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公民[无限流](22)

　　二八似乎被惊着，爪子一松，就飞回到了丁池鱼的头上。
　　丁池鱼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顺手将二八递给了商炀，然后靠近鸟笼，抬手一把掀起了盖着的布帘。
　　鸟笼上的正中央，一块金牌上用翡翠拼成了数字三赫然在目，看着里面颇为不安的光头的人头，丁池鱼的眼神微微一黯，轻轻叹了口气。
　　丁池鱼和商炀将所有的鸟笼一一探过，十二个鸟笼依次数字编号，一二为空，三号里面是光头，四号里面是田静，五号里面是付杰，六号里面是纹身男，其余剩下的也为空。
　　一圈下来，丁池鱼已然明白，如果无法及时找到凶物，这里就会是他和商炀的归宿了。
　　丁池鱼刚要将撩起的布帘都放下，一声惊呼从不远处传来，回头间丁池鱼看到，四眼三人就在不远处愣在了原地，四眼面色苍白，手中的饭菜就这样掉落地面，摔得七荤八素。
　　粗眉和络腮胡只是看了一个鸟笼，跟里面的纹身男对视了一瞬，就再也不愿继续看下去，不用丁池鱼解释，他们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一顿饭，谁都没有吃下去，就算是回到房间，仍然可以听到饭厅里仍在折腾的瘦猴，看到院子里挂着的鸟笼。
　　鸟笼似乎有一种魔性，就算是拉上了窗帘，不知怎的，丁池鱼似乎也总想撩开窗帘去看一下那鸟笼。
　　商炀握住丁池鱼的手，这才让他心头这种奇怪的念头逐渐克制，等待中，天色很快暗了下来。
　　粗眉和络腮胡离开的比丁池鱼他们更早，离开前，两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四眼反而颇为不舍。
　　丁池鱼四人这次来到跨院，心情跟上次截然不同。
　　瘦猴喝的烂醉，是被仆人们抬过来的，放在床上就昏睡过去。
　　熬药的流程一如前日，三个人却都颇为沉默，一句多余的交流都没有，将注意力集中在过程中，只有二八不住口的嚼着花生，清脆的声音搅动着压抑的气氛。
　　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丁池鱼三人已经没有了记忆，只是第二天一早醒来，鼎镬中睡前碧绿色的药汤，已经变成了深红色，而原本睡在床上的瘦猴则不见了踪影。
　　三人谁也没有提一句，默默的略过了早饭，在药验收后，离开了这个绝对不想也不会再来一次的地方。
　　回到公馆的住处，粗眉和络腮胡还没有回来。
　　四眼很是焦急，丁池鱼怎么安慰他都静不下来，在走廊里来回的踱步，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比往日回来的时间晚了足足有两个小时，粗眉和络腮胡才被仆人们送了回来。
　　看到两人平安无事的样子，四眼这才放下心来，抱着粗眉差点哭了出来。
　　粗眉安慰四眼时，络腮胡将那个人头钥匙小心取出，珍而重之的递给了商炀：“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丁池鱼和商炀按照计划，很快来到了宗庙附近。
　　这里是公馆里最为安静的存在，不要说人影，就连一点杂音都听不到，明明此刻阳光充沛，但是这里却一点都没有温暖的感觉，反而显得有些阴气逼人。
　　两人确认没有人后，这才小心的来到宗庙大门处，商炀取出钥匙，按照丁池鱼的描述，非常顺利的打开了大门。
　　两人同时用力，将沉重的大门推开，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丁池鱼不禁打了个冷颤。
　　虽然宗庙上面有气窗，可是阳光却像是被什么过滤掉一样，根本无法照射进来，商炀点起窥阴烛，和丁池鱼将大门恢复原状后，这才在前面当先带路。
　　宗庙里简单直接的构造，让两人对里面一览无余。
　　两人靠近供桌，仔细翻检后，却发现上面的陶器人头下并没有丁寂的印记，丁池鱼只得放弃，给商炀指定了方向，找到通往下面的铁闸门，用钥匙打开并掀起，确认下面没有什么诡异后，这才商炀在前，丁池鱼在后，缓步沿着向下的台阶逐步深入。
