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这个挂比可以召唤元素精灵王了(4)

　　“你刚才不是叫我么？”精灵王的眼神看上去纯洁无害，“我看当时那里有人了，怕打扰你们，就先回来了。”他说完，想起什么似的，利落地站起来，“啊！我差点忘了。”他本来要离开的脚步停住了，问：“我想做一些小饼干，你要尝试一下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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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元素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不知道。” 卢瑟埃佛正忙于制作他的小点心，他的回答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回答显得太奇怪了，他补充道：“我感觉自己一直在沉睡，五彩斑斓的光，没什么形状，没什么声音，连时间也不存在。”
　　“一个无聊至极的世界。”他这样下结论。
　　莱因在本子上记下“永恒”，他又抬头问：“那么，你们又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啊，这个就需要通道了，打通两个世界的通道，需要能量，要传送的物质越多能量需求越大。”卢瑟埃佛说起这个，眉毛上挑，他似乎很乐意谈这个事情，他甚至放下了搅到一半的鸡蛋，转过身来朝他比划：“能穿透两个世界的能量！这绝对是最伟大的发现！这意味着所谓的【界限】将不复存在！你想想，永恒的元素和变幻的物质，如果能将它们结合起来，高等精灵就是……”他突然停住，飞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然后缓慢融化，露出原本的寡淡。
　　“没有办法。”他说，转过身继续手中的工作，“这是一条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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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中无所不能的元素精灵王似乎在精神上有点问题。
　　莱因越发肯定这一点了。
　　他没有见过其他活得这么久的人，不知道这是不是上了年代的人的通病。
　　不过有一点可以理清，卢瑟埃佛的记忆混乱，甚至忘了自己是谁。
　　他自然也无法追问有关高等精灵王的事，因为这个时候卢瑟埃佛总是选择性地记忆缺失。
　　“我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恳求，请允许我在这个世界逗留，我不想回去那个空荡荡的地方。” 这是卢瑟埃佛在过后不久说的，他的表情之哀切，以至于让莱因同意了。
　　反正也没什么损伤，还多了一个免费的厨子——不知为何，卢瑟埃佛会这么喜欢蒸小点心。
　　其实不只是小点心，卢瑟埃佛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各种家务活上，这让沃金斯很为难，闲下来的炼金傀儡觉得自己没有了存在意义。
　　法师从不亲手做家务，他们发明了数个小魔咒来解决这些小问题。
　　卢瑟埃佛不用小咒语，莱因教了他他也不用，坚持亲自动手。
　　“总有一天你会怀念这种感觉。”卢瑟埃佛说，看他的表情莱因知道他又陷入了那种迷一般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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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常的一天，莱因等待着那一天到来。
　　他醒来的时候，没有备好的早餐，甚至也听不到什么声响。
　　卢瑟埃佛回去了?
　　他起身，衣服在风之元素的作用下从衣橱里飞出。他刚刚踏出房门，炼金傀儡便朝他微微一笑：“早上好，莱因先生，我想您一定是在找那位吧，他在藏书室二楼。”炼金傀儡送给他神秘地微笑，又迈着他标准优雅的步伐离去。
　　机器久了总会出故障，莱因也不去管管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回来一直忙着都差点忘了藏书室二楼，正巧有机会去看看。
　　藏书室二楼带着年久失修的灰暗色调，它的主人似乎忘了在这里设下时间结界，导致它一直遭受着时间的侵蚀，就算是龙骨做成的装饰品也破了几个大洞。他借着微末的光看见地上堆了一堆星月草的枯枝，这种廉价却实用的魔草一直是法师们的必备品。
　　他继续朝里面走去，那边似乎开了个小阳台，有光透过来。
　　这里曾经放了些什么，但都和尘埃混为一起。
　　他绕过转角，却愣住了。
　　巨大的画幅挂在墙上，借着外面的阳光鲜艳无比，好像新画的，在它下面，稍小一点的画布，有人正作着画。莱因把目光挪回了大画幅，那里面画了好几个人，穿着正式端庄，都微笑着看着前方。
　　“安西维罗，艾库瑞博，伊莱古拉，埃莲朵，德玛勒达，德拉鲁，奥斯克罗。” 作画的人抬起头，看着巨画，他一个个念出上面的人的名字。那些是各系精灵王的名字。
　　莱因的目光却一直盯着正中间的那个人，穿着老式的法师袍，笑容真诚而轻松，和卢瑟埃佛长得一模一样。
　　“亚当斯·D·佛罗。” 卢瑟埃佛轻声说出他的名字。

