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第一戏精(48)
“大人,包拯那边差人捎话来,让庞元英去一趟。”小吏前来传话道。
“这大半夜的,包大人还没睡?叫我作甚?”庞元英不解。
小吏行礼表示他也不知。
庞元英看着堂下的张道士,打发小吏先行回去,他一会儿就去。
小吏拱手:“请少尹务必现在走一趟,包大人那边交代,事关紧要,半刻都等不了。”
“这么急。”庞元英犹豫了下,没办法,只好让白玉堂和蒋平先审问张道士,他随小吏去见包拯。
二人行至包拯住处时,庞元英见包拯的房间并没有点灯,感觉不对,忙问那小吏怎么回事。
小吏愣住了,也疑惑:“小的也不知,刚才毛判官急急忙忙叫醒小的,让小的赶紧传话给少尹,不可耽误。”
右巡军判官毛胜,庞元英对他很有印象,之前彻查开封府奸细的时候,他是四大重点怀疑对象之一。但因为没有证据,他和另外三个嫌疑者都被包拯安排人暗中监视了。
庞元英立刻去跟守门的小厮确定,包拯早就安寝了,毛胜晚上根本没有来见过包拯。
庞元英预感不妙,赶紧往回跑。半路上,就见蒋平急急地跑过来,脸色异常严肃。他看到庞元英后,立刻告知:“张道士死了。”
“怎么回事?”庞元英问。
蒋平:“少尹走后,毛胜就急急忙忙赶来,说有重要线索要讲。说宋国公府给他送信,想要收卖做奸细。我和五弟看信的工夫,他忽然跪地大哭起来,对我们磕头,忽然转手用毒针刺死了张道士。当时他们俩人距离很近,他出手很快,纵然五弟反应及时,奈何针沾了剧毒,张道士很快就丧命了。”
“毛胜跟着就自尽了,口中藏的毒,立刻咬破。”蒋平万般无奈地叹口气,根本没办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一切实在是发生的太快,他到现在还有些恍惚。
“疯了。”庞元英叹,“人比鬼还可怕。”
事情发生后,包拯、公孙策等都来了。
“是谁负责监视毛胜,闹出这等事情,人呢?”包拯质问。
展昭去检查完后,回禀包拯:“今晚看守毛胜的有俩人都死了,尸体被拖进床下隐藏。俩人皆是中了毒针。这种杀人手法快而不费力气。”
展昭随即从毛胜身上搜到了剩余的几根毒针。
“放肆!”包拯怒极。
堂堂开封府内,竟闹出这等丑事,竟被奸细作怪连杀三人。这个奸细还是他们早有察觉,已经派人监视的人。
庞元英也觉得遗憾,枉他演戏了一晚上,终于撬开了张道士的口,结果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才开始审问,这毛胜就动作这么快,该早有准备,才会如此及时地应对。”蒋平道。
“不止,牢房内有他的眼线,若没人通风报信,他再有准备动作再快也没用。”庞元英无奈摇摇头,对包拯叹道,“开封府还真是鱼龙混杂,让人应接不暇啊。”
“无所不备,则无所不寡。”一直沉默的白玉堂忽然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蒋平问。
“处处防备,则处处薄弱。”包拯解释罢了,目色严肃地回看庞元英,“刺杀一事,先前是我预料错了,之前我一直觉得是针对你。而今方知,刺杀你这件事的真正意图,在于针对开封府。”
庞元英目光定住,向来流露着顽意的桃花眼里忽然透着狠厉,“那便自今日起,反杀。”
第40章 有人替挡刀
深更半夜,大家密谋一番后, 就做了小小的安排, 各自安寝。
事已至此, 养精蓄锐尤为重要,把每一份精神都用在刀刃上才好。
庞元英还琢磨张道士死前的那句招供。
张道士和国公府的王大小姐的私情,是出自宋国公夫妇的命令。
这话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哪家的亲生父母, 会让自己未婚的女儿和别人私通?而且私通的这一位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会给宋国公府的将来带来什么利益,对方仅仅是个出身一般在国公府看来甚至有些穷酸的道士。
其实还有宋国公府的其他事,以及张道士一直拒不招供的情况,都很诡异。
据说把理不清的事情写在纸上就会看清楚了。庞元英就所目前所知的所有情况写纸上了, 他看了纸上内容后更是头大,觉得一团混乱。
没辙了。
庞元英把纸搓成一团,又搓成条, 放到烛火边引燃, 然后丢进通盆里。桌上还散着几张张道士所绘的符纸, 人都死了, 再说做事这么恶毒的道士画出来的符纸能好用到哪里去。庞元英干脆把符纸都丢进铜盆里烧了。
庞元英看着铜盆里燃烧的纸,忽然想起之前包大人在沙三郎住处那里, 找到一小片未焚烧完全的写“宋”字的信封。他边把符纸丢进盆里,边回忆那字, 恍然觉得哪里不对。