　　台阶两侧是冰冷潮湿的石壁，没有经过任何的人工修饰，这里似乎是依据地势而建的。
　　向下延伸的台阶似乎永无尽头，丁池鱼在心里面默默数着，数到第一百八十四时，商炀这才下完了最后一级台阶，带着丁池鱼站在了一个地窖般的洞穴内。
　　洞穴很高，里面虽然潮湿却并不闷热，借着窥阴烛微弱的亮光，商炀立刻在不远处的黑暗里发现了两个正在活动的黑影，眼疾手快的的他立刻熄灭了窥阴烛，拉着丁池鱼在一个早就看好的角落里隐了下来。
　　黑影并没有发现两人的到来，这让两人放心下来。
　　丁池鱼很快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从远处不知道什么发出的微弱亮光中，他也看到了那两个黑影，似乎是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动作缓慢却扎实的，一个用锄头在地上刨着坑，另外一个则在坑刨好的同时，将手中捧着的什么圆滚滚的东西给埋了进去，然后仔细培好土便开始浇水。
　　种下的东西在地上整齐的排成一列延伸出去，丁池鱼眯着眼睛看去，洞穴里行列整齐，似乎种满了这种东西。
　　难道这里是公馆的自留地？丁池鱼脑海中刚冒起了这个想法，就立刻被自己给否定了。
　　丁池鱼的视线中，两个身影不断重复着相同步骤，只是动作太过慢条斯理，半天也没有种完太多的东西。
　　看着两个背影，丁池鱼总感觉有些熟悉，但是碍于周围的亮度，他也无法完全确定。
　　黑影终于结束了动作，去到了洞穴深处的另外一个角落，商炀携着丁池鱼，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黑影刚才活动的地方。
　　靠近的一瞬，丁池鱼立刻看清了被种下东西的真面目——人头。
　　竟然是人头！饶是丁池鱼胆大，可是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让他不禁吸了口气。
　　脚下刚被种下的人头，丁池鱼并不陌生，正是前一晚被主人吃掉身体的新管家，丁池鱼看着在洞穴内排列的整齐划一，并朝着四面无限延伸的人头阵，心里估算了一下数量，至少有几百个之多，一时间也有些唏嘘起来。
　　还不等丁池鱼对这些人头的来历猜想一下，商炀已经戴上了隔热手套，同时示意丁池鱼帮忙，然后将新管家的人头从地里刨了出来。
　　两人刨出的人头之下，似乎还连带着什么，丁池鱼继续用锄头仔细深挖，等到挖的差不多了，商炀这才双手用力，连头带下面一起拔了出来，并将上面的泥土抖落干净。
　　丁池鱼仔细看去，人头下面的脖颈上，竟然已经长出了肩膀的一部分，而且宛若白毛的根须们仍在向下延伸着，汇聚成了胳膊的轮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雨落梧桐”灌溉的营养液(づ￣ 3￣)づ


第35章 人首公馆19
　　一个念头立刻在丁池鱼脑海中闪过：难道说, 这里就是用来将人头种出身体，然后供那个主人食用的地方？！
　　看着遍布洞穴内的人头, 丁池鱼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商炀的动作很麻利, 一脚踩住人头下新生的身体，双手一个用力, 将新管家的人头拽下, 然后仔细包好收在随身的背包里。
　　丁池鱼发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商炀身后的那两个身影，赶紧提醒商炀道：“小心！”
　　商炀反应很快, 一个矮身躲过当头的一棍，顺势一个反扫堂腿, 将那两个身影给撂倒在地。
　　丁池鱼赶紧一步冲了上去, 一屁股坐在了一个黑影身上, 将它牢牢压在身下，因为丁池鱼动作太猛，差点将头上的二八给甩了出去。
　　商炀很快将第一个身影绑好, 立刻过来将第二个也捆紧，同时将丁池鱼给拉了起来：“没事吧？”
　　“怎么可能有事, 我可是你亲手教出来的。”丁池鱼忍住了屁股上传来的疼痛：这两个人什么做的，怎么硬的跟铁块一样。
　　低头看去，挣扎中的两个身影竟然都没有人头, 从地上爬起的二八一见，顾不得跟丁池鱼抗议，就躲到了商炀的肩膀上。
