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超英界首富(60)
宙斯、波塞冬之类的神祇感情乱的写不下,露水情缘更是不知凡几,爱情只是无聊生活的调剂品,而完全不能左右神的思想。所以当俄耳浦斯用歌声和琴技打动渡神的时候,他只是觉得很好玩,像看故事中的人物一样无关紧要的被感动的掉一掉眼泪。而关于不要回头的传说,只是冥府的众神打发时间的玩笑的手笔。哈迪斯明确告诉俄耳浦斯,让他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千万不要回头,于是这成为了众神的赌约。
哈迪斯身为冥王从来都不合群,当大家津津有味的用各种干扰手段,促使这个为了妻子而下到冥府的可怜人回头的时候,他在结局出来之前就转身走了。身为聚会的主人,却丝毫不把其他神祇放在眼底。当然,他沉默寡言,不怎么说“无聊”这类的评价,也从未把厌恶的情绪明确的摆在脸上,但是他离开聚会的行为本身就是对人类的怜悯,对他们行为的不屑。
他和希腊神完全不同。
本来他们要将俄耳浦斯留在冥界,让他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将妻子再次送回死亡痛苦终生,且只允许他在法贡森林徘徊,只能不断祈求渡神卡隆的怜悯,沦为众神的笑柄。但哈迪斯让地狱三头犬放走了他,让他回到人间,而不必做这群神明玩乐的工具。种种细节注定了哈迪斯和他们不是一类神。
“看得特别重要……哈迪斯吗?”卡隆已经放弃了对冥王的尊重,自暴自弃道,“你都要沦为笑柄啦,大人。冥后和你的弟弟天神宙斯乱.伦,生下的孩子都不是你的。你的爱情从头到尾也是假的,我们都知道你中了丘比特之箭,用尽一切手段带走爱人,事实上只留下一个觊觎你神格的女神,这真是个笑话——”
一股巨大的力量让渡神猛地飞出了船,当落到水里的时候,他还保持着茫然的神情,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韦德冷漠的收回了手,他走向船沿,注视着这个神逐渐的下落,痛苦之河贪婪的舔舐着这个他们等待了千年的食物——卡隆不会明白的是,他在船上日夜徘徊,因为他的随意而错失船只,涉入冥河的灵魂消融在河水中,怨念的追随在船底,屏住呼吸等待着某一天渡神的宿命终结于此,因果循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他能掌控人类的未来,却不能看清自己的。
“我和你们不一样。”韦德说,“这就是你的错误。一直以来都是。你并不是无可取代,卡隆。”
“我不明白——”卡隆的声音挣扎着,千万的亡灵抓住他,将他带向深渊,冥河淹没过他的下颌,“我不明白!”
“让我来告诉你吧,卡隆,事实就是你说的那样,”韦德俯视他,“你告诉过我,当神渡过‘憎恨河’斯提克斯,会失去神性,你是对的。当渡过它,你成了一个被力量、欲念支配的普通人,而我也失去神性,变成了韦德布莱克。”
卡隆不再能反驳他,他已经被河水完全吞噬了。
——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他从诞生开始就注定的宿命。
“接下来怎么办?”迪克问,他只在旁边沉默的注视着一切,他知道这件事情他无法插手,因为卡隆曾经是韦德最忠心的下属,只能由他自己来解决,其他人并不合适参与其中,“我们没有撑船的了。”
韦德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自己用力量去操控船只,迪克已经兴致勃勃的拿起了放在一边的船桨。
“我来吧,”迪克像个小男孩一样开心,“以前我没开过蝙蝠车,但偷开过布鲁斯的蝙蝠艇,他停在那里就没用过,我用了之后都没发现过。可惜只在蝙蝠洞玩过。这艘船看上去比蝙蝠艇还酷……”
韦德笑了,坐到原来的位置:“和我聊聊你。比如说,蝙蝠侠会给他的所有东西都加个蝙蝠的前缀,你呢?加个夜翼吗?”
