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来了这题也选A(42)
“爹,帝师问你想开什么小灶。”
“蠢死你得了!”王翦恨铁不成钢。
王贲撇撇嘴,觉得他爹真是玩不起。
一行人因为小插曲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就又往着李斯的实验田去了。
没想到,他们在那竟遇见了胡亥。
胡亥蹲在田边,看着像是想伸手将田里的禾苗给拔了。
李斯的心都要停跳了。
“公子住手——!!!”
然而为时已晚。
也不知道胡亥是被李斯这一声吓了一个激灵,还是他本就是为了搞破坏而来。
总之,胡亥手里攥着那一簇禾苗,将它拔了下来。
李斯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身旁嬴政的脸色。
嬴政的脸色已经像锅底一样黑了。
若是李斯刚来的时候还怀着邀功的小心思。
那他现在已经开始思考等会该怎么保全自己了。
王贲也在路上通过他爹的科普,明白了这杂交水稻是何等重要的宝物。
然后这宝物现在无缘无故的被十八公子给拔了。
空气里充斥着山雨欲来的味道。
李斯绝望的发现,除了胡亥手里的那一簇。
他的脚边已经堆起了一小堆绿色的禾苗。
一看就没少拔。
且田里仅存的绿色小禾苗也都东倒西歪,一副羸弱不堪的样子。
与他昨日见过的整整齐齐、生机勃勃的小禾苗判若两苗。
良久,嬴政开口问道:“胡亥,你来这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紧绷,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
胡亥满不在意的把手里的禾苗扔到地上。
他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
他想给他大哥找点不痛快。
他听人说,扶苏很重视这一片农田。
日日都要来照看。
自从那日,嬴政带着扶苏无视他后。
胡亥回殿里发了好大一通火,砸了不少东西。
他觉得是赵高害他这般丢人,当即就要把赵高赶出去。
赵高却说,父皇之所以这样待他,不过是因为当时扶苏也在身边。
他父皇为了扶苏的面子,做做样子罢了。
胡亥听完只想冷笑。
扶苏的面子是面子,他胡亥的就不是了吗?
赵高却又说。
谁令公子不痛快,公子便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令那人不痛快。
岂不是比闷在殿里生闷气更好?
胡亥本不欲再理会赵高,却又不由自主的觉得赵高说的对。
凭什么。
凭什么他被下了面子,成为笑柄。
扶苏却能逍遥自在?
于是在赵高的蹿腾下,胡亥给扶苏找不痛快来了。
只是实在是不巧。
胡亥没想过能在这撞上嬴政。
胡亥下意识的将手背到身后,将禾苗扔掉,给嬴政请了个安。
嬴政却没理会胡亥的请安。
“朕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种时候,即使愚蠢如胡亥,也明白了。
他闯了大祸。
这不痛快没找到扶苏头上,反而找到他父皇头上了。
“儿臣……儿臣听闻,此处风景不错……便,便想着来看看……”
嬴政却压根没理会胡亥的说辞。
“为什么把禾苗给拔了?”
胡亥哪还敢说他是为了找扶苏不痛快。
“儿臣只是……只是从未见过,有些……有些好奇……”
一旁的李斯简直要晕过去了。
你好奇一下不要紧!
现在大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好奇。”嬴政对声音简直冷的要掉冰渣子:“只是好奇,你便将农田毁坏成这般?胡亥,朕是不是让你吃得太饱了?”
“父皇息怒!儿臣只是……儿臣只是……”
嬴政却懒得再听他废话。
“胡亥,不学无术、言行无状、拖出去,杖二十,取消三日膳食供应,无朕口谕,不得离开寝宫半步。”
农田周围本应守卫严密,但碍于胡亥的淫威,谁也不敢真的下手阻拦他。
反而都被他带来的侍卫给拦住了。
现下嬴政一声令下,侍卫们立即一拥而上,把胡亥给压住了。
胡亥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
父皇竟要如此责罚他。
“父皇!!”胡亥拼命挣扎:“儿臣不知儿臣究竟犯了什么错!您竟要这么对我!”
嬴政端详着他的小儿子。
胡亥曾是他最宠爱的孩子。
他对扶苏是期许、是要求、但他对胡亥确是宠爱。
只是这份宠爱在他得知大秦亡于胡亥之手时开始复杂起来。
他虽宠爱胡亥,却不认为胡亥能够僭越。
他从未想过将大秦的未来交到胡亥手中。
嬴政自认为他对胡亥已经足够宽容。
可胡亥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他之所以将赵高派去胡亥身边,就是在心里还对这个他最宠爱的孩子,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如果。
如果胡亥不曾与赵高同流合污。
那他也会留胡亥一命。
可胡亥没有。
在嬴政得知胡亥做出的选择那一刻。
说他心里没有失望,那是假的。
这么多年他对胡亥付诸的感情是真的。
可是这份感情,比起大秦的未来,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朕给过你很多机会。”
“机会……”胡亥跪在泥水中,喃喃的咀嚼着这个词。
突然,他笑了。
他反问嬴政:“您给我什么机会了?”
“从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难道您不是都将最好的送予兄长了吗?就连选师长,您都给兄长选了最好的,我呢?”胡亥的声音突然发狠:“您给我选了一个马夫!”
“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是!我受够了!受够了这种处处不如兄长的日子!人人都说您最宠爱的儿子是我,父皇,您扪心自问,真的是我吗?”
扶苏看着状若癫狂的胡亥,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但嬴政比他先开口来了。
“你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嬴政深吸一口气,对看守不力的侍卫和胡亥身边的侍卫下达了处罚:“玩忽职守、纵容主子胡来,统统……”
他本想将这些人统统处死。
但最终还是改了主意,改成杖责五十。
领罚五十杖后。
不论是死是活,都是他们的命数了。
“至于李斯……作为此处的负责人,罚俸半年。”
李斯松了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还以为嬴政一怒之下,会把他也拖下去杖二十。
胡亥见嬴政不在理会自己,越发觉得自己是说对了。
“怎么?父皇,被我说中了?我只不过是你为扶苏立的一块挡箭牌而已!”
扶苏不明白胡亥怎么会这么想。
胡亥小时候确实被人投毒过一次。
可扶苏的成长过程也并不是一帆风顺。
他经历过的,远比胡亥多得多。
但要说被刺杀次数最多的,还得是嬴政。
嬴政此刻已经不想再和胡亥多说半句。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
这个他从小宠到大的孩子。
骨子里就是烂掉的。
无论他做什么。
腐烂的尸骸上也开不出向阳而生的花。
但嬴政的沉默却被胡亥当成了心虚。
于是他穷追不舍的:“父皇,您怎么不说话了?是心思被儿臣说中了吗?”
“胡亥。”嬴政淡淡的开口:“朕只是在想,这么多年,朕真的在你身上浪费了很多时间,对此朕感到后悔,仅此而已。”
胡亥突然像是斗败的公鸡,周身的气势陡然衰败。
他蠕动着嘴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