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叛逆咒术师后攻略了哥哥同期(71)
她的目光呆滞,早已不是早上能和自己交流的‘人’。
他一手向后扶着灰原哀肩膀, 示意对方后退。
鞋跟落在地面, 悄无声息。
但三井郁江却目不转睛地死死凝视着两人的方向, 准确来说, 是盯着被他半挡在后方的女孩。
屋内死寂,唯有海水击打船声的拍击声从厚实的墙壁外传来, 还有两人微不可闻的呼吸。
像暴风雨前闷诡的序曲。
但奇怪的是,松田伊夏没从对方身上嗅到多少咒力的味道,刚才在察觉到危险时窥见的那点,含量还没有女孩因为踩到他撒在甲板的血而沾染上的咒力多。
黑发女人站在原地。带着青紫的脸、脖颈间不知道何时泛起的点点尸斑,快要突出眼眶的眼球都暗示着一个不争的事实——她死了。
但是在过于安静的房间里,少年却听见了她的“心跳”。
不管来源是什么,至少此时,还有东西在她的躯壳当中跳动,发出扑通、扑通的响声。
嘶吼声撕破薄纸般的寂静。
三井郁江猛得朝着两人扑来,她手上尖长的指甲染着绯色,此时从装饰变成了利器,朝着女孩脸刺去。
松田伊夏一把将人拽开。
这里货物堆积太多,不好躲避,女孩踉跄了两步,差点撞在货箱上。
他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拟翼从后腰位置探出,但在空中僵持片刻后,却并没有贸然动手。
只是拉着灰原哀躲避。
三井郁江的攻击疯狂迅猛,她几番攻击未果,反倒撞翻了不少垒起来的货箱。
腐臭味从狭窄闭塞的箱中释放出来。
灰原哀捂住自己的嘴,压下喉咙里的惊呼。
几具尸体从木箱里掉出来,滚落在地。
有的已经腐烂,有的刚死不久——是早上被三井直川灭口的船员。
女人的手臂被货箱撞折,尖利的指甲反倒划破了自己的腹部,她踉跄着软倒下去,摔在几具尸体上。
血从伤口位置流去,松田伊夏眯起眼睛,看见一点黑色的、粉末一样的东西混在其中,缓缓流向下方。
心脏不知为何急促地跳动两下。
黑色的粉末。灰原哀刚才同他讲的药就是黑色粉末,但是到底吃了多大计量,才会连血液里都有这个东西?还是说……
松田伊夏心神骤然一颤,耳畔捕捉到从另外一侧传来的,不属于任何一人的脉搏跳动声,侧头喊道:“把你的外套脱了,快!”
灰原哀一慌,手忙脚乱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原本脱力摔倒在地的三井郁江却在此时发动攻击,再次绕过少年,直朝着她扑来。
她被少年拉着往侧方堪堪躲过一击,这才将手上的外套脱下,抖着手臂扔到一旁。
口袋里的几颗胶囊掉落出来,在地面上滚了几圈。
三井郁江转头,不再看向方才一直瞄准的灰原哀,而是死盯着胶囊。
轻微的破裂声。
胶囊碎了!
里面的东西滚落在地上,灰原哀骤时从喉间哽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
那是一团黑红的肉块。
外面糊着一层黏糊糊的血,像是一团未足月的胎儿匍匐在地,但是那层薄皮里面却不知道包裹着什么,在同心脏一般跳动。
扑通、扑通。
它在地面上流下一条黏腻的、血色的痕迹,就靠着自身的蠕动,朝前方爬去。
灰原哀的手在抖。
全身上下都剧烈的颤抖着,胃一下下抽搐,几欲作呕。
“离它远点!”松田伊夏喊道。
我知道啊!!
