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豪门的老狐狸(4)
“好咧。”李师傅爽快的答应之后,转动方向盘,朝金井寺的方向驶去。
因为不是上下班时间的车流高峰期,一路没有堵车,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就比较顺畅的来到了金井寺。
棠璃化出一张粉红钞票递给李师傅,李师傅接过后找了他五十块,他揣进兜里就下了车。
人都说妖精惧怕神佛所在之处,尽是瞎扯。
佛家最大的头儿如来,当年雪山顶闻道,被性喜食人的孔雀大妖一口吞下,如来剖其脊背而出,最后的结果是在多方大能的说服下,认孔雀为佛母大明王,好吃好喝供养在灵山。
羽雉还是那位孔雀佛母拐着几十道弯儿的小辈亲戚,他自己也时不时得意的讲出来,炫耀血统。
至于在灵山上修佛成精的大妖,什么白毛老鼠精,蝎子精,红鲤精……不要太多。
只要你没造下太过分的杀孽罪行,讲究超悟解脱的神佛才懒得管你,是以棠璃从不避讳寺庙道观。
再者近两、三百年天地灵气日益稀薄,进入末法时代,神佛皆隐遁不出,对棠璃来说越发没有什么顾忌。
金井寺本身并不算太大,起码比起佛法盛行时,棠璃见过的皇家寺院来说,规模小得很。
但与金井寺相临的一整条街道,都是卖香烛、佛教礼器、各类纪念品和算命的,踏进去之后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檀香。
棠璃隐去身形,慢慢沿着这条街从头走到尾,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这里开着四五家有门面的算命馆、六七个在外面摆摊算命的,还有去寺庙内外主动拦香客算命的散户。
心里大致有了数,棠璃在街道上寻了一块地儿,捏个净尘诀将附近清理干净,然后化出个小马扎和一块写着“算命”俩繁体黑字的牌子,将牌子搁在脚旁,自己坐在马扎上,开始守株待兔。
距棠璃不远处,是个同样摆摊算命,三十来岁,姓王的瞎子。
虽然王瞎子实际上能看得见东西,但也不算完全蒙人。他是个高度近视加散光,不戴眼镜两米之外人畜不分的那种。
王瞎子的行头就比棠璃要齐全许多,他有个蒙了白布的案桌,有签筒、龟壳铜钱,还挂了“普渡迷茫众生,指引过去未来”的条幅。
因为出来做生意要装瞎,所以自然没有戴近视眼镜,模模糊糊看见棠璃在不远处摆摊,行头简陋,端个马扎坐在路边,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瞟过一眼就算。
像这样算命的王瞎子见多了,过几天没生意上门,就会自己走掉的。
这年头,都讲究个包装宣传,甭管算的准不准,大师的架势首先要起足。
你没个桌案面门占卜工具,装逼都不像,谁信你?
第6章
因为不是假日,也并非年节,凤城的大部分人都要上班工作,所以来金井寺游玩拜佛的香客并不多,街道上稀稀拉拉的没见几个行人。
一名五十开外,穿着打扮时髦,戴着金耳环金链子的主妇,和两名老闺蜜一起说说笑笑,从远处缓缓走了过来。
这名主妇姓张,丈夫是做物流生意的,属于家境比较富裕的类型,邻里都称其为“张姐”。
她二十多岁开始就没出去工作,在家里做全职主妇,打理内外家务、教育小孩。到现在孩子大了,不需要她管,她也就彻底闲了下来。
因为丈夫工作很忙,没那么多时间天天陪她,于是她处了几名年龄境况相当的老闺蜜,没事儿就相约出去旅游,平常跳跳舞、逛逛街什么的,享受下生活。
都说一个女人顶得上五百只鸭子,这话虽是有些夸张,却也不假。特别是这些将老未老,五十岁左右的姐们儿,因为听力多少有些退化,说笑起来格外大声,叽叽嘎嘎的响了一路,特别热闹。
但这样的喧哗热闹,在看到路边坐在马扎上的棠璃时,三名主妇就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
说实在的,这群大姐们虽然也经历过娱乐环境和各类信息相对馈乏的70、80年代,但现时不比往昔,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
韩剧日剧的美少年,本国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的小鲜肉,已经司空见惯。
但这坐在街边的小孩儿……长得也太好看了,好看到简直夸张的地步。
看着非常年轻,也不知有没有二十岁,比她们的子女岁数还要小,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扎着,纤长的眼帘微垂,皮肤如羊脂玉般洁白润泽,唇色红若涂朱。
而且男孩儿虽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衣裤鞋子,却显得特别干净灵秀、不染尘埃。
这样安静坐在街边,就连他身边那棵遮阴的树、脚下普通的水泥砖石,都仿若比旁处的洁净可爱许多。
王瞎子的眼神儿在两米以外人畜不分,耳朵却还是灵的。
他在这条街上做了几年生意,听见那群老姐们儿说笑的声音,就知道要来主顾。当下连忙眯缝起双眼,坐正了身体,顺便在脸上挂起一个他对镜练习许久,既显得亲切,又带有几分高深莫测的笑容。
谁知道这三名老姐儿看都没往王瞎子这边看,径直去了一旁的棠璃那边。
棠璃见来了生意,于是抬起头,朝三名围过来的主妇们展颜笑了笑:“大姐们想算什么?”
