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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祟(166)

作者:大圆子 时间:2019-09-12 07:49 标签:甜文 灵异神怪 穿越时空 现代架空

  迟筵对自己父亲和继母没什么感情,但他从小在宗学读书,后来一路读书考学也都是主要靠族里支持,他
  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几名族老接连写信让他回去,他就是不想回也得回。
  只有一件事他还担心不已,所以在出发前迟筵特意好好伺候了叶迎之一回,然后趁对方心情好的时候嘱咐
  道:“我已经和族里修书说过我娶了一位男妻,所以这次回去你只要跟着我就好了。如果有人为难你、对你不敬,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千万担待一些,我自会替你出头。”
  叶迎之原本听得还不满意,听说迟筵会为他出头后心情就好了起来,于是给面子地轻轻应了一声。
  可是出发当日的景象还是出乎了迟筵的预料,在他原本的安排里,应该是轻车简从,两辆马车,雇两名车
  夫,只有叶迎之、自己、郑伯和两名侍从一同随行。
  没想到当日王府外竟出现了一队马队,三辆宽大的马车,中间一辆用上好的紫檀木所制,以金玉为装饰,
  外面挂着上好的羊毛毡帘,看上去便尊贵无比。马车外面则围绕着十余数骑身披介胄、骑在黑色高头大马上的侍卫,气势非凡。而在车队前后还各有二十多骑的侍卫严阵以待。
  迟筵吃惊地看向叶迎之,叶迎之也幽幽地看向他道:“阿筵不要天真,摄政王随王妃回乡祭祖探亲,这一
  路山高路远,匪寇横行,你我身份不同一般,怎么能视作儿戏。”
  迟筵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又觉得叶迎之说得确实有道理,便接受了对方的安排。却忘了他家恒王根本连
  人都算不上,还怕什么山匪流寇。
  迟筵只觉得自己像是又被魇住了,浑浑噩噩地和着叶迎之上了马车,被他欺负着,偶尔反抗一下,后来累
  了就睡了过去,直到再醒过来才反应过来一件事,看向叶迎之道:“你、你这是要以恒王的身份和我回去?”
  叶迎之理所当然道:“当然,否则我哪里还有第二个身份?要怎么和你家里人交代我的身家背景?”
  迟筵无言以对,叶迎之反而语重心长地继续教育他道:“婚姻是人生大事,阿筵难道还想把我们的关系瞒一辈子不成?”
  迟筵心道您老人家哪里还有人生可言,但最终没有多言。