　　丁池鱼总觉得这两个身影眼熟，俯身仔细打量, 终于在两个身体上发现了熟悉的地方——这两具身体，无论穿着打扮和高矮胖瘦，竟然跟粗眉和络腮胡一模一样。
　　丁池鱼生怕自己弄错，再三确认后，这才看向了商炀，把自己的结论告诉了他。
　　“你确定吗？”商炀有些意外。
　　丁池鱼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商炀也俯身朝两具身体看去，粗眉和络腮胡的穿着他还有大体印象，仔细辨认后，商炀也认同了丁池鱼的判断。
　　看着挣扎中的两具身体，丁池鱼回忆起了跟粗眉和络腮胡相处的细节，思索后，就猜到了之所以如此的缘由，一定是昨晚偷钥匙时，两人被主人给发现了。
　　丁池鱼把自己的推测说出，商炀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对视之间，两人心底陡然一沉，不约而同的朝着来时的路跑了上去。
　　商炀带着丁池鱼，两人飞快的朝着上面奔跑着。
　　就在两人视线中刚刚看到铁闸门的一刻，铁闸门已经明显的开始缓缓下落。
　　商炀一把抱起丁池鱼，一个漂亮的鱼跃，贴着地面与铁闸门的缝隙达阵成功。
　　就在两人堪堪逃出的一瞬，“嘭”的一声，原本掀起的铁闸门就这样突然掉落。
　　回声在庙内不绝于耳，丁池鱼和商炀忍着耳鸣携手站了起来，可是，两个人却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宗庙的大门已经紧闭，供台上的陶器人头隐约响起了夜枭般的笑声，而随着那笑声的起起落落，一片破裂声接连响起，墙壁上的墙皮齐齐裂开，那些本就要破墙而出的人头雕塑，就这样一个个掉落地面，稍稍滚动后，长脚一现，朝着丁池鱼和商炀就直扑而来。
　　丁池鱼视线的上下左右，已经被各种狰狞神情的人头给完全遮蔽，腥臭的气息迎面而至，丁池鱼捂住口鼻，跟商炀背靠背而立。
　　商炀却面不改色，一把将丁池鱼拉到身后遮住的同时，将右手中的两个玩意给扔了出去。
　　丁池鱼隐约看到，那两个玩意好像就是之前从破庙里带回的陶器人头，只见它们快速的朝着前面滚了出去，然后丁池鱼肉眼可见的，两个人头越滚越大，然后团起的人头一散，变成了跟丁池鱼和商炀相仿的模样。
　　疯狂的人头们同时一停，然后调转头朝着那边蜂拥了过去，如同盯上了目标的蚂蟥们一样，眨眼间就在那两个身体上钉了上去，密密麻麻的如同两串葡萄，令人触目惊心。
　　商炀拉着丁池鱼躲在角落里，静静看着那些人头逐渐膨胀了起来，每个都大了足足一圈后，这才心满意足的掉落地面，收起长脚，滚动着重新回到了墙边，像是被吸引着一样，缓缓沿着破裂的墙壁蜿蜒而上，回到自己的位置，重新变成了墙壁上的人头雕塑。
　　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宗庙内很快重新恢复了原本的静谧阴森，要不是地面上那两颗碎成糜粉的陶器人头，丁池鱼自己也没法相信，就在几分钟前，自己跟商炀几乎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商炀拉着丁池鱼来到了紧闭的大门前，取出钥匙打开大门，推开大门重新沐浴到阳光的一瞬，丁池鱼瞬间感受到了再世为人的鲜活感。
　　已经是夕阳西下，事关四眼的生死和做出的承诺，丁池鱼和商炀顾不得喘息，带着新管家的人头来到了厨下，找到了合适的铁锅和灶头，就把仆人们赶了出去。
　　厨房门一反锁，两人就开始忙活起来。
　　来这里的路上，商炀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丁池鱼，他要把新管家的人头，照着熬药时发生的样子煮一下。
　　经过了不久前的事情，丁池鱼明白，商炀对这个盲点一定有自己暂时不清楚的了解，对商炀的信任让他没有任何异议，帮着商炀就忙活起来。
　　商炀在锅中倒满了水，丁池鱼很快生起了火，鼓风机的帮助下，火势熊熊，水很快逐渐沸腾起来。
　　商炀小心翼翼取出新管家的人头，捧在眼前端详了一会，然后这才将它放到了沸腾的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