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雪山行(64)
王飞跃向他打探未果,又跑去跟别人打探。他打探消息的能力一向很强,没过多久便有了准信,第一时间发消息和杞无忧分享。
【小王小王不慌不忙:无忧!!!我终于知道槐哥和刘主任干什么去了!】
刘主任就是冬季运动中心的负责人,这次和徐槐一起去了瑞士出差。
【qiwuyo:?】
【小王小王不慌不忙:去找归化运动员!】
归化运动员生于国外、长于国外,且大多是华裔,他们会加入中国国籍,代表中国队参加国际体育赛事。寻找归化运动员的工作是有专门人员来负责的,怎么也轮不到徐槐管,所以杞无忧的第一反应是质疑。
【qiwuyo:你怎么知道?】
【qiwuyo:别乱传谣。】
【小王小王不慌不忙:我在餐厅偷听到了教练们聊天,他们说的,绝对保真[嘘/]】
王飞跃又陆续和杞无忧分享了一些他千方百计打听来的新消息。
为备战北京冬奥会,国家体育总局采取了多项措施,寻找合适的归化运动员便是其中重要的一项。运动员有国籍,但体育本身是没有国界的,早在08年北京奥运会的时候,归化运动员便已经代表中国队出现在了赛场上。
体育总局下属的冬运中心近两年一直在不懈地寻找出色的、有潜质的华裔滑雪运动员,在徐槐还未退役时,就曾邀请过他作为归化运动员代表中国队参加冬奥会。而现在,徐槐以教练的身份加入了国家队,以他的人脉,肯定认识不少优秀的华裔滑雪运动员,更何况归化运动员并不局限于华裔,那选择范围就更大了。
徐槐自从来到中国,冬运中心和他的联络就没有断过,经常询问徐槐有没有可以推荐的归化运动员人选。崇礼的训练任务结束后,教练团队回到北京,又被冬运中心叫过去好几次,共同商讨归化运动员的相关事宜。
国外的滑手大多是家庭模式培养的个人运动员,有自己的教练和团队,而本土的运动员,除去小部分有条件的,其他基本上都是由国家队统一选拔培养,在队里集训。两者都会代表国家出战,但培养模式、训练体系上的大相径庭,必然会导致技术与心理上的差异。没有人会否认这一点。
在这方面,体育总局给予归化运动员最大的自由度,他们加入中国队后,仍然可以继续原来的训练体系,不需要随队和本土运动员一起训练,但未来某天在国外的训练场、赛场上,两者说不定会遇到。
听说冬运中心半年前就已经在和一位十五岁的瑞士籍华裔接触了,对方很喜欢中国,也有一定的意愿代表中国队参赛。
那位瑞士籍华裔运动员在很小的时候就和徐槐见过,一直视徐槐为偶像,愿意加入国家队,多半也是因为徐槐的缘故……
王飞跃找李教练确认过,归化运动员的消息属实。
离开北京的前一天中午,杞无忧又在休息室里听到队友们聊这件事。
“……可是这都接触大半年了,小瑞士卷儿怎么还没来呢?”
“好像是他家里人有顾虑吧,所以冬运中心才要派槐哥亲自飞过去曲线救国,毕竟单板滑雪圈没有人不认识Ryan,他过去邀请肯定要比刘主任他们有用得多啊!”
“说的也是,话说那个小瑞士卷儿什么来头啊?”
王飞跃:“不知道,神神秘秘的,反正刚过去的这个赛季,我没在任何国际赛事里见过瑞士的华裔运动员。”
“那他叫啥名啊?我去搜一搜。”
“不知道。”
“不是吧,别跟我说他还不是国际注册运动员啊……”
“这个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王飞跃言之凿凿,“能让槐哥亲自飞过去,他肯定很喜欢那个小瑞士卷儿!”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角落里有道冷冰冰的视线朝他射过来,王飞跃猛一激灵,慌忙起身逃窜:“别摸鱼了,走走走赶紧训练去!”
