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刁民团 上(387)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不知道罗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琴酒在成为调查员之后，行事风格虽然比起从前要“温和”许多，但是照罗斯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琴酒的忍耐力，他们觉得琴酒迟早要给对方当头一枪。
　　现在没动手，纯粹只是因为还没有从罗斯这里盘问出更多的情报。
　　但这或许也就是罗斯感到有恃无恐的理由。
　　一行人带着罗斯进了研究所，研究所里常年见不到阳光，也没有人打扫清理，门口的角落堆积着烟头和腐坏的食物，从下水道返回的气味混杂着更多说不上来也难以描述的恶臭，与外面相比又是另一种不同的感觉。
　　众人屏住呼吸、尽量减少呼吸的频率，一路从研究所的门口走向更深处。
　　研究所内的照明设施没有启动，通风做得也不太好，越到深处便越是昏暗与闷热，偶尔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闻声看去就能瞧见被养得肥硕的老鼠。
　　奇怪的是，刚才对这种环境表现得极为嫌恶并且难以接受的罗斯，在进入研究所之后真的就一声都没吭过。
　　她没有尖叫抱怨，或者是借机抓住琴酒说着会让琴酒烦躁的话语，只是平静地走在他们之间，坦然地接受着他们警惕与审视的目光。
　　就好像在被监视的人不是她。
　　——而是她在监视着他们所有人。
　　一行人很快就在一个岔路口停下了脚步，面前有同时向上和向下的楼梯，以及通往左右的两个通道。
　　哪怕他们几个分开行动，也不一定能完全将这个研究所全部调查完毕，更别提这里是邪教团伙和黑手党的交易地点，单独行动万一撞见交易现场，恐怕就要面临一场寡不敌众的战斗轮。
　　“接下来往哪里走？”
　　“这里的脚印都很凌乱，看起来往什么方向的都有。”
　　“再丢一个侦查。”
　　【先过侦查，然后过追踪。 】
　　在赤井秀一等人进入这个副本前，KP对他们的要求就是追踪需要点到80以上，然而在进入副本之后，他们始终都没用过这个技能——
　　直到现在。
　　“让我来吧。”
　　赤井秀一自告奋勇：“或者你代投也可以。”
　　KP还是选择了代投。
　　骰子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没有那种令人激动或者后背发凉的音效，等滚动声停止后，很快KP就平静地继续着播报——
　　【侦查检定（赤井秀一）1d100（KP代投）：75/73成功】
　　【追踪检定（赤井秀一）1d100（KP代投）：80/52成功】
　　KP，你的骰子好稳啊！
　　【在楼梯前的这一堆脚印中，你们可以看见通往二楼的脚印不多，只有一两串、并且看起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而更多更杂乱的脚印则是通往地下一楼，那些痕迹中只有零星几个看起来像是正常行走，更多的还是被拖拽的痕迹。 】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两人打开手机照明，对着那些印记检查了一番，果真像KP说得一样。
　　研究所的地面铺着白色的地砖，如果是在正常运作、每天都有人清扫打理的情况下，自然很难看出这些痕迹。
　　但是这里被废弃了很久，外面又是一个垃圾场，长年累月的积攒下，地面上满是肮脏的污垢，那些本应该很难察觉到的痕迹反倒成为了实打实的罪证。
　　KP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只有两个截然相反的描述。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些拖拽的痕迹十有八九属于被西福德家族绑架后带来交易的人，那么交易现场多半就是在楼下。
　　赤井秀一担心那些被交易的对象，但他还是询问着在场其他人的意见：“接下来要怎么走？”
　　“去楼下吧。”