她在心里回,话还没出口就被一阵反胃打断,只从喉咙里呼出几声气喘。
但是手脚就是在此时不听使唤,完全丧失力气,眼前一阵阵发黑,鼻腔里全是恶心的血腥和腐臭。
她用力扶着货箱,挣扎着往后面退了好几步。但速度仍然不及不断朝着最近的热源涌动的那块血肉。
就在它快要爬到女孩鞋尖时,一阵寒光闪过。
匕首自松田伊夏方向飞射而来,钉在地板上,穿透那团血肉中央,随着一声气球爆裂的声音,它流着血裂开,顷刻之间变回一堆黑色粉末。
再熟悉不过的黑色粉末,和刚开始在胶囊里面的一样。
灰原哀在此时倏地想起,之前每一批“原始药剂”送往实验室时都是放置在冷冻车厢里,上面贴着几番强调的[在-10°以下环境保存],连她所有的实验都基于此列。
将混着粉末的药剂做成新型aptx4869,喂给小白鼠实验,然后……
她几步跌跌撞撞走到旁边,扶着箱子,没忍住干呕起来。
但很快,灰原哀突得想起什么,猛得抬头看向刚才从货箱里摔出的几具尸体。
——糟了!!
余光中,她看见旁边那人早已将视线落在上面,摆出了防备的姿势。
不合时宜,但灰原哀脑内仍然冒出疑问。
为什么对方在突发变故的时候,居然保护了自己?
但很快,她再也无暇思考这些。
——那几具尸体动了。
随着血液一起流淌而出的黑灰粉末变成同胶囊里如出一辙的肉块,带着一丝沉重却不易察觉的诅咒气息。
钻进尸体里,同皮肉融为一体,然后变成了若有若无的心跳,驱使着他们重新站起。
看来他当时在三井郁江手腕上摸到的脉搏,就是这个东西的。
……咒胎?
这个词忽得出现在脑内,但松田伊夏对咒胎也知之甚少,更别提这种被分成好几块,甚至还会在特定情况下切换形态的类型。
没法再使用咒术,他不知道拟翼染上这些携带黑色粉末的血液会发生什么。
如果粉末会附着在上面,事情只会更糟糕。
几具尸体慢慢扭曲着站起来,一双双眼睛被顶开,看向两人。
松田伊夏一把抄起灰原哀,转身朝着舱内躲避。
一击、两击、三击。
他轻微喘着气,只能用躲避来应对,几番想带着女孩从入口离开,皆被拦住去路。
三井郁江的血随着移动洒了一地,散落的药分不清是普通的用于伪装的成瘾性药物,还是那些粉末。
但血液四溢,不断有新的心脏般跳动着的扑通声从四面传来,越来越多,汇聚在地板上,朝着两人的位置爬来。
松田伊夏头上的兜帽早已在又一次带着女孩在地上滚落一圈躲开袭击时掉下,露出黑色卷发和尚未佩戴美瞳的眼睛。
黑红两色的眼眸灼灼,带着锋利的寒芒。
但灰原哀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又一次挥动匕首,差点从货箱上跳到肩侧的肉块被砍碎变成黑粉,撒在地板。
他们步步后退,上方却忽然传来响动。
这里位于酒水餐吧地下,原本寂静的娱乐舱段好像突然涌进不少人。
吵闹声、维持秩序的声音从上传下,通过女孩来时的密道,变成微不可闻的噪音。
但将两人团团围住的怪物却调转方向。
比起这里一直屏息的两个热源,头顶上方的“食物”更具有吸引力。
那些本就离密道很近的肉块一样的咒胎开始往上涌动,缓缓爬至入口。
灰原哀睁大眼睛。
……不行!如果这些东西上去,这艘船就完了!
她拽着少年衣服的手下意识用力。
松田伊夏将她轻放置于地板上,看向四周。
光把它们关在这里没用。
那些只是粉末、融化在血液里就变成了液体,总有一天,它们会像被囚久了的野兽冲破牢笼。
他得炸毁这个舱室,火焰灼烧一切,然后这个舱室乃至于这艘船都得沉入海底。
冰封在幽寂、寒冷的深海。
而这里恰好也有这个条件,不管是分布于四周的、可以造成小范围爆裂的电箱,还是组织当时安置在墙壁四周,在出现意外时可以立即引爆毁尸灭迹的爆破装置。
但是。
放置于侧方的手攥紧,手心传来被指甲刺破的疼痛。
但是他在这里,第一次,在一种平静而安宁的环境里,看见了松田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