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是逆言灵(9)
孟奕煊抱着辛月朝他走去,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卫元飞,蹙眉:“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清楚地记得,温泉山庄嘱咐过,禁止出入后山的。
季臻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下嘴角,这会儿也顾不上耍嘴皮:“是我们的错,不过你能帮我看看元飞怎么样了吗,我怎么叫他都不醒。”
还能怎么样,就是邪气入体,中邪了。
后山整体设有一个大型的迷踪阵,中间又套着许多小型迷踪阵,如果没有江临山的妖带路或者会破阵的人带领,普通人进山,运气好点就像是遇到鬼打墙一般,迷失在山林中,然后被好心的妖发现后送回去,如果运气差,就可能像卫元飞这样被妖攻击。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孟奕煊看了一眼怀中的辛月,没有回答季臻然的问题,只说:“你能背得动他吗?我们先下山。”
在季臻然点头,背起卫元飞后,孟奕煊走到他身旁,比他早半步:“跟着我走,别落后了。”
季臻然聪明的没有询问我们在这里转悠半天都没下去,你怎么下山,也没有去问孟奕煊怎么也来了禁止出入的后山,背着卫元飞跟在他身旁。
“只有你们两个吗?”
季臻然知道他什么意思,嗯了一声,看了一眼他怀里乖巧被抱着的白狐,说道:“我们本来真的没想来后山的,只是时杭在庭院围墙边发现了一只白狐,想把它抓起来,白狐很狡猾,我们从庭院一直追到外面,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到后山脚下了。”
说到这,他微微顿了顿,才继续说:“本来时杭也想追上山的,但他突然腹痛,就先回去了。我和元飞上山没多久发现不对劲时,手机已经没了信号,指南针也失灵了,在刮过一阵风后元飞就变成现在这样,之后没多久你就来了。”
孟奕煊点点头。不得不说,时杭这腹痛来的真及时,不然恐怕现在晕倒的就不止卫元飞一人了。
“对不起,你给我的平安符,好像被弄坏了。”季臻然面带歉意的说,“以及,谢谢你。”他不是傻子,虽然还有许多存疑,但看卫元飞的昏迷和破损的平安符,明显是平安符帮他挡了一劫。
“不用道歉。”孟奕煊摇了摇头,“以后不要到这里来了,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嗯,我知道了。”明明孟奕煊比自己小,但走在他身旁,季臻然就是有一种放松下来的安全感,感觉到他们似乎真的在下山后,他就想说些什么活跃一些气氛。
“我们刚才是遇到了鬼打墙吗?”想着以前看到的几部灵异电影,联系自身情况,季臻然问了一个自以为就是正确答案的问题,心底隐隐还生出一丝想要被肯定的期待。
然而孟奕煊撇了他一眼:“不,只是山里树木太多,你们迷路了,所以没事不要随便进山。”
季臻然:“……”不,不该是这个答案的。他说:“手机也没有信号。”
“树木太多,没有信号很正常。”一个原因,还可以解释两个问题,很棒。
“那元飞是怎么回事?我是因为有你送的平安符才逃过一劫吧。”
“山里温度低,他体质没你好,受了风寒。”
“可是平安符都坏了。”
“都给你三个月了,天天带着肯定会有破损。”
季臻然:“……”我信了你的邪!
看到他被自己怼的无言以对,孟奕煊轻笑出声,才间接承认道:“不要想那么多,这种事一般人难得碰到一次,过分深究对你没有什么好处。信则有,不信则无,不是吗?”
他倒不是在敷衍季臻然,之前送季臻然平安符也只是想结个善缘,内心里并不希望平安符发挥作用。而且季臻然的面相很好,这次应当只是意外,而且有他在,也是有惊无险。
路上边走边聊,时间走得很快,他们已经到了山脚下,孟奕煊放下辛月,轻轻揉了揉小白狐的脑袋。因为有季臻然在,辛月没有说话,只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咕噜声蹭了蹭他的手,然后转身跃入草丛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你看到的那只白狐是这只吗?”一边往山庄走,孟奕煊一边侧身看向季臻然,问道。
季臻然摇了摇头:“虽然很像,但我们看到的那只比这只体型要打上不少。”现在回忆起来,那只白狐也聪明的有些过分,之前一直离他们很近,让他们有种多跑一步就能抓到它的错觉,等进入后山后它却立马消失了。
“说起来,其实我们平时对这种动物并没有什么感觉,当时却跟着了迷一样,一心想要抓它。”
是狐族的天赋技能——惑,孟奕煊心道。
山庄很快就出现在两人眼前,灯火通明,给迷途的行人一种安定感。山庄大门口聚集着一些人,站在最前方的正是时杭,令人意外的是,他身旁还站着程席一行人。
时杭此时背对着他们,一边将手机放在耳边,一边和程席说着什么,在听到程席的话后,立马扭头,表情严肃的脸上在看到季臻然后立马放松下来,他扬声喊道:“阿然,元飞!”
