是什么坏人？”
　　“可若仅仅因为怀疑阿离姑娘是坏人，就弃之不顾，那不是我们的道。”季羡一再次开口，一旁的李晴渃也同样点了点头，“阿离姐姐，你忘了我说过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相信你不会是坏人。”
　　他与师妹这一次出宗门历练经历了许多，信任、感激、背叛，没有任何人能一帆风顺，但若因那些不好的事情畏手畏脚放弃心中的善，他们做不到。
　　正如师妹所说相信自己的直觉，季羡一不得不承认自己天生骨子里便是赌徒，赌一把又何妨。
　　“好。”
　　若是在一天前，秋慕离绝对不会想象自己会与二人同行，但缘分就是如此奇妙，面对两位真诚带着稚气的江湖少侠，他难以拒绝。
　　既然同行在另一种意义上也算是伙伴，因此季羡一还需搞清楚某件事情。
　　“冒昧问一下，阿离姑娘是否姓沈？”
　　听到对方的问题，秋慕离同样开始思考或许自己应该再坦诚一些，“不如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秋慕离，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阿离。”
　　“太白剑宗季羡一。”
　　“太白剑宗李晴渃。”
　　“那沈....”
　　季羡一话未说完，秋慕离点了点头，他抚摸着手中的书页，“很熟悉，应该是那人的姓氏。”
　　“太好了！这算不算还没有开始，便找到了线索！说不定用不了多久阿离姐姐就能找到那位沈公子。”李晴渃一开始还在疑惑师兄为何要询问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直到看见秋慕离手中的书后，她才明白了什么，其实李晴渃心里清楚仅仅凭借一个姓氏找人依旧十分困难，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便不想放弃。
　　看着活脱脱像个小太阳一样的李晴渃，秋慕离微微勾起唇角，或许再坦诚一些会更有趣。
　　“我是男子，不如还是叫我阿离可好？”
　　秋慕离似乎并不清楚自己虽说的话是何等重量，他轻飘飘地说出口，却人日剩余的二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啊？”刚刚还兴致勃勃的李晴渃，此时呆愣在原地，她的大脑快速地运转，可再怎么想，那句话也不会有什么其他意思。
　　季羡一也同样怔在原地，虽然他能感受到秋慕离身上藏了不少秘密，可没想到对方一下就说出来这样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看着两人表情，秋慕离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从来不觉得男扮女装算什么秘密，只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其他人的表情实在有趣，所以在一开始他并没有反驳对方先入为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