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鬼看到我都哭(32)
他们边跑边骂骂咧咧, 嘴里的话粗俗不堪,明显是些地痞流氓之类, 但速度要比江宁快得多,眼看十米的距离渐渐被缩小到五米, 四米, 三米, 江宁心里越来越急,瞅准前边一个弯猛的拐过去, 他记得这后面是条人来人往的繁华街道, 到了主街, 想必他们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了。
“嘭”的一声重响。
刚刚拐过弯的江宁猛然间撞到了什么东西, 因为冲力过大, 导致他身形不稳的向后退了三步, 差点跌坐在地上, 幸好扶着一边的墙壁勉强站稳了。
但这样一来, 身后的小混混们已经追了上来。
一个染着黄毛看似老大的人举着手上的刀具狞笑一声, “跑啊,继续跑,看你还往哪里跑。”
其他两个人也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笑声充满着一种幸灾乐祸的意味。
江宁苍白着脸扶了扶鼻梁上快要掉下的黑框眼镜, 手指紧张的握在一起, 嘴唇紧紧的抿着, 不知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
那三个小混混缓缓向他走了过来。
江宁靠在墙上,身后是一面死胡同,他避无可避。
正在气氛剑拔弩张的一瞬间,一道带着点不耐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喂,让让。”
在场四个人下意识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是江宁刚刚准备逃跑的小巷口,也是他刚刚一不小心撞上的“东西”。
那是个二十二岁左右的青年,他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连帽卫衣,一件白色休闲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肩上跨个浅灰色的单肩背包,五官挺拔俊朗,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头发半长不长软软的搭在额前,给人一种阳光帅气的大男孩感觉。
他微微仰着下巴,眼神有点不耐又带了点不屑,说话的语气也特别的欠揍,“我说你们,挡了爷的路,让让。”
黄毛当即就被惹毛了,嘴角绽开个狰狞的笑,“唉,这小子,欠收拾啊,没看我们在忙着吗,再啰嗦收拾你!”
那青年扯开一个傲慢不屑的笑,懒洋洋道:“关我屁事!”
江宁惊异的盯了他一眼。
不出他所料,这一句话彻底捅了马蜂窝,三个混混举起手里的刀棍就朝他砍了下来。
江宁叫了一声“小心”,正要冲过去帮忙,那青年眼一抬,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只几个眨眼的功夫,“砰砰砰”几声重响过后,等江宁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三个混混已经全部趴地上了。
江宁惊讶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出口的声音都有些抖,“谢……谢谢。”
那青年抬手摸了摸胸口,表情很是不爽,“一群挡路狗而已,话说回来,你刚刚撞得倒是挺疼的,不过算了,我还有急事,就不和你计较了。”
江宁:“……”
他眼角余光忽的瞥到一抹寒芒,下意识侧头看去,就见青年背后的视线死角处,一抹刀芒对准面前的青年手臂砍了过去。
他连忙扑上去,伸手拽着他猛地往旁边一拉,刀芒险险的贴着青年手臂划过去,在手背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
殷红的血瞬间便涌了出来。
青年恼怒的一蹙眉,回身一脚重重踩在了黄毛拿刀的手腕上,“咔擦”一声响,却是骨折了。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霎时响彻整个小巷。
“原本还想稍微教训下你们,还算留了手,这是你们自找的。”青年冷冰冰的说着,正要抬手捂住那只受伤的手,江宁已经从裤兜里拿了纸巾出来为他擦拭伤口,眉目间的认真谨慎让青年心间的火气不自觉消了点,把手抽回来随意甩了甩,懒洋洋道:“小伤而已,我还赶时间,就先走了。”
他挥了挥手,背着他的单肩包往混混们追来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的又顿住脚步,回头道:“你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刚刚的惨叫已经吸引了人过来,继续留下去会有麻烦。”
他说完,一手抬起向他挥了挥,转过前边的小道就消失不见了。
江宁这个人自小比较封闭内向,他一般不会去主动管别人的事情,刚刚为他擦血也是看他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这会儿见那青年走了,他也没在意,低头看了看手指,白皙的指尖沾着一点殷红的痕迹,是那青年伤口的血。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沾着血的地方有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身上也慢慢的有了些冷意,阴森森冰冷冷,怪不舒服的。
难道是感冒了?
想起那青年的话,他扫了眼地上瘫着的三个混混,眼神一冷,快步往家里走去。
也许最近太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这么想着的他,完全没想到这股冷意会越来越严重,等他回到家钻进被窝的时候,他的双手双脚已经如寒冬腊月裸露在外面一般,冷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冷啊……
他盖着三层被子,还是冷得瑟瑟发抖,那冷意像是从身体里渗出来似的,一丝丝一缕缕,从骨头缝里,从经脉血肉里,随着涌动的血液慢慢流到全身上下,似要将他整个人都冻僵了。
他这才隐约意识到不好,想要起身去拿手机找人来帮忙,可这会儿那冷意却偏偏折磨得他痛不欲生,整个人都酸软无力,短短一会的时间,甚至连抬抬手这个动作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只能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尽可能的抱团取暖,却也只是杯水车薪,基本没什么用。
这个时候他没发觉,普通人肉眼不可见的视线之中,他沾过那青年血迹的手指之处不断冒出一团又一团阴森森的黑色雾气,而那雾气冒出的范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大,渐渐蔓延到了整只手上,又沿着手臂向着全身扩散开去。
那些黑雾透过房顶,渐渐向半空延伸而上,形成一团将整栋房屋都笼罩起来的黑色雾气,阴气森森,凶残嗜血,所过之处花草枯败,落叶缤纷,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所住之地有些偏僻,是京都西郊一个独栋的小楼房,附近离他最近的楼房都在三十米之外,而就在三十米外的小楼房阳台上,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留着一头海洋波浪卷长发的妖艳女子正眉心紧拧的盯着这边,手中罗盘不断“滴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响,证明着对面的情况有多凶险。
“奇怪,怎么会这么早就解封了,姑奶奶我还没准备好呢!”
