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君还好吗(26)

　　夏油杰道：“理论上都是可以的。”
　　看他憔悴的脸，硝子随意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硬糖，她向夏油杰抛去：“接着。”
　　夏油杰：！
　　硝子说：“咒灵那种东西，看上去就很难吃，就当是炸鸡的谢礼好了。”
　　张开手心，是一颗柠檬味的水果硬糖。
　　因吃了恶心的咒灵玉而低落的心情再度上扬，夏油杰撕开包装：“作为谢礼也太轻巧了。”
　　硝子望天花板，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就差吹口哨了。
　　“不过，还是谢谢了。”说着将水果糖丢进嘴里，结果……
　　“好酸！”
　　牙齿都要掉了！
　　*
　　“对了。”
　　二人并肩走在幽长的走廊中，白中泛黄的墙壁与厚重的障子门将狭窄的过道围得密不透风，他们仿佛在隧道、在某种活物的肠道中穿行。
　　分明是正午，却不见一丝一缕的阳光，只有昏暗的人造灯光。
　　硝子问：“satoru酱，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他家？”
　　“还没做好相关打算，可那是御三家，比千代田区的官员府邸还要戒备森严，小学生的话还没靠近就会因鬼祟的行踪被隔开吧？”
　　硝子：“哎——难道你不准备去吗？”
　　“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夏油杰：“……”
　　什么表情？我能露出什么表情？
　　“satoru给我传递一则消息，‘今天晚上绝对、绝对不要出门’，他是这么说的。”夏油问，“你觉得其中有什么含义吗，硝子？”
　　“小学生的话，本来就不给出门吧，我们的熄灯时间是9点，如果真出门了，生活老师一定会给家长打电话。”家入硝子从不没事找事、自寻烦恼。
　　夏油杰是个好钻研的，且他天性敏感，想法多又深入：“悟喵……satoru是五条家的人，肯定有什么内幕消息。晚上……联系京都，是有百鬼夜行吗？出于安全不出门。”
　　百鬼夜行这种词汇，连小学生都说得出。
　　家入硝子才不回答，在她看来，这实在没什么可思考的，对方说不出门，那他们就不去，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自己不应对外界投入过多关注，做一点自己喜欢的事就行了。
　　不过……
　　“啊。”她忽然想起来，“我就说satoru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夏油杰：“怎么？”
　　“就是游戏啊游戏。”硝子说，“我看过他的游戏记录，在梦里。”大大方方地说出来。
　　夏油杰有些心虚，这是招募硝子后发生的事吧？塞进他空荡荡的虚拟房屋，强迫人玩耍，在现实世界中认识硝子后，他就再也没用过招募功能了。
　　对了，悟喵的饲养系统还在升级中，招募功能可以用吗？
　　*
　　能用！
　　不仅能用，人还超级多。
　　【歌姬汪、直哉猪、冥冥鸦……】
　　动物种类也很多姿多彩。
　　夏油想：真不愧是京都，能使用咒力的人也太多了，密度远远高于东京。
　　他陷入思考：是因为咒术师家族在京都吗？还是说因为某种缘故，他们聚集在这里？
　　虽有多种选择，夏油杰却不准备招募任何一只，对他来说，当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找到悟喵，而不是从外面领人。
　　……
　　所以说……
　　午觉醒来，五条悟更烦躁了。
　　本来他只因杰狐一直没出现而焦躁，外加想起要参加愚蠢的咒术师交流活动而不满，身上古板而厚重的衣服也是让他心情不愉的原因之一。
　　现在，他更不愉快了，如果“除旧布新”不在今天，他完全可以从家里溜出去，给杰狐一个大惊喜。
