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无暇的，他虽然本来就白，但是现在这白上又多了些其他的颜色：豆沙色的眼影，眼线细细的延伸出来，腮红是肉粉色的，淡淡地扫在苹果肌上，嘴唇上画了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口红，田怔国说不上来，总之殷红殷红的，闪亮亮的，像刚刚洗过，还带有水滴的苹果的颜色。
　　他真的像个女生。田怔国想，姜天赐本来就很漂亮嘛，换上女装，就美的更加雌雄莫辨了，现在就算把他放在哪个走纯情路线的女团里应该也不违和吧。
　　姜天赐看起来因为穿了裙子有些不高兴，出来的时候嘴巴翘得老高，但是他真是个小孩，哥哥们逗几句，就又“咯咯”开心笑起来。
　　假发的刘海因为动作弧度太大分叉了，于是闵允其上手帮他整理好，金泰亨也拽了拽姜天赐的裙子下摆，嘴里调笑道：“小心走光”，结果换来的是他的飞踢和恼羞成怒的一声“闭嘴！”
　　田怔国看他被一群男生围起来的样子，咂摸咂摸嘴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姜天赐要火了。


第34章 我们一起进步【6】
　　姜天赐真的火了。
　　在那期团综播出之后, 他穿着美少女战士的衣服从门口被推出来的那个镜头，被粉丝截成动图, 加了一个很少女的滤镜, 传到推特上, 被转了三万多条。
　　当天的论坛热帖前十，他一个人就占了三条。
　　一刷新过去, 全是那两张推门出来，还有最后因为喝水口红不小心在嘴唇边缘晕开, 被stf提醒后一边去抽纸巾一边对着镜头笑起来的动图。
　　这种热度, 对于他们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这下，哪怕有不知道防弹少年团的人, 也全都知道，这团里有一个女装比女生还好看的Jelly。
　　团综播出的第三天就是舞台, 上班路的时候多了好多尖叫的粉丝, 虽然之前的上班路也有很多人，但大多都是其他家的粉丝。
　　这次明显就不一样了, 姜天赐低着头走过去的时候, 听到有好多人在叫他的名字, 周围全是此起彼伏的“Jelly”“Jelly”。
　　趴在栏杆最前面的一个女生叫的最起劲，声嘶力竭地从他们下车一直喊到跟前, 姜天赐没忍住偷偷歪过头看了一眼, 结果那个女生举着手机刚好在屏幕里捕捉到他的目光, 激动地“啊啊啊啊啊啊”像是要断气了一样。
　　临走时姜天赐还听到她在后面喊“他看我镜头了看到没啊啊啊啊啊啊好漂亮啊我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舞台结束当天, 他一下子多了七个站子。
　　公司对于这样的意外走红显然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原来是团体里人气最低的一个孩子，突然之间火得有些莫名其妙——就只是因为一个女装造型而已。
　　于是经纪人们在一起连夜开了紧急会议。
　　虽说男团穿女装这种事情也不是只有他们一家做过，更何况，在之前的团综里，闵允其和金泰亨也都是穿过的。可偏偏，就在姜天赐这儿，就一下子出了圈。
　　但是也能理解，对于娱乐圈来说，红不红这种东西真的是玄学，得看运气，有时候运气来了，挡也是挡不住的。
　　他们这次开会的目的，也是想通过这次事件，对姜天赐今后的路线重新规划一下。
　　出道初期姜天赐的存在感不高，其实也与公司对于他的定位模糊有关。
　　说是主唱吧，一首歌下来也没几句歌词；说是门面吧，可现在年纪太小了，脸蛋还是稚嫩的呢；但说他年纪小吧，忙内竟然还不是他。
　　姜天赐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就是这样，什么都沾一点，但什么都不突出。
　　虽然他私底下在哥哥们的眼里是块宝贝，但不可否认的是，在镜头前的他，确实沉默又寡言，像块木头，丢在人堆里，除了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再没有其他一点鲜明的地方。
　　而这次意外的走红，就是一个最大的突破点。
　　除了团综播出当天姜天赐的女装上了热帖之后，第二天他又上了一次。
