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羽毛使用法(46)
席羡青的脸颊因高烧透着微红,哑声道:“我没有。”
祝鸣:“……你逗我呢?”
席羡青眉头微蹙,掀起眼皮:“你有?”
祝鸣奇怪道:“当然了。”
嗯,精神体基因研究之父,只不过死了几百年了。祝鸣在心中惋惜。
“……扯远了。”
祝鸣轻咳一声,继续引导道,“其实不一定是生活中的理想型,你们六区这么多艺术和影视作品,你往这些方向稍微想想呢?”
席羡青还想反驳什么,祝鸣预判到了他的动作,直接微笑着拿起手中冰袋堵住了他的嘴:“先听我说。”
席羡青:“……”
“也许是一个对你有吸引力的电影角色,又或许是嗓音在你审美上的歌手。”
祝鸣望着席羡青的眼,声音柔缓道,“然后呢,再稍微想想一些你觉得很有张力的场景,紧接着将两者进行融合。”
白狐蹲在旁边床头柜上,尾巴一晃一晃,好奇地注视着身旁两人。
席羡青原本有些不满祝鸣这种和小孩子说话的方式,但不知不觉间,却一点点陷入这温软的声线之中,思绪也被牵引着发散起来。
有吸引力的人……富有张力的场面……
呼吸隐隐变得急促,席羡青感觉祝鸣将冰袋又换了个位置,温柔地贴在了自己的额角。
他听到祝鸣在自己耳边轻轻道:“想想如果有一天,你和这个角色在现实生活中见面,你们相处的时候……”
心跳加速,呼吸滚烫,席羡青的思绪不自觉地跟着飘出这间屋子,飘出客厅,最后飘出了这座别墅。
——回到了波光粼粼、缱绻暧昧的游泳池边。
滴答。
席羡青看到了一滴水。
准确来说,是他们下午在泳池内安静对视时,挂在祝鸣额前发丝上的一滴小小水珠。
水珠是无色透明的,从发丝落到鼻尖,鼻尖滚落到人中,最后落在祝鸣颜色浅淡、微微抿着的唇上。
他记得当时的祝鸣微侧过脸,垂下潮湿的眼睫,随意地舔了一下。
舌尖湿润柔软,他将那滴水卷入了嘴中,然后抬手勾住自己的脖子,凑在耳边轻声央求道:“你行行好,帮我上岸。”
——思绪在瞬间被拉回到现实。
岸边人的脸和此刻眼前人的脸重叠起来。
血液悄无声息地涌动,席羡青喉结一动,猛地坐起了身。
他将盖在身上的枕头扔到手边,连看都没有看祝鸣一眼,便头也不回冲向身旁的浴室。
门“砰”的一声关上,直到几秒钟后,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祝鸣这才回过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下意识看向门外,方才还在门口蔫蔫趴着的绿孔雀果然已经不见。
“……还说什么没有理想型。”
回过神来,祝鸣嘴角微动,对身旁的白狐喃喃道:“这感觉来得不是挺快的吗?”
作者有话说:
《清纯大孔雀哪里逃,火辣小狐狸导师开课了!》
第28章 好摸吗?
浴室里的水声始终没停下来。
回想起刚才惊鸿一瞥的轮廓,祝鸣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发育得是真好,一时半会儿应该完不了事儿。
干坐着等待有点尴尬,祝鸣愣了会儿神,又去厨房里准备了一个新的冰袋。
严谨的科研工作者随时都要记录实验对象身上的点滴改变,他同时没有忘记拿出光屏,快速记录下这次非同一般的发现。
先前祝鸣查阅多方文献,将孔雀精神体的身体结构细节、潜在的治疗方法特地集合在一个文件夹内,标注为“席羡青的羽毛使用法”。
但后来寻思万一笔记本丢了,全世界都会知道六区未来代表人的精神体支棱不起来,便隐晦地将标题改为“他的羽毛使用法”。
【研究对象】:洗洁精。
【本次观察波动】:飞羽传来高强度应答,近乎失控,尾羽仍无任何肉眼可及的波动。
【药物使用情况】:2ml精神活化剂,初步鉴定为轻度过敏反应,未来应切换到其他潜在治疗靶点。
与此同时,浴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卧室内萦绕着蔓延而来的温热水汽,湿着头发的席羡青穿着浴袍走了出来,两人的视线交汇碰撞,随即又在瞬间弹开。
缄默之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席羡青的耳根依旧是快要烧起来的红,脸颊和脖颈也如喝了大酒般透出绯色,但眼神清明了一些,说明缓解一下多少还是起到了点作用。
其实如果是临床上的普通患者,祝鸣此刻大可以敞亮地问一句“成功了吗?”,抑或更直白的一句“出来了吗?”
