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大师是猫奴(52)
其实早在皇后把玻璃藏在纸人肚子里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意识到,这是在模仿李市的死状。
看到白简躲闪,皇后语气微冷:“猫猫,你已经不愿意让我抱了吗?我还记得我当时哭得很伤心,是你来抱我才觉得好一点。你现在不愿意安慰我了吗?”
白简虽然不能猜透她的想法,但直觉告诉他,离李然越远越好。于是他卷着尾巴,又往远坐了一些,和李然保持一定距离。
“猫猫,听话好不好?”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太冷硬,李然开始循循善诱,“想不想吃鱼?我马上叫人给你准备鱼。”
鱼是要吃的,但是摸是不让摸的。白简是一只负责任的猫,既然有家养人类了,就不能给别的人撸。必要的时候,可以忍痛割爱,拒绝美食。
但是他看着端上来的鱼有些说不出话。
端上来的不是正常的鱼,而是用某种宝石雕刻的工艺品,栩栩如生,连色泽都做到完美而让人有食欲,要不是闻不到香味,他可能会真的忍不住咬上去。
整个皇宫里的都是纸人,不需要正常的食物,这也算意料之内。
但他惊讶的是,李然却像没发现任何异常,笑眯眯地看着他,语气有些疑惑:“猫猫,你为什么不吃呢?是不喜欢吃鱼吗?”
白简冷冷地看着她,用爪子把鱼拨到一边。宝石鱼在地上滚了滚,似乎磕掉了半边尾巴。
“为什么不吃呢?不喜欢吃吗?需要我给鱼加些调料吗?”李然疑惑地看了一会,突然叫人过来,给鱼刷了一层金漆,整条鱼散发起土豪气息。
这鱼越看越不能吃,白简开始直入主题:“你弄这么多纸人出来,是为了做什么?”
“我知道了,猫猫需要人喂。”纸人皇后却全然无视他的提问,拍了拍手,让纸板人把橘猫按住,掰开橘猫的嘴,自己捡起宝石鱼,亲自喂到他嘴边,“猫猫不乖啊,都不自己吃饭。不过没关系,我来喂你吧。”
她微微张口,“啊”了一声,像哄小孩子一样,让纸板人掰好猫的下巴,对着尖锐的牙齿夸赞了一句:“猫猫的牙齿很漂亮,一定很擅长吃鱼吧。”
她手捏着鱼的尾巴,把整条鱼垂直地向猫嘴里塞。
白简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突然上下颌合拢,嘎吱嘎吱地咬起宝石鱼,然后把碎渣吐了出去:“有意思吗?”
要不是纸人看起来太弱不禁风,他怕一爪子把李然拍死了,他就直接咬喉咙了。
哪还有时间陪她玩什么喂食游戏。
“你为什么不肯吃?为什么要忤逆我?”
李然的语气全然沉下来,连纸脸都似乎散发着黑气。
“你太不听话了,我要生气了。”
她敲敲桌面,数十个纸人瞬间涌进房间,扯着橘猫的四肢,还有人拿着剪刀准备剪开他的肚子。
李然捧起地上的宝石碎渣,声音低柔得犹如耳语:“吃下去吧,这样你就能永远陪在我身边了。”
她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肩,开始喃喃自语:“爸爸,你说是吧?我知道你还在我身边。”
“爸爸,你走了之后,我生活得很辛苦。他们都在背后笑话我,欺负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连猫猫都看不起我,不听我的话。爸爸,只有你能帮我了。”
这是她把人变成纸人的方式。
也是她缅怀父亲的方式。
剃刀已经割了一撮猫毛下来了,白简怀着“不能变成秃猫”的想法,突然一个翻身,把纸板人连同刀具压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道金色的锁链凭空出现,把李然锁在原地。
寝宫之内顿时鸦雀无声,一旦丧失皇后的控制,纸板人就失去了行为的能力。
☆、第 66 章
李然低头看看身上的锁链,再抬头看向牧流昀所站的方向,似笑非笑地道:“你看,连你也不愿意帮我。你们当初不是说,一定会好好帮我处理爸爸的事情,不会放过害他的人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找到那个女人?”
其实他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了,只是故意没说,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
事实让她很失望,果然那些曾经说会保护她的人,也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全部都是谎言。这些人没一个靠得住。无论嘴上说得多么天花乱坠,背地里还是会嘲笑她没爹没妈,家里赚的都是黑心钱,表面上看着光鲜,其实什么也不是,早晚有一天会和她爸一样遭报应。
后事都是交由调查局的其他同事处理的,牧流昀其实对她后面的经历并不了解。只是现在想起来,心里总有些五味杂陈。
他们其实是有机会阻止李然变成这样的。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爸爸,但是对我来说,他就是我最好的爸爸。”
牧流昀忍不住蹙眉:“我们从来都没有对他做过这种评价。”
“不,你们都觉得他的钱是黑钱,是靠歪门邪道得来的,觉得他不配有这些钱。”李然的声音忍不住颤抖,“可是我知道,他每天都工作得很辛苦,连陪我的时间都没有。”
她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我看到那个女人了,你们什么都没对她做。她活了下来,甚至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牧流昀试图解释:“那件事和她并没有关系。”
“不可能!如果不是她我爸爸不会变成这样。他是个很好的人,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李然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好想爸爸。”
“是有人告诉你,造出多少纸人,就可以重新见到你的父亲吗?”