庞元英赶紧跑去找公孙策, 问他要了之前开封府在紫宸观里拿到的张道士的字。庞元英翻了半晌, 终于找到有一篇带“宋”的字帖, 他赶紧拿给公孙策瞧。
公孙策看过之后,惊讶地看向庞元英,随后取来那片残缺的‘宋’字信封,两相对比,竟一模一样。
“沙三郎住处,有张道士亲笔写的‘宋’字信封。”庞元英觉得这诡异事又多了一桩,“我觉得这个宋,八成就应该是指宋国公府了。”
公孙策:“之前因没有关联,不好确认。而今这关联有了,该是和宋国公府脱不了干系。两桩案子可以并成一桩调查。”
庞元英点点头。
“还是你负责。”公孙策补充一句。
“啊?还是我?”庞元英惊讶地指着自己,“这么大的案子,你们放心让我查,我还不放心我自己呢。”
“包大人安排事情始终如一,一般不会改变。你若能力不足,倒是可以和包大人陈明你无能办理此案,包大人应该会理解的,另做安排。”公孙策温言解释道,让庞元英也不必太过强求自己。
“什么我能力不足,无能办案?我还就要把这案子破了,给你们好生瞧瞧。”庞元英刚刚也不过就是牢骚一句,听公孙策这样讲,斗志立刻被激起。
公孙策佩服得拱手,“那便有劳庞少尹为包大人分忧了。”
“感觉有人把我怕套里了。”庞元英歪头看公孙策,“公孙先生总是很心疼包大人,却不心疼我,我还小呢,又嫩又小,更需要被呵护。”
公孙策忍不住笑了笑,并不就此说什么,只是打发庞元英好生查案去,不必在他这耍嘴皮子耽误时候。
庞元英哼哼一声,告辞后,就找白玉堂说明此事。
“以后,就我俩担起这大案子了。”庞元英对白玉堂拱手,请他多多照顾。
“照顾的够多了,不能再多。”白玉堂不给面子拒绝。
“我这是客套话,你就像以前那么照顾我就行。”庞元英脸皮厚地解释道。他随即四处瞅了瞅,问白玉堂蒋平哪里去了。
“他房间有个哨子,若找他,吹哨子便是。”
庞元英去了蒋平所住的东厢房,翻了半天才从茶杯里到一个铜制的小哨子。庞元英鼓着腮帮子狠狠一吹,完事儿看看四周,没瞧见蒋平的身影,又吹了几下,还没见到人,倒是把后窗外正叽叽喳喳开会的麻雀们都给吓跑了。
庞元英回去找白玉堂,告诉他人还没回来。
白玉堂书看一半又被打扰,无奈放下书,问庞元英找他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他知道的江湖事多,我就想问问他有关于三重阁的事。我很好奇为何前半年我的江湖追杀令下来了,却没人杀我?”庞元英道。
“有人杀。”白玉堂纠正。
“什么意思?什么叫有人杀?并没有人啊,我没看到人。”庞元英耸耸肩摊手,因怕白玉堂不信,还叫青枫佐证。
“有人杀,不代表你一定看到。”白玉堂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我依稀记得江湖上是有那么一段时间,兴这个。”
“‘兴这个’是什么意思,兴杀我吗?白大侠,您说话能能不能稍微具体全面一点?”
庞元英有点着急,身体倾斜靠着桌子,脖子朝白玉堂的方向伸长。庞元英此刻恨不得钻进白玉堂脑袋里亲自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很清楚,当时不感兴趣,便没具体过问。但确实出了这个追杀令之后,江湖上引起一波骚动,该是有人禁不住诱惑,筹谋杀你。”白玉堂让庞元英好生想想,“这江湖追杀令不比别的,即便起初想对你下令的人并没有真杀死你的心思。可这命令一旦下达,江湖人可不会管这些。”
“如果说,我进入开封府之后才出现人刺杀我,是因为有人要针对开封府。那在这之前,没有刺杀我,一片风平浪静,又是为什么。正如你所言,江湖人不受拘束,不可能有人控制得了全部人。那我这个状况就很奇怪了,好像一切只掌握在一个人手里。他想把手里的刀落下就落,不落就不落,似乎跟其他人无关。”
“还有,你这不感兴趣的话,说的和展昭好像。”但是白玉堂这么说,庞元英理解,毕竟白玉堂是个走冷酷人设。展昭他就不明白了。
“南侠在没入开封府之前,是狠的。不过日子久了,好多人都不记得罢了。再说你这般人,惹出个江湖追杀令根本不稀奇。你的大名我在陷空岛时便听过,烧杀抢掠,调戏良家,无恶不作。”白玉堂总结道。
“是谁这么诬陷我!”
庞元英知道他穿之前,原主的名声不太好,可也没不好到这种份儿上,最多就是个中二少年叛逆爱兴风作浪而已,完全不涉及杀人杀人放火这类大奸大恶的做法。
庞元英激动地和白玉堂细致解释,他真不是这样的人。
白玉堂慢慢品了一杯热茶,抬眼瞧了庞元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