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皮(297)

　　“总而言之......”鸿羽头疼地按住太阳穴，“这么多年来，苏寒一直想找机会把你吞回去，收回那一半的力量。”
　　“吞？”苏凝脑海中浮现出吃小孩的场面，“是、是我想的那种吞吗？！”
　　见鸿羽点头，苏凝艰难地咽下饼干：“被吞了以后，我......还存在吗？”
　　“苏寒的能力就是剪切，你觉得他会不会把你剪了？”
　　苏凝脱口而出：“这个嘛当然是不……”
　　鸿羽默默盯着他。
　　“……不、不会吧？为什么鸭？他为什么要剪我？！”
　　“你能容忍自己的脑子里住了另外一个人吗？”
　　“emmm。”苏凝低喃，“可、可我是他的肋骨啊......”
　　“既然不想要我，当初为什么要创造我？”
　　“......你体内的洪荒之力，又叫恐怖之源。”鸿羽从另一个角度解释了这个问题，“恐怖之源是恐怖世界的核心，一个恐怖世界只能有一个核心，只有站在这个世界巅峰的人，才有资格继承核心。”
　　“诶？难道苏寒没有拿到资格吗？”
　　“......倒也不是。”鸿羽轻蹙眉头，“这也是令我始终迷惑不解的地方，他明明拿到了资格，却无法消化核心，只能通过分裂出一个你，来和他共同承担核心的力量......”
　　“啊，这个我懂。”苏凝咂了咂嘴，“水在一个杯子里装不下，就用两个杯子来装嘛。”
　　“鸿羽姐姐，我真的是苏寒用肋骨做的吗？这感jio好别扭啊......”
　　“噗，那只是个比喻，你忘记他的能力了吗？”
　　苏凝一愣：“复、复制粘贴大法？”
　　“难道说！”
　　“是的，你是他复制出来的。”鸿羽意味深长道，“而复制对象，就是他自己——也只有这样做，你才有资格承载恐怖之源。”
　　“一开始，我想他只是想复制一个肉团，没想到，这个肉团竟然自己诞生了精神。”
　　“精神——即自我意识。”
　　“这个肉团不用太大，最好是婴儿的状态，才最好控制——他应该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一开始就是个婴儿。”
　　“当然，他当初究竟是无心还是有心赋予你精神，这个只有他自己清楚。”
　　鸿羽微微抬起眼：“但是依照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愿意将恐怖之源与他人共享，所以你是无心的机率比较大。”
　　“凭什么嘛，凭什么我就是意外的产物嘛？”苏凝不高兴了，嘟嘴：“不愿意和别人共享，那他可以复制自己的精神嘛......”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苏凝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复制出来的苏凝不管是从身体还是精神，都完全和苏寒一样了。
　　可是他有自己的思维，鸿羽说他和苏寒完全不同——
　　“凝凝，我希望你记住。”
　　“你和苏寒，你们注定无法共存，你和他，只能活下来一个。”
　　“在两百年前，苏寒曾经尝试过把你吞回去......”
　　“我不能容忍他这么做。”鸿羽眯起了眼睛，“为了阻止他，我们联合当时的四位魔王，废了一番功夫，才把苏寒安排进布莱尔·克里夫精神病院。”
　　“可照顾我长大的是谁呢？”苏凝摇头，“苏寒两百年前就被安排了，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照顾我的又是谁呢？这说不通......”
　　“这个照顾你长大的苏寒，当然不是躺在布莱尔·克里夫精神病院里的苏寒......”
　　鸿羽伸手抚摸苏凝的头发：“他是个温柔的人，而另一个他非常疯狂。”
　　“他也是复制人吗？”苏凝神情复杂地问。
　　“......不，他不是。”鸿羽笑着说，“相信我，只复制出你一个，就够他受的了，他绝不会容忍核心再被第三个人分享——即使这个人是他自己。”
　　“可是......”
　　“我知道，他不见了，他不得不离开。”
　　鸿羽耐心地解释苏凝的重重疑惑：“因为真正的苏寒就快要醒来了。”
　　“菲利克斯一直在疗养院监视苏寒。”鸿羽说，“他哪儿也不去，两百年里，日复一日地守在疗养院，他是个......”
　　鸿羽笑了一下：“优秀的护士长——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呵呵。”
　　“菲利克斯·法郎克·阿尔忒特罗修斯，他是艾德瑞希身陨后，仅存的三位魔王之一，是个很可爱的魔王。疗养院的工作可憋坏他了。”
　　“这名字太长了。”苏凝闷闷道，“记不住。”
　　鸿羽了然地一笑：“没关系，你会喜欢他的。”
　　“你哥哥失踪的前夕，菲利克斯传来消息：苏寒的精神世界很不稳定，他随时都有清醒的可能。”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鸿羽交待苏凝：“你去疗养院找他。”
　　“我们要主动把他唤醒。”
　　“好哒姐姐，叫他起床然后呢？”
　　鸿羽轻轻点了点手指：“你的AL......”
　　“嗯嗯。”
　　“你的AL里有一套病毒程序，当苏寒想剪切你的时候，这套程序就会启动。”
　　“这是套什么样的程序？”
　　鸿羽轻柔地笑道：“只是普普通通的......”
　　“格式化程序。”
　　苏凝莫名打了个寒颤：“姐姐，格掉主人寒，哥哥寒就能回来吗？”
　　“......”
　　“姐姐？”
　　过了一会儿，鸿羽轻声道：“凝凝。”
　　“我不想骗你，你的哥哥能不能回来，我不能保证，但我保证会尽全力，带他回来。”
　　“......鸿羽姐姐。”苏凝低着下巴，将头埋在阴影里：“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万一......万一主人寒不想吞我，我又回不来，或者出现其他变数......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不等鸿羽回答，苏凝自己就先站了起来，一股脑儿地说：“我知道了我知道啦！我会按照姐姐说的做！我会把一切都做好的！”
　　说完，他捂住耳朵，使劲儿摇了摇头。
　　其实说完全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从很早以前开始，苏凝就和鸿羽一行人接触了，他们带他玩儿、带他学习、带他长大。如果说哥哥寒是苏凝生活的老师，那鸿羽就是苏凝精神和灵魂的导师。
　　鸿羽的身边很不一样，在她身边，苏凝学到了普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学到的知识，见识到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世面。
　　他很小就知道自己是特别的，至于为什么特别，他也说不上来，只知道别人都对自己很特别。
　　为什么呀？
　　今天鸿羽告诉了他原因。
　　他们对他这么特别，是因为他有主人寒一半的力量。
　　他，就是结束这场战争的突破口。
　　说完全没有利用，那是在自欺欺人。
　　去叫醒一个想杀掉自己的人，说完全不害怕，那也是在自欺欺人。
　　“我其实......真的......很害怕......”苏凝将头埋在手掌心里，桌面晕出几滴阴影：“我是真的......没想到......完全没想到......”
　　害怕你们是在利用我，害怕被你们抛弃。
　　蓦然得知自己的存在与常人完全不同，苏凝真的是吓了一跳。
　　但真正让他觉得难过的不是惊世骇俗的身世，而是一想到鸿羽姐姐、魔术师、冉歌学长......这些强大的人之所以对他那么好，都是因为他身上的洪荒之力！想想就感觉超级难过！
　　真的是超！级！难！过！
　　“哇——”苏凝终于忍不住开始乱哭，“哇——凭什么嘛！哇——”
　　“哎呀，凝凝不哭，不哭的呀。”鸿羽手忙脚乱地安慰，“你别哭啦。”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