李然歪歪头,声音有点嘲讽:“不,我的爸爸永远不可能回来了,因为你们的无能,他再也不可能回来了。所以我要自己保护自己。”
她轻轻道:“你们不知道,爸爸死了之后我遇到了什么。无数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亲戚’跑出来想分我的遗产,表面上和善的同学,都开始在背地里嘲笑我没人养,说我人傻钱多,只要说几句好话,就能挣到很多钱。他们还计划着,我这么傻,骗上床后说不定就会死心塌地,那样就能少奋斗半辈子了。这些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只知道维持表面的和平,告诉我即使遭受苦难也要做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只有用这种方式,我才能保护自己。我会变成这样,都是他们逼的。”
她想要一个无条件地站在她这一边的人。很可惜,这些人都做不到。和蔼的亲戚,善解人意的朋友,最忠诚的走狗,都不过是伪装。
只有爸爸是真心爱她的。
只有把他们变成纸人才能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命令。
这样她才是绝对安全的。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马上会劝我回头是岸,然后把我绑到监狱里。但是我不想这样。”李然的笑声逐渐响亮起来,带着明显的嘲弄,“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罩在外面的黑色幕布被无形的手揭去,明亮的阳光突然透过宝石穹顶照射进来,炽烈得让人睁不开眼。
整个宫殿内的温度在急剧升高,白简甚至觉得自己的毛都要被烫出几个洞。
屋顶的宝石根本不是装饰品,而是透镜,利用聚焦的方式点火。
白简似乎从李然的笑声里听出另一层意思:你们知道第四个人与火有关,又能怎么办呢?整个皇宫就是为点火准备的,甚至于纸片人们薄薄的身体,也只是为了更好地燃烧。
他们的耳边似乎回荡起纸人的尖叫。
他眼看着李然的身体都要烧起来了,心一急,整只猫扑在她身上,挡掉强光。
但即使是他饕餮的体质,也不能做到无知无觉,毛都有些被烤焦了。
李然愣愣地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皮毛末端被烫到卷曲的橘猫,问:“你干什么?”
“怕你死。”白简咬紧牙关,憋出一句话。
完了,他好像要成为烤猫了。不知道味道和平常吃的烤肉像不像。
好疼啊!他飘逸的长毛都要没有了!
“我不需要你帮我挡!”李然脾气突然上来,想推开他,“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们。”
“谁管你原不原谅啊,老子只管你死不死!”
卧槽,怎么会有人这么不领情,要不是事关重大,他根本管都不想管,她居然还在这里拒绝。
呸,要不是这个案子是牧流昀管的,就算要翻天他也懒得管。
李然眼圈一红,喃喃自语:“为什么要救我?”
白简脑子里“不能让敌人得逞第四个人绝对不能这么死”和“好烫啊要死猫了”来回切换,用意志坚持着不向旁边躲开。
“起来。”焦虑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一股力量突然从后颈传来,把他凌空抓起。他前爪还揪着李然的肩,把李然也提了起来,还是别人把他的前爪抓住,才迫不得已缩了爪子。
他感到自己钻到了一个凉快的山洞,身下就是冰凉的冰块,忍不住整只猫平趴在上面。
耳边还传来了雨声。
腹部的凉意逐渐抵消掉原本的烧灼感。白简在冰块上蹭了蹭,又整只猫翻过来,拿背贴着冰块,舒服得爪子都开始隔空踩奶。
好在有人托着他的屁股,他才没滑下去。
牧流昀看猫的表情逐渐舒展,原本速率过快的心跳才渐渐稳定下来。他深吸一口气:“你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了。”
橘猫不满地睁开眼,瞟了他一眼:“我怕她死了。”
“我更怕你会死。”
牧流昀说话一向没有什么大的起伏,他却觉得这每个字都有千钧重,压在他身上,耳朵都立不起来了。
“我们饕餮没这么容易死。”他骄傲地甩甩尾巴,安慰牧流昀。
他这才发现,自己其实被牧流昀抱在怀里,衣服下摆被掀起,自己的背部紧紧贴着对方的皮肤,所谓的冰块,不过是温度较低的人体。牧流昀似乎使用了特殊的法术,整个人像个天然制冷空调,向外冒着冷气。
虽然很舒服,但是他看看牧流昀露在外面的那一段腰,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挣扎了一下,想下去。
牧流昀的手臂先是一收紧,很快又松开,眼中流露出几分落寞。
是这样的,饕餮本身就足够强大,所以他的担忧,对于对方来说只是多管闲事。
“你要是有办法,下次可以早说啊,害得我毛都秃了。”白简落地走了几圈,活动了一下腿脚,确定自己没有丧失行动能力。
“我……当时不能确定能不能来得及。但我保证不会让你受伤。”
“我知道。”白简笑了一下,抬爪子拍拍他的膝盖,“我的脑子没身子反应快,有的时候没想清楚就动手做了,你记得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