下午,集训队没有安排训练任务,而是组织队员们听了一场关于反兴奋剂的讲座,杞无忧全程神游,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徐槐很喜欢那位瑞士运动员吗?
到了晚上,杞无忧终于抑制不住想念与没来由的心慌,提出想和徐槐打视频电话,还一时冲动地对徐槐说梦到了他。
至于徐槐,他肯定想不到他的乖乖徒弟到底做了什么梦。
他回国的航班要先落地在北京,然后再来成都。
杞无忧问了徐槐航班抵达的时间,打算到时候和助教一起去机场接人。
他买了一个很可爱的熊猫公仔,还在机场附近找到了一家很好吃的老火锅店,徐槐应该都会喜欢。
然而当天吃午饭时,助教又通知他:“无忧,我们晚上不用去机场接槐哥了。”
“为什么?”杞无忧奇怪地问,“航班延误了吗?”
他手机里并没有收到徐槐发来的新消息。
助教摇摇头:“槐哥说他要在北京待几天再来成都。”
“还是因为归化运动员的事吗?”
“这我不太清楚,他没跟我细说。”
午饭吃得没滋没味,杞无忧克制地洗完餐具,回到宿舍才给徐槐打电话。
电话接通。
“小杞,吃过午饭了吗?”徐槐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吃过了,槐哥。”
“怎么样,四川的饭菜还吃得惯吗?”徐槐问他。
“嗯,吃得惯。”
停顿片刻,杞无忧又开口:“槐哥,你为什么没有来成都?”
“啊,我一到北京就被绑架了……”徐槐用一种可怜巴巴的语气道,“我被老肖绑架来医院做手术了,他威胁我说再不做手术就要把我遣返回卑尔根。”
听他说完,杞无忧心里顿时一阵懊恼。
这些天一直在训练,他差点忘了徐槐还要做手术的事。
还有些沮丧。
徐槐去瑞士没有提前告诉他,做手术的事情也是他问了才说出来。
我不是你徒弟吗?这些事不应该先和我说吗?
很想这样问他。
杞无忧空着的手捏了下那只摆在床头的熊猫公仔,“这样啊,手术是什么时候?”
他一边问,一边打开购票软件查看航班,想买最早的一班机票回北京。
不知道徐槐身边有没有人陪他,有没有人照顾。
“明天上午,”徐槐嗓音轻快,没有任何手术前的紧张与压抑,“现在老肖和谭涟在这儿,还有顿顿也说要来看我,就是我们上次在康复中心门口见到的那个……”
徐槐那边似乎很热闹,听声音好像还有几个杞无忧不认识的人在嬉笑,大概也是徐槐在中国的朋友。
他身边永远不缺人。
“哦,好,那你要好好休息。”杞无忧最后干巴巴道。
第52章 我最看好你
与传统的滑雪场相比,旱雪场的优点是着陆坡硬度小,回弹力高,足够安全,即使玩儿命训练也不用担心摔伤。
成都旱雪场大跳台是国内最标准的旱雪训练大跳台之一,集训队来到这里便开始在大跳台上进行训练,日常的训练任务完成后,队员们又纷纷开始主动增加训练量,想要尽快适应、熟悉场地,以更好的状态迎接一周后的队内考核。
B队的运动员都是才转项没多久,起步太晚,大多数人目前仍处在打基础的阶段。在崇礼训练的那段时间,大家的技术水平都有大幅度提升,不少人可以在训练时做出空翻转体两周半加简单的抓板动作。然而,从雪季结束到现在,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在真正的跳台上训练过了,技术动作普遍有些生疏,有些人甚至连在崇礼训练前的水平都达不到,每天都在疯狂加练与教练的训斥声中度过。
队员们对此敢怒不敢言,攒了一肚子怨气,只能在私底下偷偷吐槽一下。
“李教练也太凶了吧!我好想槐哥,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他夸我的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