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是我储备粮(12)
禁止通行。屏幕上鲜红的四个大字，就像拦路虎一样，挡住了少年前行的方向。
荆泽仰头望着屏幕好一会儿，收回目光，从会客厅出来的一路上，虽然没有碰到什么人，但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上电梯要刷卡，安全通道只能往下走，龙蛋的气息却是从上面的楼层那边传来的……
他有些纠结地皱着眉头，看样子，今天是没法找到龙蛋了，除非，他不计后果硬闯，还不一定能成功。
“阿泽，你是不是迷路了？”小绿蹲在他的肩膀上，小声地询问。
“啊，算是吧。”荆泽左顾右盼，算算时间，楚一轩应该也快发现他“失踪”的事情了吧？恰好小绿的话给了他灵感，干脆走到一处监控下面，等待对方找上门来。
监控室，楚一轩面对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他的目标，少年的站位太显眼了，整张脸都快贴到镜头前，让人想忽略都难。
能把巴掌大的小脸自拍成一张大饼脸，也算是一种天赋吧？
“阿泽，你这样挂着，会不会有点累啊？”绿鹦鹉拍着翅膀在少年身侧转了两个圈。
荆泽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摄像头：“有点。”那条龙，怎么还没找过来？
“那，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小绿提议。
几乎是同时，熟悉的声音从下面传了过来：“阿泽，下来吧。”
楚一轩望着犹如蜘蛛人一样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少年，实在是哭笑不得，怪不得，他那张脸能把镜头都挡住，这“自拍”的姿势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哦。”荆泽回头看了眼姗姗来迟的某人，果断跳了下来，落地后，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即给出了先前想好的解释，“这地方太大，我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迷路了。”
“嗯。”楚一轩微微颔首，他在监控室调出了历史记录，发现少年从会客厅出去之后，确实去了比较远一边的洗手间，之后就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看上去方向感确实不大好。“走吧，我先带你回老宅。”
“好。”荆泽抿了抿嘴角，没想到这条龙这么好糊弄，唯独有些遗憾的是，他短期之内大约是没法见到那些龙蛋了。
楚家老宅是一栋三进三出的四合院别墅，楚家上下包括楚一轩的曾祖父，叔伯，还有一些子侄辈，都住在一起，每次晚餐时间热闹非凡。
荆泽跟着楚一轩依次穿过垂花门前的窄院，二进院的厢房、游廊，等到了中堂大客厅时，刚好已经到了饭点，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头，个个脸上挂着灿烂明媚的笑容，却让他有种莫名的约束感。
“一轩回来了啊，快过来！”
荆泽闻声望去，说话的是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魅力大叔，模样跟楚一轩有些像，脸上的笑容跟其他人比起来明显要多一些真诚和喜悦。
楚一轩拎着从宣记买回来的一坛果酒上前，摆在了那人面前后，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祖父。”
荆泽惊讶地张了张嘴，从盘龙镇到帝都的路上，墨宸忆那只紫毛狐狸跟他搭讪的过程中，无意间透露了不少信息，譬如说楚一轩的祖父楚千行是一名高阶双属性修行者，年近八旬……
正常八十岁的人类是什么模样？
他之前见过不少，满脸的褶子，老态龙钟，即便是修行者，也没法阻止生老病死，顶多活的久一点，却大多是顶着一副已经老去的身体。
像他这样不老不死的怪物，这世间，恐怕再难找到第二个了。
“坐吧。”楚千行目光和蔼地笑着点点头，视线落在荆泽身上时，略微顿了一下，随后温声道，“是阿泽吧？你跟一轩坐一块儿，我听楚楚说了，这次在盘龙镇幸亏有你帮忙。”
荆泽回了个不失礼貌又充分验证他“内向腼腆”性格的笑容后，特别配合地坐到了楚一轩右边的位置上，心中直犯嘀咕：这一屋子的人类，怎么就只有他旁边这一条龙呢？
晚餐很丰盛，御厨级别的手艺，加上不少第一次见到的菜色，荆泽的注意力很快被转到了吃的上面，也没留心到旁边那一双双暗中打量着他的眼睛，带着无数复杂的心思。
这是楚一轩第一次带朋友回家来，而且还是一个看上去模样特别出挑的少年，这让不少人的心思跟着活跃了起来。
饭后，荆泽去了趟洗手间的过程，一路碰到了不下十个人跟他有意无意的接触，态度有的温和，有的带刺，也有天真无邪到直接跑过来抱住他大腿喊哥哥的。
就像眼前这只小萝卜头，一个梳着双马尾小辫子的圆脸小萝莉，穿得粉粉嫩嫩的，举着一根大波板糖努力凑到他面前，声音又软又萌：“哥哥，吃糖吗？”
这糖看上去很甜。荆泽望着色彩斑斓的波板糖，得出结论后，果断摇头，小萝莉却抱着他的腿不肯撒手，仿佛变成了他的腿部挂件：“哥哥，吃糖吗？”
“不吃。”少年的声音清清冷冷的，犹如山间清泉一样叮咚悦耳，他话音落地的同时，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撒娇卖萌的小萝莉。
“楚萌萌，你又调皮了。”冰冷冷的语气，仿佛机械电子音，吓得小萝莉立马松开了手，委屈巴巴地低头喊了声：“爸爸。”
荆泽抬头看向来人，差点惊呆了，这人……长得几乎跟楚一轩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不同的是，左眼角下多了一点泪痣，让这张丰神俊朗的脸多了一丝魅惑的气息。
“小叔。”楚一轩那边见少年许久未归，便找了过来，恰好看到跟荆泽站在一起的男人，眸色微沉，走上前之后，礼貌而冷淡地唤了一声。
“嗯。”对方的态度也是同样的冷淡，牵着小萝莉的手，从少年身侧擦肩而过。
楚一轩目送那父女俩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开口：“阿泽，祖父想跟你单独聊聊。”