说完伸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三张马扎,分别让主妇们在对面坐下。
其实这声大姐,棠璃叫得有些厚颜无耻。
这三名老姐儿的岁数加起来,也没有他大,若论起辈份,连他灰孙都算不得。但既入人间,他这副皮相生得年轻,就也顾不得许多,只好便宜行事。
见棠璃的态度礼貌,连声音都如醇酒醉人,张姐坐在棠璃的对面,只觉得头脑晕乎乎的,像是做梦一样:“我……我来算算女儿的姻缘。”
天下万物,再没有比狐狸更魅惑的生灵。更何况棠璃并非普通狐精,而是大荒山上令群妖俯首称臣的千岁狐王。
纵然没有刻意去诱惑旁人,一瞥之间,也足以令众生失魄荡魂。
说起最重要的女儿,张姐稍微从棠璃的美色中抽离出来,叹息一声:“今年都已经28了,还没个对象,真是让人着急。”
张姐原本来这里,就是想找街上最著名的那位坐馆相士看一看,女儿的姻缘到底是个什么着落。
谁知道最后不由自主的,就坐到了这看上去二十都没有的年轻小孩儿跟前。
“您女儿的姻缘啊……”棠璃看了看张姐的面相,又掐指一算,笑道,“其实已经有了。”
“只是男方比她小,又是在读大学生,她做为同校讲师不方便公开。等过了今年七八月份,男方大学毕业,自然会公布喜讯。”
“哦……这样啊。”张姐点了点头,又随即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我女儿是大学讲师?”
“算出来的呀。”棠璃回答得理所当然。
“嘿,小师傅真神了!”张姐的闺蜜之一发出由衷感叹。
“七八月份……离现在也就两个月左右。”张姐爽快的抽出六张粉红票子,递给棠璃,“如果真像小师傅说的那样,到时真成了,我这边还有重谢。”
这条街上,坐馆合婚问姻缘价格最高的算命师,也就是六百的咨费。
棠璃没有嫌弃,笑眯眯接过钞票,揣进口袋。
后来张姐的两位闺蜜又问了些家庭琐事,棠璃一一耐心解答之后,又得了一千二百块,三名主妇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其实这些主妇虽然现在生活富裕,但年轻时都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平时生活极为精打细算,绝对不会吃半点亏。
比如她们购买黄金饰物佩戴,其理由除了满足小小的虚荣心,更多是为了家庭财产保值。
但不知为什么,只是坐在棠璃跟前说了一会儿话,也不知这命算得应验与否,她们掏钱就既爽快舒坦,又心甘情愿,觉得实在是物超所值。
帝辛为妲己起百丈鹿台,幽王为褒姒焚千里烽火,心态大致如此。
王瞎子眯着眼睛,不可置信看着那三名主顾绕开自己这么有逼格腔调的摊位,去了棠璃跟前坐马扎,最后离开的时候每人还给了棠璃好几张粉红大票子。
具体多少钱,王瞎子眼睛看不太清,但瞅着那个体积厚度,估摸着总有一两千块。
王瞎子做生意讲究薄利多销,他解签文只收十块,遇上问事算前程的,收个六十六块吉利数。
一方面是收的如果太贵,就没人找他算;另一方面是如果算得不准了,也不会有人为这点小钱找他麻烦。
一两千,就是生意最好的时候,他至少也得出摊两三天才能赚得到。
像现在这种生意清淡的时候,他一天能收入一、两百元就已经相当不错。
王瞎子咽了口口水,告诉自己要淡定。
运气,那人一定只是运气而已。
谁知道过了会子,又过来个块头挺大的彪形汉子。王瞎子隐约见那人纹着花臂,看体形打扮就知道是个不好招惹的,不是个合适忽悠的主顾,连忙往摊位里缩了缩,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那彪形大汉也不负他的期望,并没有往他这边多看一眼,而是径直绕过他的摊位,坐到了棠璃跟前。
然后也不知棠璃跟那大汉说了些什么,大汉临走的时候,发出爽朗愉悦的笑声,递给棠璃一叠厚厚的红票子,竟然比之前的主妇们出手还要大方。
大汉离开的时候,王瞎子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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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见四下里再无旁人,王瞎子从自家摊位上站起来,装模作样拄了根盲人杖,走到距棠璃不远处。
棠璃今天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坐多久,只是第一次试试水,见效果不错,就收了马扎和牌子准备走人。
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小师傅,生意不错啊。”
棠璃回头,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拄了根杖,站在那里。
王瞎子为了更好的忽悠主顾,确实收拾得还蛮像回事儿的,瘦高的个子,脸略长,五官端正,穿一身低调朴素的大褂,望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还行吧。”棠璃知道王瞎子是旁边摆摊的同行,随意回答道。
王瞎子现在距离棠璃差不多有2米开外,在这个距离,他看人只能看个大致衣着轮廓。
棠璃的五官在他眼中是高度模糊起毛的效果,却也能感觉到对面的人身形修长挺拔,面容俊美,而且声音特别好听。
而他因为高度近视,受棠璃容貌的影响就没有普通人那样大。
“哎,要不您跟我说说窍门呗。”王瞎子脸上带笑,不耻下问,“收费拜师也是可以的。要是教会了我,我赚到钱就分小师傅一半,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