“我不会,”迪克顿了顿,“我是一年多前才成为布鲁海文的夜翼的。”
“……什么时候?”韦德突然想起了一些东西,一抹记忆闪过眼前,让他显得过于急切的追问,“你换上夜翼的蓝色的制服是距离这里刚好一年整?”
迪克迟疑了一下:“没错。”
韦德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片刻后,他笑了,迪克仍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也就是说,从某个宏观的时间来看,韦德作为哈迪斯的记忆里最深刻的,宫殿开出那朵蓝色的花的那一年,正好是迪克成为夜翼的同一年。一种巨大的宿命感几乎击穿了韦德,有那么一瞬间,他被这种可能性震住了,有股电流通过他的全身,让他几乎失语。
在庞大的宇宙中居然存在这样细微的巧合,好像冥冥之中自有预兆,将两个原本彼此世界毫无交集的人温柔而不容抗拒的推到了一起,韦德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扫过,他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部位,好像这样就能阻止自己过快的心跳。
他失去了他的花朵,他遗憾,但没想过的是,另有人在人间等待他。
原来身为哈迪斯的他,从那时候,就注定不再孤独了。
“我有去过勒斯波斯岛,韦德,”迪克一边撑着船,一边说,“就是俄耳浦斯被酒神狂徒杀死,头颅飘到的地方,后来成为了抒情诗歌的故乡——那里有座历经千年的神庙,就是为了这个拥有悲惨爱情的可怜人建造的。我在神庙里坐了一下午,希腊的日光相对充足,有点冰冷,夕阳斜落,然后我离开了那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里有一道划痕,我盯了很久。”
那是迪克最受伤的一段时间,他觉得这辈子可能就要这么下去了。他和朋友有过赌约,他们认为迪克会很快投入下一段感情,但他做到了坚守着,他在这座象征着坚贞爱情的千年神庙坐了一下午,发誓自己不会轻易的恋爱,希望能遇到一个真正相伴一生的人。
而韦德也曾经在那里盯着那道划痕想了很久,他去过那里,只是那是在遥远的几千年前,那座神庙竣工没多久的时候,他发现他的爱情全是基于一场阴谋。他和身边的希腊神对一切的认知都不同,所以他坐在那里,沉默的待了一下午,怜悯俄耳浦斯,也像在怜悯自己,认定自己会在黑暗、阴森的冥界永远独自一人,他是神祇中的异类。
但建筑是某种永恒不变的定量,它跨越了时间和空间,连接了过去和未来,景物会枯萎,生命会老去,但建筑不会。他们曾经在不认识的时候就陪伴了彼此度过最痛苦的半日,或许还通过刻痕完成了眼神的交汇,而这是当时身处各自时空的他们所不知道的。
也许是韦德沉默的时间太久,迪克朝他投来疑惑的眼神。
“提坦神不会被轻易放出,它们被收押在冥界的监狱里,确保不会作乱,”韦德说,他选择把这两件事做为他自己的小秘密,藏在心底,也许有一天,他会告诉迪克这一切是多么奇妙,“我不在,她需要经过三位冥国之王的同意。”
“……哦,你说过,冥府里势力很复杂,”迪克很好奇,“剩下的三个冥国是?”
“撒旦王国、易不劣厮王国及革瓦拉区。”韦德让船偏了偏方向,他们先要去见一位地狱之王,“魔王柳齐费尔最为关键。他严苛、残忍,但同时最为谨慎。如果珀耳塞福涅过不了他那一关,一切都是空谈。”
“提坦神还没有放出?”
“当然,他们对人类可不友好,到时候冥界会满员的,”韦德摇了摇头,“过了第一条河就是柳齐费尔的领地了。”
“我们要去那个王国?”
韦德好笑的看了迪克一眼,后者表现的像是看什么都很新奇:“不会的。他不允许任何人踏上他的领土。有次,我的旗幡被偶然带到了撒旦王国,到现在我都没能拿回来。”
他们的船顿住了,一种未知的力量突然阻止了他们前进。
“你换了个船夫?”