她抿了抿唇,似是有些恼怒,脸上神色犹豫不决的变换半响,最后一咬牙,“不管了,先保护他要紧,万一被人发现掳走,这小子说不准会性命不保的!”
话落,她转身回了屋中,锁好门窗拉上窗帘,确保无人可以偷窥后,回到床上盘膝坐下,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拳头大的翠绿色玉质小鼎。
她把食指放到齿间,用力一咬,殷红霎时迸出,她却像是早已习惯,面色淡淡的把手指放在小鼎上方,滴滴殷红滴落而下,本来黯淡无光的小鼎顿时华光大盛,竟慢慢涨到了一米多高,其上翠色流转,灵动非常,竟是一枚厉害的法器。
“鼎灵,鼎灵,你若能护住他,我就搜集更多的紫气给你吃。”她喃喃自语般的话刚刚才落,翠绿玉鼎便猛的一震,其上光晕更是耀眼非常,她看了不觉一笑,笑骂一声,“倒是个贪吃的,我们开始吧!”
她话落,眼中的调侃戏谑顿时烟消云散,整个人都变得严肃认真,双手在胸前结了个手势,口中念道:“乾开坤封,阴阳聚合!”
与此同时,三十米之外的小楼四周,四面八方有绿芒一闪而过,先前被埋在地上的符纸被这一声咒语激活,半空中隐约出现一个翠绿色的巨鼎虚影,将整个房子都笼罩其中,本来已浓厚到快要四处奔腾的黑雾顿时被玉鼎虚影困守其中,再也无法继续侵害周边的花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不知不觉就到午夜12点了。
此时此刻的江宁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那手指处涌出黑雾的地方已经扩散到了他全身上下,就像是什么东西的封印被一点一点蚕食着解开了,随着时间的延续,身上的冷意越来越严重,森寒的冰冷像是刀子般一下一下划着他的骨头血肉,凌迟般的痛苦让他全身的冷汗流了一层又一层,他虚弱的张着嘴,却连喘气这个动作都费力得难以继续。
我要死了吗……
他昏昏沉沉的想着,只是这个念头略过脑海的一瞬间,整个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模糊的意识都瞬间清醒了不少。
不,我不能死,我父母还生死不知,我还没有找到他们,我要继续找!
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在他心间咆哮挣扎,可他却连抬一抬手都做不到,无尽的冰冷和彻骨的疼痛将他的体力消耗殆尽,他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也只是勉强把手凑到了头边,再进一步却是不可能了。
真的要死了吗?就这样活活的冷死,疼死?
无论是谁,救救我!
他缓缓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泪水再也止不住,顺着面颊徐徐流下,“啪”的一声,滴在了江宁接触到那青年血迹的手指之上。
一点金芒在手指上倏忽乍现。
此刻的京都西郊一间废弃工场上,秦牧正被人用锁链捆绑住身体,束缚在身后的木桩子上。
他心里忍不住有些恼怒。
他被他弟弟背叛了。
原本是接到弟弟被绑匪劫持的消息,按照绑匪的要求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以他的能力,对方再多人他也不怕,可他千算万算,算错了一点。
这压根就是一场戏。
当被他弟弟用电击棍从身后电倒的时候,他弟弟秦阳居高临下看着他,微笑着说:“哥哥,你的异兽我会帮你继承的,至于明天的太阳,你就不用看了。”
他不可置信的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弟弟要杀了他。
他从小保护到大的弟弟,只因为要夺取与他契约的异兽,便要杀了他!
他觉得失望透顶又愤怒非常,胸腔之间燃烧着一股火,像是怒龙出海,惊涛骇浪。
就在怒火燃烧到最顶端之时,他隐约听到一声低低的,仿若响起在耳边的呢喃,“无论是谁,救救我。”
正在愤怒之中的秦牧下意识一抬头,一声质问已然出口,“谁?”
这道声音像是回应了某种召唤,虚空之中有一种奇特的力量忽然作用在他身上,像是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在拉扯着他往一个方向拽去,可惜他身上到处都是带着符纸的锁链,只把他拉的锁链哗哗响,却压根儿拉不动人半分。
秦牧惊骇非常,他以为这是秦阳搞出来用来谋害他的手段,一叠痛骂已然出了口,“秦阳你这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你这只忘恩负义的畜生!”
可惜那力量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秦牧都感觉拉扯自己的那股力量要和锁链一起把他扯成两半了,他疼的脸都白了,到后来骂也骂不出口了,那力量还在继续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