朝着他们跑了过来,时杭在看到季臻然背上闭着双眼、脸色苍白的卫元飞后,脸色一变:“他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让小谢看看吗?她是医生。”程席走过来,不着痕迹的和孟奕煊对视一眼,推出了他们四人中唯一的女同事。
小谢从上衣口袋掏出一本职业资格证,向时杭证明她的确是金陵某三甲医院的内科医生。
卫元飞很快就被放在床上,小谢掀了掀他的眼皮,又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以观察。
看着这一幕的时杭小声嘀咕:“奇怪,医生会随身携带执业资格证的吗?”不过有资格证,的确让人更放心就是了。
一旁的孟奕煊眼神有些艳羡,他到现在还没有取得道士资格证呢。
小谢很快就检查好了,唰唰在纸上写了药单,以很平常的语气说道:“好了,只是吹了冷风有点感冒,又受了点惊吓才昏过去的,我给他开一些药,按剂量服用就行。”
山庄里备有一些常用药,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的时杭倒是没感觉有什么,点点头,让一旁等待的侍应生接过小谢开的医药单去拿药。
季臻然却是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看向身旁的孟奕煊,你们都是用感冒当挡箭牌的吗。
孟奕煊注意到他的视线,抬头看他,以眼神询问:怎么了?
“说起来,你之前说过时杭运气差,而我运气不错。”季臻然轻声笑了笑,带着点调侃之意,“结果现在时杭倒是没什么事,我和元飞却差点被困在山上下不来。”
莫名有点小心虚的孟奕煊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平安符,递给他:“之前的坏了,再给你一个吧。”
季臻然低低笑了一声,接过平安符又摇了摇,问:“不是说只是受了风寒吗,怎么还要送我这个,嗯?”小骗子。
孟奕煊很淡定:“心理安慰。”
季臻然眼中泛起隐忍的笑意:“这个理由不错。”
孟奕煊没有在卫元飞的房间继续逗留,和女同事一同离开。
回到房间里,孟奕煊对着程席三人,快速将山上遇到季臻然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小声道:“辛月作为江临山的妖,却不知道那里还设有迷踪阵,也不懂破阵,我怀疑江临山的妖并不是齐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上大学以前最怕的坐在教室里,听着狂风撞击窗户,从缝隙处发出那种呜呜呜的声响,特别像黑山姥姥来抓人的赶脚。
第11章 合同问题
卫元飞的房间中。
在孟奕煊他们走后没多久,卫元飞就悠悠醒了过来。
“嘶,好疼。”刚睁开眼,卫元飞就不由伸手按住太阳穴,只觉得刺痛的厉害,脑袋也有些昏沉沉的,十分沉重。
“你可算是醒了,快,把药吃了。”时杭扶着他坐起来,将准备好的温水和药片递给他,一边看着他喝药,一边忍不住絮叨,“你体质也真是太差了,上了趟山都能感冒,还受了惊吓,山上都有啥啊,能把你吓晕。”
哪怕脑袋混沌也不耽误卫元飞怼回去:“腹泻的人没权利说我,嘶。”
“我不跟你这个病号计较。”时杭撇了撇嘴,看到卫元飞醒来还能和他顶嘴后,这会儿便有心情八卦这两人到底在山上都干了啥,能把自己折腾晕。
他扭头看向一直都没出声的季臻然,在看到他唇角带笑的一直捏着那枚平安符把玩时,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人都走半天了,你能不能别再笑的那么恶心,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心怀嫉妒的人总是不愿赞美别人,依靠诋毁成全自己。”季臻然慢悠悠的回道,不过倒是把平安符收了起来,对卫元飞发出关心的慰问。
“可拉倒吧你!”时杭“呸”了一声,又问了一遍他们是怎么折腾的。
卫元飞还有些头痛,并不想说话,季臻然就承担起解说员的责任,将他们从上山后遇到的所有事情毫无隐瞒的都说了一遍。
季臻然的笑意有些发苦,也有些无奈:“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些事情的确没有办法用常理和科学来解释。”做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者,一朝被打破认知,不慌乱是不可能的。别看他刚才还能那么淡定的去调侃孟奕煊,其实内心早就乱了。
没有亲身经历的时杭并不能感同身受:“那只是你见识少罢了,不过是一些高端的骗术而已。退一步来说,就算真有道士,我看他也不像是真的,不然为什么差点出事的是运气好的你和元飞,而不是运气不好的我?”
他嘲笑道:“元飞他能傻不拉几的跑去求桃花符,你该不会也是被他传染了吧。”
“喂!”傻不拉几的卫元飞有气无力的捶了他一下。
不过时杭的话也正是季臻然所不能理解的,对此他也无法辩驳,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说不定就是你把我和元飞的运气都吸走了,我们才倒霉的。”
时杭的回应是一声真情实感的“呸”。
——
翌日。
对于孟奕煊昨晚的猜测,程席几人都持保留态度,先按着计划,和当初代替江临山妖和温泉山庄签了前山使用权合同的人见面接触。
至于他们四人的身份,对外一致说是江临山原住民(山妖)请来的法律顾问。
“哎,几位同志,这事其实已经掰扯的很清楚了,当年合同上白纸黑字,那可都写的明明白白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一切都得按着法律和合同办事,对不对?”
帮忙代签合同,即江临山一众妖的代理人,是个已经过了知名之年的老年男人,微微驼着背,头发花白,经历风吹日晒的皮肤像是干枯的树皮一样发皱,操着一口典型的南方口音,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无不表示着自己对程席几人的小意讨好与万般无奈。
应该是之前就合同的事情和江临山妖或者其他人已经讨论了多次,小老头的思路很是清晰,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时不时还能蹦几个专业词汇来,唬的屋里几个妖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