　　降谷零的想法显然和赤井秀一一样，虽然他本人并不情愿承认这一点：“现在已经过了交易时间，不知道两边的人有没有离开，总之我们先阻止交易，再看看这个研究所还有什么古怪。”
　　琴酒的回答就更简单了：“走。”
　　于是三人带着罗斯一路向下，期间他们不止一次地观察着罗斯的情况，然而之前喋喋不休的罗斯在进了这栋建筑物之后就未发一言，仿佛正在酝酿着什么。
　　如果不是时间来不及，他们肯定还是要对罗斯加以审问的。
　　——早知道就点个催眠了。
　　有人这么懊恼地想道。
　　地下室只有一条狭长的通道，比起楼上要更加的昏暗闷热，好在这里也终于有了灯光——只是不知道是因为电器老化还是接触不良的缘故，那灯光忽明忽暗的，将本就阴森的研究所衬托得更加恐怖。
　　地下室散发出的气味要比楼上的更加浓烈与刺激，不仅仅是下水道的恶臭，还有一些令在场众人都感到熟悉的、属于尸体与血液的气味。
　　走在前面的赤井秀一和降谷零飞快交换一个视线，两人的表情又严肃许多，
　　他们打着手电筒走入那条通道，两侧是各式各样的房间，门口上的标识基本已经模糊但房间的门大多敞开着，可以看见里面完全不同的陈列：有些看起来像是简易的手术室，有些则像是化学药剂的陈列室，但是这些房间无一例外地向外散发着那些令警察和杀手都熟悉的气味。
　　然而无论是哪个房间，都找不到一具尸体。
　　他们只能在部分房间的角落缝隙里，发现一些没有清扫干净的、早已凝固的血液，得以从中窥得些许曾经惨案发生过的痕迹。
　　降谷零皱了皱眉，很快就从侦探的侦查模式切换到了推理模式。
　　“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的确，”赤井秀一也有同感，“这里太安静了。”
　　他们是追着交易过来的，可这里除了楼梯口那些凌乱的足迹之外，他们并没有在这里发现任何活人的气息。
　　这里太安静了。
　　交易时应该出现的对话，被绑架的受害者的呼喊与挣扎——倘若受害者正在遭遇不幸，他们也应该会听到呼救。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除了老鼠和其余昆虫经过时发出的细微响动，他们什么都没有听见。
　　“再往里看看。”
　　其他人虽然觉得这里诡异，但他们此刻也没别的主意——比起立刻打道回府，他们还是更倾向于将这里全都调查个遍。
　　三人手里都握着枪，在经过了一个又一个散发着尸臭与各种腥臭的房间后，他们来到了地下室的尽头。
　　和其他的房间不同，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的装置，墙壁依旧是灰黑色的，但地面相对而言更干净，仿佛被人仔细清扫过了许多次，这也依旧无法掩饰从这个房间里传来的，最为浓烈的气味。
　　就好像在这个看似干净的房间里，曾经无数次地发生过令人作呕的污秽事件。
　　琴酒的耐心也终于到了极限。
　　他一把扣住罗斯的脖子，手指微微用力，另一只手直接用枪比着她的太阳穴，语气狠戾：“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罗斯从刚才起就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存在感，可惜在场众人并不会因此而放松对她的警惕，此刻她冷不丁地被琴酒扣住，立刻大叫着试图从他的手底下挣脱：“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里是教团和西福德家族秘密交易的地点，你作为教团的高层怎么可能不知道？”
　　降谷零的耐心也快到了极限，面对着不愿说真话的罗斯，他还是拿出了之前的那套激将法：“还是说，你在教团中根本就没有你说得那么重要？”
　　这一套果然百试百灵。
　　罗斯立刻就急了，她甚至忘记自己还被琴酒控制着，立刻冲他嘶喊道：“你胡说！我是得到神宠爱的人！和其他的低等生物都不一样！”
　　“你是在祭祀中踩着其他人的性命得到的所谓的宠爱，你就从来都不知道他们的来源和去处吗？”
　　降谷零知道和这种狂信徒讲理是没用的，此刻他质问罗斯为的也不是公理，只是一个真相。
　　“那些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