这个声音威严、沉稳,却带着摆脱不了的稚气。迪克立刻听出来这是个十岁左右小孩的声音,这让严阵以待的他差点笑场。
韦德无奈:“是的。”
他踢了迪克一下,小声说:“别表现的好像你是个超级英雄似的,他最讨厌这种了。”
“你身边的是谁?”柳齐费尔警惕的问。
“一个凡人。”
黑暗中传来意味深长的“哦”的一声:“珀耳塞福涅在办宴会,邀请了他们去。我不喜欢,我才不去,一看就是阴谋。”
“你做的很好。”韦德说,“很称职的国王。”
“那下次我还能用你的名字去找正义联盟麻烦吗?”对方天真的问,带着跃跃欲试,“我想戴安娜了,哦,还有蝙蝠侠超人,他们上次打得我很痛,我需要找回面子。”
“……”
迪克想起来了,正义联盟似乎对付过哈迪斯。而他也参与过这些拯救地球的计划,虽然他不是暴打哈迪斯的那个……
但现在看来,他们当初收拾的不是韦德。他略微的放下了心——起码,他不会承担他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修罗场。
“可以,随便拿去用,我的名字没关系。”韦德朝黑暗微笑,“对了,谢谢你帮我。”
“啊,我才没有帮忙,”对方语气很不屑,“我只是看不惯珀耳塞福涅和提坦神。”
“不站队就是一种变相的帮助。”韦德笑着说。
“哼,我开始讨厌你了。”
他们的船又动了起来,顺利的通过了第一道火河。接下来和柳齐费尔说的一样,每一道火河都没有受到阻拦,显然,冥国的君主们都不在。迪克他们的船上还有几个迷茫麻木的灵魂,但冥界三大判官艾亚哥斯,米诺斯和拉达曼提斯并没有出现来带走他们。
“这真是一场盛大的宴会,”韦德嘲讽的说,“偌大冥府让亡灵苦等在河的一端,而她却将所有神祇召去喝酒,难为珀耳塞福涅煞费苦心的等我来到这里——”
希腊诸神的宴会并非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甚至可能会开整整几个月,诸神纵情享乐,只是冥府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因为这里明显不是适合娱乐的地方,通常他们会去宙斯的天空之城,当然,如今不同以往。
她这一举动带走了所有不定因素。而韦德想要的刚好是诸神共同见证,他们的目的不谋而合。
船靠岸了,他们将亡灵放在了真理田园的审判台上。
“后面会有人来审判他们的。”韦德说,拉走了迪克。
这是一片灰色的平原,有一条路直伸出去,分成两条支线。一条通向幸福之所爱丽舍乐园,另一条则通往痛苦之所塔耳塔洛斯,而遥远的黑暗,正中间那座宏伟的宫殿灯光闪耀,音乐悠扬,酒香扑鼻,有一种人间比拟不了的气势。它呈现出一种希腊的特有风格,尖角像两个庄严的卫兵矗立,洁白的大理石柱撑起了几道走廊,水仙花开满了宫殿之前的土地,成为灰色平原中原始的亮色。
在这里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微风,只是冰冷、干燥,带着打量的审视,将讯息带走,吹乱迪克和韦德的头发,朝宫殿而去。遥远的走廊呈现出一种颜色交杂斑驳的色彩,同时带着死亡和生机,沉默的等待着他们的靠近。
“睡神修普诺斯真的有听我的。”韦德笑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在等我。”
昏暗中,灯光一路蔓延到宫殿入口,几个低矮的灯托亮着烛光,等待着它们真正的主人归来。曾经无数次,韦德独自一人站在平原处,沉默的望着远方,最终在虚伪的风中走入这里,日复一日的重复单调永恒的生命。如今他重新回到了这里,却不再是孤身一人,心态也不同以往。他变了,但这样的改变是他最为心甘情愿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