第16章 016天赋测试
016天赋测试
楚千行要跟他单独聊聊？荆泽纳闷地转头看向楚一轩：“聊什么？”
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份会暴露，纵然对方是高阶修行者，他这么多年下来，见过的修行者还少吗？迄今为止，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我跟祖父提了，想收你为徒。”楚一轩目光专注地望着少年，暗中观察着他的表情细微变化，见他眸光微动，明显有些抵触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
一个天赋不错的小辈，他挺看好他的潜力，想收做徒弟好好培养。这是他给祖父的解释，无关乎私情。
楚一轩自认为选了一条最合适的路，他总不能直接告诉祖父，在盘龙镇那会儿，荆泽曾经偷偷潜入他的房间想爬他的床，这样的“真相”显然不是祖父能接受的。
在回帝都之前，墨宸忆曾经三番两次地劝说过他，对荆泽要保持一定的警惕心，更别说将人带回老宅这种事了，但至始至终，他都没把对方的话听进去。
至于原因，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第一眼看到荆泽的时候，他其实打从心底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仿佛似曾相识。之后发现少年是荆家后人的身份，反而成为了他尊重本能的依据，就像他对祖父有理有据的说辞：荆泽是荆家的人，天赋极好，落在有心人手里，万一走上了歪路，反而对联盟不利。
“收我为徒？”荆泽反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飞快地眨了两下，这大概是他近来听到的，最有趣的笑话。
这条龙竟然想收他当徒弟？！果然是未成年龙，连食物链上的天敌都分不出来，可怜啊。
楚一轩完全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少年根本不领情，先入为主的观念又让他误以为对方是因为还一心想要爬床，所以才忌惮这种师徒名分，于是他表情别扭地轻咳了声，低声解释：“你想留在这里的话，我得给你安排一个适合的名分。”
谁说我要留在这里了？荆泽眉梢微挑，话到嘴边咽了回去，他还真得留在这儿，楚一轩这条龙实力太强大，他暂时没辙，不过没关系，这不还有恒光科研院里面的龙蛋嘛！
另外，肖家那边的事情还没一个结果，他自然也不甘心就这么走，帝都不比盘龙镇，也没一个后山密林让他当窝来隐居的。
“我没法承认你是我师父。”荆泽强调。
楚一轩点头：“行，不承认也没事，就当是权宜之计。”
真是意外地好说话啊。荆泽暗叹了一声，感觉有点怪怪的，干脆扭头看向别处。
楚千行住在北上房，荆泽跟着楚一轩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在书房等了一段时间了，一个人坐在棋盘前下棋，姿态悠闲。
“祖父，阿泽到了。”
“进来吧。”
荆泽目不斜视地走上前，瞄了眼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子，楚千行仿佛察觉到了他的举动，便问：“阿泽，你觉得黑子会赢吗？”
少年摇头：“不知道，我不会下棋。”
楚千行笑了出声，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挺合情合理的，传闻荆家那位曾经声名显赫一时的天才，就是个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武痴。
他从来没怀疑过自家孙儿的一言一行，这一次，他却打从心底存着一份疑虑。
一个早已没落的荆家，一个突然出现在盘龙镇的少年，孑然一身，无父无母，连一点可以查询到的痕迹都没有，仅仅凭借他姓荆，就判定他是荆家后人？
即便对方的身法奇特鬼魅，能与墨宸忆不相上下，那又如何？墨家那小子也不过是个中阶修行者罢了。
楚千行更担心的是，有人精心布局来针对他的孙儿。
“一轩，你先出去。”
“是，祖父。”楚一轩微微颔首后，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低眉垂首看上去无比乖巧的少年，恰巧荆泽转头来看他，四目相对，后者有些别扭地撇开了头，看上去似乎……害羞了？
楚千行坐在一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望着这俩在他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的行动，一言不发，直到楚一轩退出去后，这才对少年招招手：“阿泽，你跟我过来。”
荆泽应了一声，跟上前，同时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房间里面的摆设，见对方走到书架前，按下了一道暗卡机关，连接书架的整面墙都转动了起来，显然这后面还有一条暗道
“阿泽，你喜欢一轩吗？”进了暗道后，楚千行问，语气温和，像个慈祥的长辈。
喜欢？少年有些迷茫，食物对于他来说，只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区别，不好吃的自然不想多看一眼，而顶级美食如果数量又特别稀少的情况下，他大概会舍不得动手，毕竟吃完了就没有了。
楚一轩对于他来说，是相当宝贝的储备粮，目前还吃不到嘴里，但不意味着以后没机会，加上这次楚家老宅一行，让他意识到对方可能是这世间最后一条龙了，这份珍稀的程度立马成倍上涨。
至于那些还没看到影子的龙蛋，他其实并不抱太大的希望，龙蛋要孵化成龙，条件相当苛刻不说，等幼龙长大到可以下锅需要的时间更长……
所以——
“喜欢啊。”要不是因为太喜欢了，他也不会冒出离开盘龙镇的念头，一路跟着这条龙来到帝都，平静如水的日子多好啊，就为了这一口储备粮，他也算是煞费苦心呢。
楚千行神色微变，他听得出来，少年的回答并未作假，然而正是这样，才让他更加不放心。喜欢楚一轩的人不少，但这却是唯一一个被他带回家里来的，而且还是个男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