　　。

　　“非常感谢你能把我从那无尽的虚空中解救出来”面容平静的人转过身来，他的笑容恰到好处，他的声音平稳舒缓。“但好像我能给你的回报并没有多少。”他目光一转，“你想学习一下绘画么?或是烹饪?——法术已经没用了，它很快就会成为过去。”
　　“到时候，没有了法术，法师们还算得了什么?”
　　莱因没有回答，他满脑子都是卢瑟埃佛和亚当斯，这可比当初柯恩告诉他的高等精灵王和元素精灵王更让人难以接受。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你……会是元素精灵王?这到底是……”
　　曾经被叫做亚当斯和卢瑟埃佛的人始终以无声的温柔目光回应他。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发展成令人心悸的死寂。
　　卢瑟埃佛双手交握，低垂下头，轻声问道： “你知道魔法元年么?”
　　“……距今三千多年前。”
　　“啊，对啊，突然爆发的，从未出现过的元素，突然出现的，从未见过的魔兽，高等精灵，龙族……”卢瑟埃佛的声音在他耳边飘荡，莱因怀疑自己现在已经精神恍惚了，他已经不确定自己所坚信的东西还有什么是正确的。
　　“闻所未闻，简直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他嗤笑一声，“本来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如果我冗杂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那大概是元素世界和我们现在所在的物质世界相碰撞，世界破了个大口子，里面的东西混杂在一起。那可真是新鲜。变幻的物质和永恒的元素。”
　　“实物获得了魔法，虚幻获得了实体，时空的界限被打破了。”他抬头看着莱因苍白的面容，“我应该不用再向你解释元素精灵和高等精灵的关系了吧？”
　　没有实体的元素精灵在物质世界拥有了实体——那便是高等精灵。
　　“越是品尝它的好处，就越难以割舍。”他说，“我在物质世界里感受了千年的鲜活生动，再让我回去那个空寂的地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我寻找着能留下来的方法——我发现了你们的精神力，就是魔力，这同样虚无缥缈的东西似乎和我们的世界更接近。这就是桥梁啊。但是这唯一的一条路都在渐渐被堵死。”
　　“真是幸运，我找到了你，不，应该说，你找到了我。” 精灵的眼睛澄澈干净，那里似乎永远染不上灰暗，当他直视你的时候，你会觉得无处遁形，连灵魂都暴露在他面前。
　　“和我一样，无穷的魔力。”
　　他的笑温柔无比，带着某种怀念和眷念，纯良得让人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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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的法师落荒而逃，刚刚才找回自己过去的人犹自沉默地站着。阳光从窗外又沁进了一部分，爬上了他的袍角。
　　“今天早上蒸了椰蓉蛋糕，要不要试一下?”炼金傀儡出现在落荒而逃之人曾经站立过的地方，他手中端着餐盘，放着一块小巧精致的点心。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伊莱古拉，你已经吃了一千年的椰蓉蛋糕了，不腻么?”卢瑟埃佛看着面前穿着优雅，外表为男性的炼金傀儡，难得觉得一点悠闲。
　　“没办法，我只会这个。”世人以为的贤者之林的管家，一个炼金傀儡，被卢瑟埃佛叫做伊莱古拉的人歪歪头，有些俏皮地吐吐舌头，“你还没有教我第二种，况且……”他看着盘子里的糕点，“反正吃什么都是它的味道。”
　　“抱歉。是我没能履行承诺。”卢瑟埃佛微微颔首，那些优雅礼节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不过到底是谁把你的外貌变成这个样子的?” 明明无论是性格还是爱好，伊莱古拉都应该更趋近于女性才对。
　　“我自己。”伊莱古拉的眉头上挑，看来他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遭过火，外表毁了，没办法，我就照着沃金斯的样子做的——啊，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他会打四种蝴蝶结。”
　　“伊莱古拉，蝴蝶结并不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我知道，可是真的很好看。”
　　“……”
　　“伊莱古拉。”卢瑟埃佛轻声问他，“你后悔么？” 放弃强大的力量，屈居于一具炼金傀儡。
　　“后悔?”炼金傀儡的眼睛亮晶晶的，干净无比，“……卢瑟埃佛，我可没有后悔的机会。” 他歪下头，透过窗户看向庄园门口急匆匆走出去的莱因，“你的宝贝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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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老的大魔导士被法阵发出的巨大声响从睡梦中惊醒，他缓慢挪动自己衰老的身体，光是从床上挪到床下就足够吃力。
　　“非常抱歉，赫赛尔老师，我实在是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急于求证。”
　　待老人走下楼梯打开大门时，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他一打开门，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正尴尬地放下手——他本来是打算强行闯入的。
　　赫赛尔朝他身后看去，借着还未熄灭的火焰，地上一片狼藉，他在白魔之塔周围设下的法阵炼金傀儡都被破坏得彻底，不是解开法阵，更像是强硬的扳断。
　　现如今也就只有一个人能做到了，赫赛尔把目光移回年轻人身上：“好吧莱因，你从都伦赶到这里——什么事你会这么急?”
　　疲惫盘踞在莱因身上，焦虑侵蚀着他的思想，他甚至有些惧怕于探索真相。
　　“请允许我提出这么冒昧的请求。”他开口，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喉咙似乎是被堵住，却还能发出声音，“请允许我进入密阁。”
　　密阁，显而易见，它埋藏着一些秘密，一般不会对外开放。
　　莱因已经有了硬闯这一种最坏的打算，他很清楚这个请求被拒绝的几率有多大。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赫赛尔只是沉默了一阵，便提着灯转身，把门完全打开，刹那间整个白魔之塔亮了起来，灯火通明。
　　“我等你很久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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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魔之塔建于何时?那大概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在魔法刚刚在人类中流行起来的那段时间。那时候几乎所有的法师都会在白魔之塔学习，这里一直繁荣无比。直到最近百年法师越来越少，它也逐渐没落了。
　　密阁在白魔之塔的最底部，深埋于地下。
　　莱因跟着赫赛尔绕着螺旋而下的阶梯走了很久，直到目的地从不可见到逐渐接近。
　　藤蔓掌管着禁忌的大门——真奇怪这么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还有植物生长。但当赫赛尔靠近的时候，它们都乖乖地褪去了，把这扇红褐色的木门呈现在他面前。
　　“密阁里面不能使用魔法。”赫赛尔退到一边，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那里面有许多珍贵的材料，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老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