　　现在走不掉，一是众多咒术师盯他盯得紧，五条家也严防死守怕他整什么幺蛾子，二是“除旧布新”是一项还算重要的活动。
　　五条悟对普通人在意的不多，却也不少，他讨厌正论，对宿老偶尔会逼逼的“要保护普通人”嗤之以鼻——就跟他们真信似的！咒术师真看得起非术师？怎么可能！
　　可就举手之劳的事，让他做也不是不可以，这个夏天京都的咒灵太多了，让普通人受咒灵骚扰死于非命也不是他希望的。
　　快点结束、快点结束，低气压的五条悟碎碎念，结束他就去找人玩。
　　诚然他不知杰狐在哪，实在不行他就在家门口贴墙站，守株待兔，总能等到人。
　　*
　　下午，为招待远道而来的外地咒术师与神道教远道而来的贵客，御三家安排了表演。
　　他们在流传三百年的祇园摆宴席，并邀请了红极一时的艺妓表演传统扇舞。
　　小学校也在祇园附近活动，才看完花见小路，与浩浩汤汤的御三家人群迎面相撞。
　　东京的小学生哪见过这阵仗，打纸伞的女子，被色无地包裹的妙曼身姿，间插在黑压压的羽织中，咒术师的男女比例不够协调，在这种场合，男性咒术师多半会选择正装。
　　小学生团体中爆发出惊人的呼声。
　　“什么什么，是演大河剧吗？”
　　“好有气势。”
　　“应该带和服来的。”
　　“老师，能不能上前要合照？”
　　拱卫左右的辅助监督让成年人意识到这不是什么演员出行，他们运气绝佳，遇上本地大族，于是随行老师齐出动，只怕学生冒犯华族，连忙说：“排好队、排好队，人家可不是演员。”
　　“不要去合照。”
　　“我们在原地等一会儿，等他们走完就去看清水寺的风光。”
　　这一片都是景点。
　　家入硝子也看见了，她身旁的女生激动极了，抓着硝子的胳膊，大呼小叫，目光粘在抹白粉穿艳色和服的女性身上。
　　“好美啊，硝子，那就是花魁吗？”
　　硝子说：“应该不是，是路人。”
　　“哎？”
　　硝子要见多识广得多：“花魁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出现，还没到花魁道中的时间呢。”
　　“且她脚踩的是普通木屐，花魁的话，木屐的厚度比高跷还要高。”
　　“啊……原来如此，真不愧是硝子，懂得可真多。”
　　硝子并不在意，她兴致缺缺，直到看见在天上漫无目的飞的蝇头，跌跌撞撞冲进庄严肃穆的队伍。
　　然后蝇头就被捏碎了。
　　这群打扮古板的人都是咒术师。
　　硝子：嗯？！
　　她一下来了精神，紧盯前行的队伍，一眼不错，试图从中找到与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小鬼。
　　在京都的、出生大家的、能使用咒力的小鬼。
　　硝子想：不会这么巧吧？
　　*
　　satoru酱——五条悟若有所感地抬起头。


第43章
　　“嗯？”
　　五条悟忽然抬头。
　　有一瞬间，他像被不存在的视线击中了，心忽然颤抖了一下。
　　抬头，依旧是唾沫横飞的御三家人员以及外来的术式，其中一些是高专的人，还有些来自于著名的除妖师家族，譬如的场。
　　五条悟当然没去看祇园的扇舞表演，这等演艺从小到大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也只有平民出生才会珍惜公费旅游的机会。
　　其实，比起在这儿看老橘子们用京都腔互相阴阳，他还宁愿去看，只是他们家的老头死抓着他不让走，俨然他是本次“除旧布新”中心的模样。
　　在场人皆各怀鬼胎，哪里不知道五条家借此将他们成长茁壮的苗苗推上前台，故都用隐晦的、流淌着恶意的眼神盯着五条悟看。
　　五条悟照单全收，却又毫不在意，他的心已经飞到杰狐身上，飞到零点后。
　　他漫不经心地想：快点结束吧，老子还要找人出去玩。
　　*
　　“窗”的高层站在最前方，简化版的京都地图贴在大白板上，对各家各族的领头人讲解清扫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