　　是之前物料的考古，一张是还没出道时的视频日记里他第一次露面从田怔国身后钻出来的动图，一张是新人王第一期隐藏摄像机他坐在一楼大厅吃蛋糕的动图，还有一张是公司前几天更新的bomb里，他被闵允其捏住脸，嘴巴嘟起来的图。剩下几张里有他的自拍，也有饭拍。
　　看起来热度不减，但是公司完全不敢松懈，粉丝的爱是很现实的，有可能今天还说着“永远爱你”，明天就立马被抛到脑后了。
　　谁也不知道姜天赐是不是就只火那几天，他们要抓住时机，继续帮他把热度保持下去。
　　于是，经纪人们开会开到凌晨两点，总结了各种热帖下的关于他的评论，终于帮他想出了一个贴心温柔小奶猫的人设。
　　第二天他们把这个决定告诉姜天赐，姜天赐先是愣一下，然后在旁边田怔国猖狂的笑声中慢慢露出了“有事吗？？？”的表情。
　　“哈？？？？？哥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啊！！！”
　　经纪人知道会是这个情况，依旧苦口婆心：人设这个东西在娱乐圈几乎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没有人设你就圈不了粉，圈不了粉你就没法红，红不了你就不能赚大钱，赚不到钱你以后还怎么带妈妈过好生活？嗯？
　　……
　　姜天赐动摇了，扣扣脑壳，皱巴着脸问：“啊……是这样吗？那我要怎么办啊？”
　　经纪人很高兴，告诉他时刻把“温柔可人，可爱甜心”这八个字记在心中，然后在粉丝们面前不经意地表现出来就行了。
　　被迫安上了一个“温柔甜心”的人设，姜天赐在镜头前惦记着经纪人哥传授的“八字箴言”，但每次想要“温柔”一点时，却总心有余而力不足，觉得别扭极了。
　　他演不出来他们想要的那种感觉。
　　经纪人又帮忙出招，这次直接具体到告诉他，以后哥哥们说话时，他要睁大眼睛天真地看着。但是姜天赐却觉得这样像个智商发育不完全的傻子，一点也不可爱。
　　他好苦恼，殊不知其实经纪人也很苦恼。
　　因为姜天赐真的很不会演！！！他的人设可是“温柔甜心”，但是他不会表现温柔也就算了，而且还经常露馅！
　　上次bomb的小视频里，他们等在待机室里吃盒饭。姜天赐和田怔国坐一起，田怔国趁他扭头和金泰亨说话的空隙，飞快地夹了他碗里的一块鸡肉，结果还是被姜天赐看见了，立马就挨了两拳。
　　“你干嘛呀！”
　　然后又气呼呼地从田怔国盘子里夹了两块鸡肉回来，“双倍赔偿！”
　　……
　　经纪人没往下看了，双击暂停，放下手机，然后头痛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啊……完蛋。
　　他退出去看底下的评论，觉得姜天赐要“崩人设”了，谁知道，一群粉丝依旧打了鸡血般嗷嗷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可爱！]
　　[不许动我们小甜的肉！]
　　[呜呜呜呜磕到了！]
　　[多买点肉给小姜吃啊！]
　　[晕哦这是什么刁蛮任性的小公主啊！！！]
　　经纪人觉得自己和她们有代沟。
　　但是，他看着其中一条评论若有所思：要不干脆把姜天赐的人设改成“刁蛮公主”吧。
　　不过到最后这话他也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发现，姜天赐根本不需要人设。
　　他是真正不缺人爱的小孩，之前阶段的他就像是蒙尘的珍珠，但是只要对他稍微有了一点点了解，就都会被他最真实的人格魅力所征服。
　　他不用去表演什么所谓的人设，他就表现最真实的自己，都会有人前仆后继地爱上他。
　　他最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明明根本没做什么，但是就是有那么多人因为那些微不足道的小细节而疯狂。
　　比如对着镜头微微笑一下，比如皱着眉头嗔怪地拍别人一下，甚至比如他就只是看了你一眼。
　　他在镜头前才不是木头。
　　经纪人终于恍然大悟一般，他就算是一块木头，也一定是那块最特别的，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也依旧闪闪惹人爱的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