第185章 小狐仙(终)
  京城距迟筵家乡路途不近也不远,车马在官道上一路疾行,有时连夜也在赶路也走了有五六日才到。当地州府长官早得到了消息,早早出城迎接恒王车驾,又跟着把二人护送到迟筵家乡所在的观清县。观清县算是中等县,观清县令李清官阶也是正七品,他没得到恒王驾临的消息,只听迟家族老说迟筵要回来,如今迟筵与他官阶相当,但他和迟家长辈平辈论教,按道理讲他是长辈迟筵是晚辈。迟筵这次回来该来拜会他,他也该招待迟筵,迟家的宴席他该去道贺,但却不必特意去迎接。
  没想到这天早晨突然传来消息,说是恒王殿下同迟家迟大人一起回来了,州府的长官都陪着一起过来了,县里的小吏得到消息后连滚带爬地就去通知自家大人。
  如今即使是再偏远再闭塞的地方,人们也大多听说过摄政王的消息,何况观清水土肥沃,交通便利,并非偏远之地。李清确认消息属实后也连忙整理衣冠带上人出去迎接,才刚跑到县城门口就看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过来,骑队整肃,骏马精神,马车华贵,那份气势和气派一看就是京城显贵才能有的。
  到县衙门口后叶迎之率先从马车上下来,却不离开,反而站在车下等着伸手扶迟筵下来,其姿态之亲密,令李清不由看得发愣。
  随行的州府官员早搞清了两人的关系,站在李清旁边的赵知府与李清有同门之谊,见状提点道:“迟大人可是正儿八经的恒王妃,在王爷入京前就拜了堂的,师弟平时言行间可需要多注意些个。”
  这句话虽短,但透出来的信息量却不少。李清吃了一惊,当下也不敢细问,但知道赵知府肯定是不会骗自己的。
  随后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去了迟家本家,迟家虽然是当地望族,但族老们见到如此多的长官也是连话都不敢说,听说恒王殿下驾到更是惊愕不已——他们原本只是打算庆贺迟筵高中入朝为官的,没想到如今迟筵却成了王妃!还是恒王的正妃!虽然迟筵事先一句话都没提过,但他们此时也一句埋怨的话都不敢有。
  跟随来的官员急着给恒王殿下和王妃寻找合适的下榻地方,最后还是叶迎之开了口,说既然是陪王妃回来探亲的,那自然是要住在王妃家里。
  迟父自然不敢不从,连忙腾出最大最干净的一处院子来让迟筵和叶迎之住。迟筵根本不愿意回家,但也明白如今不回家住才不正常,索性也呆不了几天,也就接受了安排。
  迟家人虽然惊讶,但听说这件事后没有不高兴的。迟筵本来就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在宗学里也一直领先,
  如今成了王妃虽然出乎所有人意料,但王妃和普通京官身份可大不一样,这样一来连整个迟家都成了皇亲国戚,地位自然大大不同。
  只有迟筵的继母和几个继兄弟听闻这消息之后气红了眼。张氏万万想不到这小子竟然如此命大,没有死在去参加科举的路上,如今不仅考中了做了官,还一跃成为了王妃!
  他的儿子迟京更是忐忑不安,当时买凶杀人之事便是他去联系的,且不说心中那份攀比嫉妒不甘,单说当初买凶一事,如果迟筵已经知道是他们做的了,那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还能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为防止事情败露,迟筵的官越做越大,日后报复,他原本是打算故伎重施,在迟筵返乡的时候就收买匪徒把他干掉,就算又被他侥幸跑了,他已经备好了药物,等迟筵返京的路上就让他一命呜呼。但看如今恒王这一行人的阵仗,他的计划明显是实施不了了。
  迟京心里急得不行,压低声音对张氏道:“娘,那迟筵要是真知道咱们做的事,岂不得让他那窝兵把咱们娘仨儿凌迟了?您看他样貌虽然不丑,但也不是多稀罕,您说王爷怎么就瞧上他了呢?”
  张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两道精心描绘过的柳叶眉拧到了一起,绞着手中手帕道:“哼,那种天生的狐媚子,勾搭上谁也不奇怪。”
  可她恨呀,这小狐媚子和他那个狐狸精娘一模一样,明明就是个专门勾引人的狐狸精,偏偏还要生得一副纯洁无辜、纤尘不染的样子,令人作呕。
  想到这里,张氏心中渐渐有了计较,一双杏核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迟筵的假只有十八天,来的路上用了六天,回去也要六天,再打出一天的富余,在观清家中满打满算也只能待五天。
  前三天他几乎都在忙着族里的祭祖、宴席等事宜,唯一的安慰就是不必去见他那个刻薄的继母。第四天的时候叶迎之要去见见那些州府长官,他知道迟筵这些天已经累坏了,特意嘱咐他多睡一会儿好好体息,便独自带着侍从出了门。
  迟筵确实是累得不行,叶迎之冰凉的吻落在眼睛上才勉强睁了睁眼,看了男人一眼,等到叶迎之出门之后又马上睡着了。
  他这一觉却睡得极不踏实,只觉得房间里弥散着一股奇异的香气,身子也忽冷忽热的,但他眼皮和身体却重得抬不起来,迟筵猜自己是病了,想唤人叫大夫来看一看,但却睁不开眼,也发不出声音,就这样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外面一阵喧哗声,迟筵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一个狭小而昏暗的房间中,旁边坐着一个年老的妇人。
  他吃了一惊,但如今他的目力却比之前要好许多,借着窗外的淡淡月光渐渐看清了妇人的样子—那张脸虽然已经刻上了岁月的风霜,但是其实并不苍老,最多四十余岁,只是刻意粘在脸上的黑灰和乱蓬蓬的头发使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上不少。
  迟筵还是认出了面前的人是谁,这妇人竟然是他母亲从前的侍女香云,他小时候一直唤做云姑,当年他母亲于屋中点燃床褥,便是支使香云把他抱出去的。
  他母亲去得早,父亲不疼爱,继母又苛待,年幼时多亏云姑和郑伯两人照料,后来他长到了七岁,云姑才在郑伯劝说下嫁了人,但还常回来探望迟筵,给他带些亲手做的食物和衣物,把他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直到后来迟筵年岁渐长,已经有十四五岁,云姑不再方便回来探望他,才慢慢断了联系。
  迟筵想叫一声“云姑”,问她怎么来了这里,自己现在又在哪里,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一张嘴发出的却是奇怪的“嗷嗷”的声音。他吃了一惊,这才低头看向自己,他看不见自己全貌,通过和床铺对比也知道自己不大点儿大,毛绒绒的,白色,像是一只雪团子。
  迟筵呆住了。
  云姑听到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绣活去看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道:“少爷不要出声,会引人来的。”
  迟筵不解其意,但明显云姑是认识他且知道他是谁的,也不像会害他的样子,于是依言安静了下来,睁大了眼睛看向妇人。
  香云叹了口气,小声道:“看来少爷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若是知道少爷不知道,便该早点把一切告给少爷的。”
  她又叹了口气,续道:“少爷变成这个样子也不必惊慌,夫人本来就是这观清山上的狐仙娘娘,所以少爷就是小狐仙,会变成狐仙样子也是自然的。只是没想到那张氏居然如此狠毒,居然用如此下作阴狠的方式来害少爷。”
  什么狐仙?是说他现在变成了一只狐狸?但是他娘怎么可能是什么狐仙?
  香云似乎是看出了小狐狸眼中的不解,继续向他解释道:“我从小就听说过观清山上有狐仙娘娘的传说,据说小孩子在山中乱跑,却从不会走丢,而是会睡着了被送回到自己家门口;有采药人在山里迷了路,渐渐就能走回到山脚。我十五岁的时候母亲病重,但我家里穷,给娘看不起病,就跑上山去求狐仙娘娘,答应这辈子给狐仙娘娘做牛做马,后来回到家里,就发现家里桌子上放着草药,给娘煎了药,娘的病就好了。”
  “那之后我就遵照诺言上山去服侍狐仙娘娘,也就是夫人,做了夫人身边的婢女。后来夫人看上迟墨,偏要嫁过来,我就也跟着过来侍候。迟墨家里本来是迟家旁支,已经没落了,都是因为有了夫人护佑,他家里的田地收成才好了起来,那迟墨才有钱修葺宅院,才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没想到、没想到那些忘恩负义的畜生,居然这么害夫人,害了夫人还不够,现在看少爷出息了,又要接着害我们少爷……”
  说到最后,香云的语气渐渐尖锐愤懑起来,叙述也变得混乱,但迟筵还是从中听出了大概,神色也由惊愕渐渐变得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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