但眼前的这位,自尊心可不是开玩笑的。
于是在词语库里谨慎筛选了一圈,祝鸣委婉地问了一句:“咱……好受点了吗?”
席羡青没说话,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发丝,一边凉凉地斜了他一眼。
祝鸣知道逼问无用,便用双眼寻找答案。
无声无息瞄了一眼席羡青身下,确认已经风平浪静,才松了一口气,在光屏上记录了些什么。
随即,他又一次将手抬了起来。
席羡青看向他,片刻后放下手中的毛巾,似有不愿地微弯下腰,把脸重新贴在了祝鸣的掌心。
祝鸣感受了一下:“嗯,体温下降了一点,但应该还是有些低烧。”
席羡青从潮湿的发丝间隙中瞥了一眼:“还不是拜你所赐。”
祝鸣已经对他的阴阳怪气近乎免疫,直截了当地问:“话说,今晚你要不要留下?”
席羡青猛地抬眸:“……什么?”
“毕竟是我惹起的医疗事故,身为医生,我今晚至少应该负责到底。”
祝鸣的手指在光屏上滑动几下,叹了口气:“当然,也是为了防止你后半夜再有什么动静,又来哐哐砸我的门。”
“留下吧。”他说。
于是他们这对新婚燕尔,迎来了婚后的第一次同床共枕。
——只不过中间隔了海一样的距离。
脸颊飘着高烧红晕的席羡青顶着冰袋,板正笔直地躺在床的左边;祝鸣神色惬意地躺在右侧,时刻监视着这只大病鸟的状态。
为了防止一会儿突发什么新的动静,屋内依旧开了盏小灯。
冰袋中渗出的丝丝凉意,依旧压抑不住席羡青烦闷的心绪。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往身旁瞥了一眼。
——却发现方才口口声声说要“负责到底”的大夫呼吸放得平稳,双眼安详合着,已经和周公会上面了。
席羡青:“……?”
真是好不敬业的一位神医。
白狐卧在两人的枕头之间,双眼和主人一样餍足地闭着,蓬松洁白的尾巴尖儿时不时地颤上一下,似是无心一动,又像是在有意勾人。
浴室里的点滴碎片再次于脑海中浮现,席羡青心烦意乱,干脆转过了身,不再去看身侧的一人一狐。
翻过身的瞬间,视线落在了床头柜上的某样东西,又是一顿。
少顷,他收回目光,重新躺得笔直。
——并无声地瞥了身旁酣睡的人一眼。
又是五秒钟后,席羡青屏声敛息,扭过头,再次向床头柜上的东西看去。
宛若被某种魔力牵引着一般,他喉结一动,手不受控制地伸向床头柜上的传感手套,悄无声息地扯了一只下来。
端详片刻,回想起了之前祝鸣检查洗洁精时,和自己解释过的“将精神力短暂传输到指尖,达成和精神体交互”的使用方法。
鬼使神差地,席羡青试探性地将右手伸进了手套之中。
手微微攥成拳,他看向了枕边的白狐。
他的手悬在空中停滞半晌,尝试着凝聚自己的精神力,须臾后顿了顿,指尖轻覆在了白狐柔软蓬松的大尾巴上。
在触碰到尾巴的瞬间,席羡青的手便如触电般弹了起来,指节随即在空中诡异地、痉挛似地弯曲了一下,像是在回味着触感。